第32章 駐顏散
次日一早，蘇家上上下下正忙著宴請賓客，蘇清雲一個人悄悄溜到了上河街。
還未走進街道里，光是陣容，上河街的氣勢一看就比下河街宏偉高檔了不少。
寬闊平直的大街兩旁鱗次櫛比、布局規整地排列著樓苑台閣、官署商鋪，層樓疊榭，各道交通盤節交錯，令人目不暇接。
雖然蘇家的下一任繼承人還沒有確定是誰，可她也希望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里，給自己的阿娘一些幫助。
畢竟覆巢之下無完卵。
當然，她也想看看，陳家新推出的駐顏散到底有多麼特別。
陳家的藥坊並不在上河街寸土寸金的地段，平日裡人流量也不是特別多，然而當蘇清雲拐進一處高牆內，只見那五米寬，數十米的甬道上，鶯鶯燕燕、你推我擠的郎兒們，以及沸反盈天的嘰喳聲，卻是讓她足足愣了三秒。
並不算寬敞的甬巷內，人頭攢動。一些比較高挑的郎兒們，一邊護著頭上的斗笠，一邊仗著自己身高上的優勢，拼命朝人群里擠去。
還有一些是已經嫁為人夫的男子，仗著身邊有妻主陪著，再加上麵皮又厚了不少，自然是不肯給別的郎舅讓路。兩人你推我一下，我拉你一下，嘴上更是不能吃半點虧，吐沫星子滿天飛，場面可謂是極為熱鬧。
蘇清雲稍稍喬裝打扮了一下，原本跟著人流混進陳家鋪子的，不過看著眼前如此壯觀的場面，她心裡躊躇了一下。
「這位小伊，麻煩你讓讓，擋路了！」
站在巷子口的蘇清云：「......」
「幸好棠兒和玉兒沒有這般兇猛。」
「不過來都來了，總不好空手而歸。」
正想著該怎麼擠進去呢，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師妹？！」
「張...師㚾！」
蘇清雲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都喬裝打扮成這樣了，竟然還能被人一眼就識破，莫非是自己的喬裝技術太失敗了？
「在外面你就不要稱我為師㚾了，聽著怪彆扭。」張如意展顏一笑，落落大方道：「我們倆年齡都差不多大，你喚我如意，我叫你清雲，如何？」
蘇清雲點頭，欣然同意。
像張如意這樣進入練氣期的男子一般都不會太過拘泥於世俗的稱呼，畢竟按照他目前的修為來看，一個小小的青雲鎮是絕對不會困住他的。
但是蘇清雲不知道的是，縱使張如意的修為再高，他也只是一個從青雲鎮裡土生土長的男兒郎罷了。
「清、雲，你也是來買駐顏散的麼？」
蘇清雲頷首稱是。
「來時也想過買駐顏散的人會很多，但是沒想到竟然有那麼多。這要是不在烈日下站上一兩個小時，恐怕連店門都擠不進去。」
「而且咱們就算是進去了，駐顏散也該銷售一空了。」
張如意笑眯眯踮起腳尖湊近她耳邊，用軟乎乎的音兒說：「不過我這裡呢剛好有一份駐顏散。」
「你——」
「讓一下！讓一下！」
一個威猛的女子雙臂舉著兩個黑色的木盒，一路叫嚷著往巷口衝刺而來，人群硬是讓她憑一己之力擠出了一個豁口。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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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如意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所波及，原本支撐他平衡的腳尖瞬間失去了重心，膝蓋一軟，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像是一朵隨風飄浮的蒲公英一般。
一隻溫熱的手隔空攬住腰肢，另一隻手生疏地撫上他的背，反手一勾，把人往懷裡一帶，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
張如意眼前一花，心裡的後怕還沒有緩過勁來，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寬闊而有力的胸膛，雙手環著她精瘦的腰，帶著一種極為強烈的安全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大家見諒哈！」
「你這人是怎麼回事，一點素質都沒有！」
「就是，你這是趕著去投胎轉世啊！看把我們給擠的！」
周圍也有不少被擠倒的男子紛紛譴責道。
「對不起啊！見諒見諒！」那女子只笑眯眯地給眾人道歉。
「如意，你——沒事吧。」
張如意倏地從她的懷抱里退出來，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如同迅疾的鼓點，演繹著一首激昂的旋律。
「剛剛、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還真不一定能反應過來。」
他緊捏著袖口，聲音小而糯。
蘇清雲用手摸了摸鼻尖，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清水出芙蓉。憑著如意郎子的容姿，任何一個女人見了，都得出手英雄救美一把！」
「這位玉娘說的在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剛才若不是娘子你手快了一步，在下就取而代之了！」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誇讚打趣，倒是讓張如意鼓動如雷的心跳聲略微平復，只是腰間的位置依舊燙得厲害。
二人從巷口出來，尋了一處清幽雅致的涼亭，張如意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與剛剛那女子手持的同款木盒。
掀開蓋子，露出了一隻小瓶子。瓶子的用料一般，是拿最普通的玉石所造，用此種容器來盛裝藥物，藥力能被保存一半就算好的了。
擰開瓶蓋，一甌淡粉色的液體呈現在眼前，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兒在空氣中散發出來。
「這，這也能叫做駐顏散？」
有些愕然於瓶中所含藥力的稀薄程度，張如意忍不住吐槽道。
「這應該算是最低級的駐顏散吧，能對人體的皮膚起到一定的光滑美白作用，不過桃木草的品級太低，藥力應該會很快就消散了。」蘇清雲憑藉駐顏散的色澤度以及散發出的味道，逐條分析道：
「而且聽說它價格也不貴，買的人自然就多了。」
「確實便宜，這一瓶才一兩銀子。不過這對於一名煉藥師來說，實在是有些寒磣了。」
畢竟一枚下品引氣丹都要二十兩銀子，價格可是駐顏散的二十倍呢，一般的煉丹師是不會費那麼多時間與精力去做這種低級藥劑的。
「清雲你對藥理難道也有所研究？」
想起上輩子所從事的行業，蘇清雲點點頭，「略通皮毛而已，不能與你這個專業的相比。」
「單單憑氣味就判斷出了桃木草的品級，可不是一個略通皮毛的人能做到的。」張如意把玩著手中的瓶子，看似隨口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做一名煉丹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