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向晚蕎就是他的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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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向晚蕎吃過晚飯後,蜷著雙腿坐在病床上,靜靜地盯著窗外發呆。

  回想起前世發生的那些事情,讓她不由地傷感起來。

  越想,她的心就越痛。

  窒息的痛。

  向晚蕎閉上那雙泛紅的眼睛,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穩了穩心緒。

  少頃,她重新睜開雙眸,眼裡悲傷的情緒已然褪去一半。

  夜色孤寂,她忽然很想很想顧景湛。

  上一世,他明知她假裝乖順的目的,卻不加以防範,甘願入局,只為了讓她如願。

  「顧景湛,我到底有什麼好的?能讓你這麼不顧一切,賭上所有。」

  向晚蕎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點開顧景湛的通訊頁面,指尖卻驀然停在屏幕前。

  猶豫一番後,她還是撥了過去。

  電話鈴聲響了好一會兒才被人接聽,只是電話那頭傳來的並不是顧景湛的聲音。

  「湛爺正在忙,請問夫人你有什麼事兒?」

  項元那道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向晚蕎神色微怔,毫無血色的嘴唇動了動,低聲道:「顧景湛他……這麼晚還在處理工作嗎?」

  項元機械地回:「是。」

  「能不能讓他接一下電話?我……我有話想跟他說。」

  「抱歉,湛爺暫時不方便接聽電話,夫人你要是沒什麼要緊事,就先掛了吧。」

  向晚蕎捏了捏手指,最後什麼都沒說,默默將電話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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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裡一片狼藉。

  顧景湛坐在辦公椅上,臉色陰沉,搭在扶手上的手不停地顫抖著,指尖滴著鮮血。

  他渾身散發著戾氣,那雙黑眸深不見底,蘊含著極度危險的信號,宛如一頭嗜血的野獸。

  「湛爺,夫人已經把電話掛了。」

  顧景湛沒有回應。

  項元看見他的手流著血,臉上浮出幾分擔憂,「湛爺,你的手受傷了,我叫人來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死不了。」

  顧景湛雙手慢慢緊握成拳,冷冷地吐了句話。

  話音剛落,陸輕舟便開門走了進來,手上提著醫藥箱。

  「何必為了向晚蕎那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沒了她,你就活不了了?」

  項元退至一旁,躬了躬身,尊敬地喊了陸輕舟一聲:「陸少。」

  陸輕舟微微頷了頷首,擺手道:「你先出去吧,這裡有我。」

  「是。」

  隨即,項元離開了書房。

  一直等在書房門口的戰九見項元從裡面出來,立馬湊過去,關心地問:「湛爺怎麼樣了?」

  項元語氣平靜地回道:「沒什麼大礙,就是弄傷了手。」

  「我進去看看。」

  戰九聽見顧景湛受了傷,急切地就要往書房裡去。

  項元伸手將他攔住,「別去,湛爺現在心情很不好,況且陸少在裡面,不會有事。」

  戰九閉了閉眼,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越想就越替顧景湛感到不值,咽不下這口氣,他轉身就要衝下樓。

  項元似乎猜到他要去做什麼,反應極快地拉住他胳膊,問:「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殺了向晚蕎那個女人!」

  項元一把將他往回扽,低吼道:「你去殺她?想過後果嗎?」

  戰九看著他,眼裡的怒氣未消。

  項元怕他不冷靜,衝動之下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沉聲威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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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敢去,我就立馬進去告訴湛爺,以後你也別想再繼續待在湛爺身邊。」

  戰九沉默片刻,甩開他的手,板著臉往旁邊挪了幾步。

  項元說:「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如果向晚蕎死了,湛爺不僅不會過得好,反而會比現在更糟糕。」

  戰九氣憤地踢了一下牆角。

  「真不明白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簡直就是禍水,湛爺自從跟她結婚以後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項元卻十分冷靜,甚至給他分析情況,同時又帶著幾分警告。

  「不管向晚蕎怎麼樣,只要湛爺一天不跟她離婚,她就是湛爺名正言順的妻子,容不得我們這些手下在這裡說三道四。」

  戰九憤憤道:「我只是為湛爺感到不值!」

  戰九十八歲就跟在顧景湛身邊,出生入死,能力的確很強,也是顧景湛最信任的手下。

  但同時性格犟,喜歡認死理,他從不允許有人背叛顧景湛,更不允許有人傷害顧景湛。

  哪怕這個人是顧景湛最愛的人。

  項元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冷靜點兒,別總這麼衝動。」

  「項哥……」

  「好了,湛爺都沒說什麼,我們又能怎麼辦。」

  戰九動了動唇,還想要說什麼。

  項元摟著他肩膀,拉他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

  戰九輕嘆一聲,最後還是跟著項元走了。

  書房內。

  陸輕舟拿著醫藥箱走到顧景湛書房的沙發處,下頜微抬,「過來吧,我給你處理傷口。」

  顧景湛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一樣,坐在那一動不動。

  氣氛凝滯半響。

  「得,你是大爺。」

  陸輕舟無奈妥協,轉而拎著醫藥箱往顧景湛那邊走過去。

  「真不明白向晚蕎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你至於為了她這麼傷害自己嗎?」

  陸輕舟蹲下身,一邊幫顧景湛處理手上的傷口,一邊替他感到不值。

  「人家心裡壓根就沒有你,你又何苦把她強留在身邊?你這麼做不僅讓她更加恨你,還折磨了你自己。」

  顧景湛始終一言不發,面無表情。

  就連酒精沾在傷口上那種鑽心的痛,他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應。

  陸輕舟抬眸看了他一眼,搖頭嘆息,「要我說,你還是趕緊跟向晚蕎離婚吧,省得她和肖栩安總琢磨著在你身上打什麼歪主意。」

  「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顧景湛冷聲開口。

  陸輕舟給他的傷口貼上紗布,然後故意用力摁了一下,試圖用疼痛讓他頭腦清醒過來。

  「是,你做什麼事情都很有分寸,但唯獨在向晚蕎的事情上,你毫無理智可言。」

  顧景湛閉上眼睛,語氣透著幾分不悅:「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行行行,我不說了。」

  陸輕舟知道顧景湛心情很不好,便不再多說什麼。

  他拿著醫藥箱起身,臨走前囑咐了一句,「你這傷口記得別碰水,明天一早去我那兒換藥。」

  顧景湛沒搭理他。

  等陸輕舟離開了書房,顧景湛才緩緩睜開眼睛,眸色黑沉得可怕。

  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快就打破他最後那點不切實際的幻想?

  為什麼就不能再騙他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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