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建奴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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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安把縣衙的文書工作做完,準備出去巡視一下城牆。

  他穿好棉衣,披上禦寒的袍子,剛走出縣衙大門就被眼前人山人海的場景給驚呆了。

  只見縣衙外無數百姓正聚集在此,門口的士兵正在竭盡全力維持秩序。

  但無數的百姓群情激昂,不斷地擁擠著,衝擊士兵的防線。

  「江大人出來了!」

  百姓見江安從縣衙中出來,齊齊俯身下跪,縣衙外的街道上滿滿當當的百姓像浪潮一般涌動。

  無數人齊聲吶喊:「青天大老爺!」

  江安心中同樣熱血沸騰,想起那位張麻子的台詞,大手一揮。

  「站起來,不許跪!」

  但百姓的熱情仍然沒有消退,無數人擠滿了道路,山呼海嘯一般。

  百姓自發地感謝持續了很久。

  很顯然,江安這個晚上不能去巡視城牆了。

  ————

  第二天清晨,壽光城外。

  建奴營地的營門打開,跑出一隊騎兵,往城池而來。

  建奴入寇,每到一處城池,首要便是封鎖道路,阻斷交通,讓明朝每一座城池之間斷絕消息。

  然後再依靠騎兵的機動性去掃蕩那些沒有城牆保護的鄉野市集,抓捕那些沒來得及進城的百姓。

  之前,建奴剛來到壽光城附近時依靠騎兵的機動性,想趁守軍不備發動突襲,一舉奪城。

  但江安親自守在城牆上打退了建奴進攻。

  馬蹄聲驚醒了城牆上的部分士兵,城頭上的銅鑼敲響了。

  在草棚里休息的士兵都衝出來拿上武器戒備,整個壽光城進入了防禦狀態。

  江安穿齊甲冑,腰間挎著長刀,在林大山的陪同下登上城牆,看向西北面朝著城池而來的建奴騎兵。

  只見約三百多騎兵在官道上馳騁,馬蹄踐踏,揚起陣陣煙塵。

  建奴騎兵迅速接近城池,城頭上的士兵紛紛緊張起來。

  江安握緊刀把,凌冽的冬風吹得他身後紅色的披風獵獵作響。

  建奴騎兵並沒有直接沖向城牆,在距離城牆三百步外的距離轉向。

  騎兵陣中一面黃色的旗幟揮舞,隊列轉向壽光城的西南方,圍繞著城牆跑動。

  建奴騎兵陣中主將,甲喇額真巴格圖看著壽光城頭戒備森嚴,眉頭緊皺。

  城牆垛口上防禦弓箭的懸簾,用於投擲的碎石,桐油一應俱全。

  「這城池縣令有點本事,防備如此森嚴。」巴格圖騎在馬上說道。

  「是的,巴格圖主子,這壽光城咱們前幾次來也是如此的不好打。」

  巴格圖身邊,一個剃了金錢鼠尾鞭的漢人湊過來說道,這人叫做趙大海,原本是關寧軍中的一名千戶,投降了建奴。

  巴格圖看向趙大海:「這城守備森嚴,城中定是儲備了不少糧食。去聚集你手下的漢軍,準備攻城。」

  「巴格圖大人,這城不好打啊,恐怕要死不少人。」趙大海猶豫著說道。

  「不好打也得打!」巴格圖冷冷地盯著趙大海,「不然要你何用!」

  「這,奴才遵命。」趙大海騎著馬從騎兵隊列中脫離,回到營地之中準備人手,組織進攻。

  ————

  江安看著那三百多騎兵逐漸遠離城池,往一處山坡而去,似乎是要觀察城中情況。

  「城牆上的情況怎麼樣?」江安轉頭對林大山問到。

  「報大人,城上共有兩千八百名士兵。」

  「除了最有戰鬥力的兩百多步戰司老兵外,便是城中招的打行,護院打手五百多人,剩下的都是新兵,大都沒見過血。」

  「新兵無妨,打過一兩仗就行了,有城牆在,士兵不會太過於畏懼,城中糧草充足,守城定是無憂的。」

  江安擺了擺手繼續問到,「器械準備得如何?」

  「城上全部士兵都配備了武器,八百配刀盾,兩千配長槍,還有三百多人配了弓箭,五十多個火槍手。」

  「配備甲冑的人有約五百,城中這幾日士紳還捐助了三十多匹馬。」

  「士紳還送了馬?」

  江安有些意外,馬匹可不是便宜的東西,這些士紳怎麼捨得送給自己。

  「是屬下清查士紳家奴時發現的,就勸他們捐助給大人。」林大山誠懇地說道。

  江安笑了笑,說是勸,但恐怕是拿著刀勸。

  「馬匹很重要,在城中找專門的馬夫養著。」

  騎兵是極其重要的機動兵力,在戰爭中舉足輕重,江安多上幾分心也是應該的。

  除開城頭上防守的士兵,江安還自己組建了一支由他直接率領的親兵隊,全部著甲,甲仗齊全。

  如若城牆上岌岌可危,他就派兵救援,他的親兵就是最後的預備隊。

  就在江安詢問林大山城中防備時,建奴營地中發出一聲號音,隨後營門大開,一隊步卒從中走出,向著壽光城而來。

  步卒的軍陣龐大,江安看著約莫有三千多人,其中還有盾車,登城梯等攻城器械。

  步兵軍陣在壽光城西北處的平地上集結,陣型龐大,略微顯得有些混亂。

  「去盾車後面排好,一輛盾車十五個人,每輛車三個弓箭手,快去排好。」

  軍陣中,拿著鞭子的軍官使勁抽打士卒,驅趕著他們排好隊形。

  一百多輛木製的盾車一字排開,對著壽光城的方向,盾車後面的士卒拿著雲梯刀和弓箭,一個個躍躍欲試。

  只要把城池打下來就能搶到城中的錢糧,就能過個好日子。

  他們這一隻漢人降軍已經打下過十多座城池,已經駕輕就熟。

  那麼多大城都打下來了還打不下一個小小壽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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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打不過兇狠的女真人還打不過自己的同胞?

  對他們這些地位低下,刀口舔血的丘八來說,投降的羞愧恥辱在生死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這些備受白眼不得尊重的丘八們早已麻木不堪。

  被明朝的士紳豪強壓迫跟被建奴壓迫對他們來講不過是主子換了人,誰給活路就跟誰唄。

  雙眼麻木而兇狠,身形有些佝僂的李老三提著把腰刀。

  他看著遠處的壽光城牆,呆滯的喃喃自語:「這城裡有肉吃嗎?」

  李老三記憶里只在小時候過年時才吃過幾回臘肉,嘴角的口水不自覺地就流了出來。

  「呆著做什麼!今日的口糧,拿著!」

  李老三身後,隊長一鞭子抽過來,把李老三的美夢打醒。

  李老三接過一塊黑乎乎,硬邦邦的麵餅,他吃力地咬了一口,又苦又澀。

  「肉啊,肉啊,這輩子還吃得到嗎?」

  ————

  「巴格圖主子,軍陣已經準備好了。」趙大海低眉順眼地說道。

  「開始吧。」巴格圖回到。

  「是。」趙大海行禮後,騎著馬往步兵陣列而去,他要做督戰隊,同時指揮進攻。

  很快,嘹亮的號音響起,盾車開始向城牆進發。

  ————

  「把火槍隊集結在這裡來。」建奴軍陣從西面來,主攻壽光城的西城門,江安轉身對林大山下令到。

  「是!」林大山行禮後立即去召集人手。

  總共五十七個火槍手很快到達這一段城牆。

  張二狗在隊長的命令下裝入火藥,用搗藥杆把鐵彈壓實,點燃火繩對準正在行進中的盾車。

  「敵進兩百步,預備!」

  隊長高聲喊到,林大山的手指扣上扳機。

  城牆下速度最快的盾車已經越過用於標記距離的石頭,隊長立即大喊一聲。

  「放!」

  「嘭!嘭!嘭!」

  一陣槍聲響起,城頭上冒出白煙,數十發彈丸射出。

  木製的盾車防禦弓箭還行,面對火槍就差點意思了。

  鐵彈破開木板,木屑飛濺,盾車後面爆出一團團血霧,慘叫聲立刻傳來,當即便有十輛盾車停下。

  「起來!起來繼續推!」

  隊長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李老三背後,李老三擔驚受怕地從地上爬起來。

  剛剛一輪火槍齊射,他們這一隊就死了七個。

  李老三儘可能伏低身子,降低受到攻擊的概率,雙手推著盾車往前走。

  其他被嚇得蹲在地上的人也通通被隊長鞭打起來。

  「快點推!不准停!」

  隊長稍微直起身子,揮鞭就要打時,城頭上又響起一陣槍聲。

  金屬彈丸破空而來,就在李老三的頭上三寸射透盾車。

  「噗」一聲直接命中隊長的胸口,隊長慘叫一聲,直挺挺地倒下。

  李老三嚇得腿軟,癱倒在地上,他旁邊又死了三個人。

  除李老三外的剩餘兩個人也被嚇得崩潰了,竟是直接丟了刀轉身就跑。

  李老三此時正腿軟,沒跟上那兩人的步伐,等他緩了一口氣後,剛想跑出去時,又是一陣槍響。

  ——

  趙大海看著從盾車後逃跑的兩名士卒,向身旁的手下示意道:「去解決掉。」

  五名騎兵從督戰隊中跑出,直奔往荒野逃竄的那兩人而去,騎兵從後面追上,兩刀砍翻在地。

  趙大海看向盾車陣列,已經有二十多輛盾車停下了。

  「派人去補上,把所有盾車都推到城牆下面去。」

  ——

  江安在城頭觀察下面的情況,火槍的打擊效果很好,十多輛盾車停了下來。

  不過對面陣線的後方又有一批人被組織起來向前推進。

  「敵進一百步,放箭!」

  城頭上發一聲喊,配備了弓箭的士兵搭弓射箭,一波箭雨落下。

  盾車的木板砰砰響,箭矢扎在上面,像刺蝟一樣。

  箭矢的穿透力比起火槍遜色不少,打擊效果差了很多,盾車陣列仍在前進,很快第一輛盾車到了城牆底下。

  「把登城梯架起來!」

  盾車上的登城梯被立了起來,約有一丈多長,底部與盾車連接,人推著盾車把登城梯往城牆上靠。

  「把梯子擋住!」

  城頭上有人喊叫,一根根竹竿伸了出來,竹竿的頭部有套筒,整體形狀就像晾衣杆一樣。

  竹竿卡住登城梯,不讓梯子繼續靠近城牆,城上城下的雙方開始角力。

  「放箭!往城頭上放箭!」

  盾車後面躲藏的弓箭手探出身,瞄準城頭射箭。

  不過因為角度的問題,大部分箭支都被城牆擋住,只有少數箭矢射中了幾個粗心大意露出身體的人。

  城頭上受到了短暫的壓制,幾架登城梯趁機靠近,梯子頂部的倒鉤穩穩地扣在城頭上。

  幾名城上的士兵想把梯子推下去,但登城梯十分牢靠,紋絲不動。

  城牆下打得熱鬧,李老三仍然躲在盾車後面,他一個人也推不動,只好躲著發呆。

  「臘肉,雞蛋,最好裹在煎餅里吃……」

  李老三的腦子裡想著吃的,嘴角不自覺地就流出口水來。

  就在李老三幻想著美食的時候,眼前一道黑影閃過,一道鞭子狠狠地打在他臉上。

  「豬玀,滾起來,把盾車往前面推!」

  一個穿著甲冑的蒙古人操著一口蹩腳的漢話罵到。

  一批新的士兵頂了上來,停下的盾車繼續前進,李老三仍像原來那樣推車,只是臉上多了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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