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誰給你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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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頭七,善鬼能回家探親,她額頭沒蓋地府陰印,怨氣聚頂,看樣子顯然沒打算投胎?

  張雲眼中的淚水不禁滑落,眉頭緊鎖,嘴角癟了又癟。

  「七七,娘回來看你了。」

  張雲說話間已經飄到紅鸞的身前。

  紅鸞看著她一身鬼氣,才想起來「七七」是原主小名。

  「你沒去投胎?」

  聞言,張雲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七七,你怎麼能看見為娘?」

  紅鸞沒好氣道:「喲,你自暴自棄死了就算了,現在才想起來有個女兒,她死了,在你死後沒多久就讓你的好侄兒下媚藥,加上劉芙蓉一包毒藥毒死了。」

  聞言,張雲汪然出涕。

  「我們張家這是遭了什麼罪,老天要如此亡我張家。」

  「人都死了,你來哭喪有什麼用,早幹嘛去了?」

  「我……」

  張雲說不出的委屈模樣,突然醒目,「那你是誰,你能看見我,難不成你也是鬼?你怎麼在我女兒身體上,我的七七哪裡去了?」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張雲氣急,一利爪就想繞上紅鸞。

  紅鸞順手一巴掌,直接將她拍飛出去。

  張雲被拍得魂魄都要散架了,突然泣不成聲起來。

  「是我無能,父親死了,哥哥們死了,我都無能為力,早知道我當初就應該學武,好歹能報仇,如今,嗚嗚……」

  父親在世時,一再強調讓她學會賢良淑德,做個大家族的女子。

  張家祖祖輩輩都是武夫出身,到了父親這代才參軍。

  大周開國,對武將的文憑也放鬆了不少,父親也有了機會參軍,一生榮辱,都是為了張家。

  兄長兩人也都順利入了軍營,出人頭地,大展拳腳,得了封將,張家也終於揚眉吐氣一回,一門三將軍。

  於是她這個張家唯一的女兒,女戒,讀書,繡工茶藝,凡是大家貴族學的她也學得有模有樣,為了不給張家丟臉。

  她其實是不喜聯姻,但是父親一再看好,她也沒有反對,就這樣和葉盛成了親有了關係。

  嫁給葉盛後,努力做好當家主母的一切,哪怕自己不喜葉盛納妾,她也做得大度,京城誰人不說她賢惠大量。

  她的父親,兄長都是將軍,要馳騁沙場,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戍邊守疆,保家衛國,值得大周尊敬才是,可是換來了一個什麼下場。

  當時自己想不通,父親和她這一生追求到底是什麼。

  如今做了鬼才想明白,他們這一生是為別人而活。

  實在是活得可笑至極。

  哈哈……

  張雲又突然大笑起來,讓紅鸞不禁皺眉。

  許是笑累了,張雲才微微揚起頭,看清紅鸞那張臉。

  那張臉相比以往,她覺得慘白了幾分,說不出的純美,那雙眼,冰冷無比,也說不出的瘮人。

  俗話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

  張雲起身,整理了髮鬢和衣裙,又是端莊賢惠的模樣,語氣變得柔和。

  「閨女,對不住,適才是我失禮了。」

  紅鸞看著張雲又突然轉變的畫風,嘴角不自覺微抽。

  紅鸞:這人做鬼了就放飛自我了嗎?

  哪知道,張雲又是矯揉造作擠出幾滴淚水,說著她認為很是感動的話。

  「閨女一看就是個有能耐的鬼,能進七七的身,想必大有來頭,你我同命相連,如此母女情分也是天意,好歹我一老婆子有了人陪也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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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鸞挑眉:「……」有你這樣風韻猶存的老婆子?

  張雲本就長相秀美,如今成鬼的更白了幾分,姿態倒添了幾分柔美。

  紅鸞轉過臉不想理她。

  她就攀親帶故地說個沒完。

  天底下就沒比她還可憐的人了。

  張雲還動起手來,給紅鸞揉肩捶背。

  說來也奇怪,紅鸞並不反感。

  最終,紅鸞無奈嘆氣,帶張雲回了房間。

  房間裡掌了燈,張雲就站在床邊,腳不沾地。

  紅鸞伸腳,隨意一踢,縮進被窩,半靠在繡枕上。

  「說吧,想叫我如何幫你?」

  張雲眼睛笑成了一道縫。

  「閨女不要誤會,我就是覺得你親近,多親近親近。」

  紅鸞白眼一翻。

  你臉上都寫了百八個心眼,就是沒一個空心的。

  「看在我用你女兒肉身的份上,幫你一次也不是不可。」

  「閨女,可知道大周的攝政王?」

  大周攝政王不就是祁冥宴,她何止是知道。

  「大周攝政王有什麼問題?」

  「這大周啊,皇上幼年,把持朝政的其實是這攝政王,別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聽說他就是萬萬人之上,大周他說了算,而且他剋扣邊關軍餉。」

  「你聽誰說的?」

  「你父親說的,不對,應該是我那沒死的夫君說的。」

  紅鸞一時語塞,葉盛說的話能信?

  祁冥宴出手大方,用得著剋扣邊關軍餉?

  以他的為人來看,不會如此!

  連葉紅霜都看得出來葉盛不是好東西,為何張雲覺得他的話可信?

  是葉盛偽裝得太好?

  「你大概讓葉盛的表象騙了。」

  「我對他雖然沒什麼感情,最多是搭夥過日子,可他從不會騙我。」

  紅鸞:誰給你的自信?

  「如果他騙你,你當如何?」

  「那我就把他掐死得了,反正我已死,活著窩囊,成鬼了還不能為所欲為也,太沒志氣了點,我還得去給女兒報仇,掐死張恆和柳芙蓉兩個白眼狼……」

  張雲比畫得有模有樣,還露出狠勁兒,委實讓紅鸞發怔。

  人死後都這麼大變化?

  應該是了。

  她以前不也如此嗎!

  被人騙過,被鬼騙過!

  女人啊,一開始都是單純無知的性子!

  紅鸞嫣然而笑。

  「那倒不用,張恆已經死了,柳芙蓉如今生不如死……。」

  張雲得知經過,哭泣得梨花帶雨,舒氣間面色又變了變,笑道:

  「那就好,真是謝謝你,實話告訴你,我也沒動手殺過人……」

  紅鸞這人擱這裡玩變臉?

  不是應該痛心疾首為死去女兒的悲痛上,怎麼就那麼幾息傷感?

  紅鸞正懷疑的時候,張雲又是嚎啕大哭起來,說起了張家在邊關淒涼的苦日子,張家的人死得如何冤。

  於是,後半夜,整個國公府的人都聽見了鬼哭狼嚎的鬼叫聲,人人都擔驚受怕。

  經過半夜的折磨,國公府的人都起了個大早,一個個面顯憔悴。

  阿竹也不例外。

  她看著床上纖柔的背影,忍不住詢問。

  「小姐,昨夜我聽見夫人的哭聲了,你說是不是頭七沒給夫人燒紙錢,夫人回來哭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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