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太暴殄天物了吧!
西嶺雪山。
潔白無瑕的雪層,將整片山脈裝點得如同一幅精美的畫卷,既充滿了詩意的韻味,又展現了自然的純粹與靜謐。
男子靜靜地佇立在皇陵之前。
時間仿佛靜止,直到半個時辰悄然流逝。
祁冥宴才沉重地跪了下去。
紅鸞在一旁,不解地凝視著他。
他是在向誰跪拜?
是那位祁也菲?
還是李承諾?
抑或是兩者皆有。
祁冥宴心中清晰記得皇陵的方位,自然也熟知進入的路徑——那是一條他曾經無數次跟隨祁也菲走過的道路。
他更記得,祁也菲常常帶他至此,兩人對坐品茶,一坐便是數個時辰。
每當臨別之際,他會領他步入皇陵,他在那裡靜靜地站立片刻。
那時,他還年幼,未曾明白這背後的深意……
所以,他提前了那麼久,只是帶自己來看李承諾嗎?
這裡本是大周皇帝與皇后永恆的安息之地,他們應在此長眠,不受世俗紛擾,不問世事變遷。
男子深磕一頭,然後起身打開了皇陵
紅鸞苦笑了一聲。
作為一個外人,知道大周皇陵的位置,未免也太過於不好?
男子輕車熟路地向前走去,紅鸞跟在他身後。
末了,在盡頭,祁冥宴輕轉牆面上搖曳的油燈。
咔嚓一聲。
在不遠的暗處,一縷微光悄然綻放,猶如一顆沉睡的明珠緩緩甦醒,睜開其朦朧的明眸。
轉眼間,更多的明珠光暈如星辰般點綴,漸次亮起,光芒交織,將四周的黑暗驅散,顯示出此處是一座宏偉而空曠的地宮大殿。
大殿的穹頂之上,鑲嵌著千百顆璀璨的星辰。
那些星辰,實則是由夜明珠和金剛石精心雕琢而成,夜明珠遇光生輝,金剛石則反射出奪目的光彩,二者交相輝映,營造出如夢似幻的瑰麗景象。
仿佛整個銀河被濃縮,藏匿於這深邃的地底之中。
「這每一顆明珠和金剛石都價值連城,只要撬下一顆。」
祁冥宴輕笑出聲,「那葉小姐可記好路線,來撬的時候別被陷阱傷著了。」
紅鸞冷哼一聲,徑直穿過了地宮大殿,來到最後那間墓室。
與大殿相比,這間墓室可以說是極為簡陋了,因為,它根本就還沒來得及完成,所以墓室中什麼華麗的陳設都沒有,只有一具棺槨。
一具棺槨?
紅鸞疑惑:「不是說李承諾也葬在這裡嗎?」
祁冥宴搖了搖頭,「這裡是父皇的棺槨,夏太后說父皇提前下葬……,我想應該在這下面還有一層。」
紅鸞猛地抬頭,視線落在頂上,發現那具棺材上空,有顆凸起的夜明珠。
她一揮手,打了過去。
轟隆——
面前的棺槨緩緩移開,露出一條石階。
紅鸞抬眸:「你怎麼知道會有下層?」
祁冥宴:「因為這上層挖不了。」
紅鸞剛升起佩服的一顆心,緩緩沉下去。
她白了一眼。
得了,我多嘴!
兩人順著石階來到下層。
沒有夜明珠,沒有耀石。
只有一張小桌,兩個凳子,棋盤,床榻,看著倒像房屋,不像墓室。
噼里啪啦——
周圍亮起了幾盞孤燈。
本就明亮的墓裡面有了這幾盞燈,紅鸞莫名覺得溫馨。
紅鸞:「這就是李承諾的棺槨了,可我沒發現陣法?」
祁冥宴沒有答話,靜靜地盯著那具棺槨。
那裡面的屍體會變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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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成灰嗎?
祁冥宴有種想打開看看的衝動。
紅鸞見他如此,「你不會想打開棺槨看看吧,那裡面還有一堆灰,你真要看?」
祁冥宴無聲地嘆了口氣,「去那邊看看?」
紅鸞走了幾步才發現腳下都是極品玉鋪的地板,「祁冥宴,這地板都是墨玉?」
祁冥宴微微頷首。
紅鸞:「太暴殄天物了吧!」
祁冥宴:「……」
沒走幾步,兩人來到一汪不大不小的水泉,紅鸞圍著水泉轉了一圈,也就一張雕花床那麼大。
「可是,為什麼水泉也是玉磚砌的?」
她的語氣中滿滿是對這種行為的不滿。
這裡面隨便扣幾塊磚出去,都夠普通人家富貴幾代人,吃穿不愁。
紅鸞眼咕嚕一轉,「祁冥宴,如果這陣法在這地板下面,我們是不是可以撬開這些錢了?」
祁冥宴:「……」
她又乾咳了兩聲,「我是說這些玉板?」
祁冥宴手往地面指指,「在下面嗎?」
「不在下面,不過……」紅鸞話音一轉,指向清泉中央,「在水裡。」
她話音剛落,祁冥宴輕拍水池邊緣的玉磚。
咔嚓——
咕嚕咕嚕——
頓時,泉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露出了下方鮮紅的陣法。
紅鸞愣在原地,無語地看著祁冥宴。
自己剛剛是被財迷了心。
可是……
他是不是手欠啊?
祁冥宴:「我只是想試試能不能撬下來,誰知道……?」
紅鸞:「撬下來了嗎?」
氣歸氣,女人生氣起來,眼前什麼都是可惡的。
於是祁冥宴就看見她拿出那把血玉匕首,扯過自己的手一滑。
大滴大滴的血滴落在池裡。
隨即藍光一閃。
陣法左三圈右三圈的轉動起來
「王爺自己包紮好?」紅鸞笑睨著他:「你的血可都比別人……?」
祁冥宴看著她突然變色的臉,問道:
「想到了什麼?」
「你的血比常人的不同,再說又是帝星命格,祁也菲說的那個神秘人,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你的不同?
而且他對死魂咒了如指掌,這個咒是李氏為了一統和鬼怪做了交易,那個人不是人,是妖,是鬼,這個世間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比如她自己就是。
重她醒來那一刻開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紅鸞抬眸看著他,想從他那裡知道答案。
蕭沉硯眼眸動了動。
「這個咒就這麼容易解了?」
不是她懷疑她,是按她的推測,這一切好像是個陰謀,從李氏王族開始,到如今,像是一條線。
紅鸞皺著小臉,蹙眉盯著法陣看了看。
玉手結印,等了片刻。
「法陣上的怨氣是消了,可是陣法,解了一半!」
「什麼意思?」
「解了祁家人這半,你作為大夏王族的太孫,這個咒現在對你來說沒解。」
祁冥宴目不轉睛盯著她,深邃黑眸似一潭子濃墨。
紅鸞有種想給他一盆水洗洗眼睛的衝動,她看不清他的眼裡,太濃。
「走了回去了,反正玉磚帶不走。」
……
大周,廣寒月末這天,下起了大雪,京城也迎來一件怪異的事情。
流金湖,一夜之間冰凍三尺,夜裡還能聽見,從湖底傳來嬰兒的哭聲。
住在流金湖旁的百姓,夜不能寐。
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