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猶豫一秒都是對金子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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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外的長義聞聲,連忙縱馬減速,給前頭帶路的長仁吹了個哨子。

  隔間裡的鳶兒聽見裡頭透露著焦急的喊聲,一把掀開紗簾進入車廂。

  楚傾瑤滿面病容地仰在君臨妄懷中,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眼睫輕輕顫動,眉頭顰得惹人憐惜。

  「主子,怎麼了?」長仁在馬車外問道。

  「去隨行藥箱裡尋止痛藥來。」君臨妄揚聲,而後吩咐鳶兒:「去洗個溫熱的帕子來。」

  鳶兒點點頭連忙下車,隨後帶著長仁找來的止痛藥和洗好的帕子回來。

  楚傾瑤還留存著一絲意識,緩過些氣力後一隻手緊緊攥著心口。

  「心口也疼?」

  楚傾瑤無力回答,只能微微點頭。

  君臨妄看著她的動作略微不解,「行刺也傷到心口了?」

  楚傾瑤雙眸緊閉,一旁的鳶兒答道:「我家小姐是自娘胎裡帶著的身子骨虛弱,心口更是時不時便會絞痛,不少郎中都曾瞧過,說是娘胎里沒養好,出生帶著的心疾。」

  君臨妄聞言神色略沉,而後接過止痛藥丸放入楚傾瑤口中。

  又端來溫茶將藥給送下去,這才讓鳶兒給擦擦她額頭不停冒出的冷汗。

  君臨妄隨行的藥都是犁北軍中猛藥,止痛丸藥效顯著,楚傾瑤服下不過幾息便覺得痛覺消散許多。

  可隨之而來的,是止痛藥通常都帶有的困頓。

  從昨日下午昏過去到剛剛甦醒,本就沒精神一小會兒又要陷入昏迷,這讓楚傾瑤心中不免惶恐。

  仿佛自己這副身子已經日薄西山一般。

  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楚傾瑤昏昏欲睡,隱約中聽到有人在耳邊低聲命令。

  「睡吧,我又不會將你賣了去。」

  而後再也撐不住困意,又闔眼昏沉睡去。

  君臨妄見她睡著,將人放回寬敞些的小榻上,而後掀開帘子吩咐道:「啟程,再快些。」

  止痛丸藥效猛烈,楚傾瑤短時間內無論怎麼顛簸都不會再醒,再加上外頭天色陰沉悶熱,似乎要有暴雨降至。

  若不趕在大雨前出山,屆時路面泥濘只怕要被困在山中。

  馬車再次飛馳起來,這回一路顛簸要猛得多。

  楚傾瑤在昏睡中時冷時熱,原本降下的額溫又燒起高熱。

  鳶兒伏在小榻邊目不轉睛地守著,見沾濕的涼手帕沒一會兒便溫熱了,以至於換的格外勤。

  行至一處樹林稀疏的大坡時,外頭突然開始狂風大作。

  原本被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裡都能感到明顯的降溫,而後楚傾瑤便只剩下喊冷了。

  鳶兒心裡著急,卻也只能儘量將薄薄的絨毯給她裹得更嚴實些。

  雙手緊緊包住楚傾瑤冰涼的手,想盡力用掌心捂熱一些,卻也無濟於事。

  君臨妄原本靠在另一側閉目養神,可自寒溫驟降起便也無心再歇。

  睜眼一瞧對面,榻上的小姑娘眉心緊擰,與昨夜一樣,夢裡都睡不安穩。

  無奈起身將人撈入懷中,吩咐鳶兒去外頭歇著。

  待馬車內再無旁人,君臨妄儘量動作輕柔地調整著姿勢,雙臂收緊牢牢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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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傾瑤在他寬實的懷中顯得更加瘦小,孱弱病容下意識尋著暖和的地方縮去,小臉往懷中一埋。

  君臨妄自甘當了人形暖爐有些哭笑不得,闔上眼一再催動內力。

  罷了,誰叫他看不得她那般難捱。

  長仁長義一路疾馳,於呼嘯狂風中出了山,趕在大雨降臨前進了城。

  各處城池皆不允在主道急行,長義不得不駕著馬車慢下速度。

  長仁提前進城一炷香的功夫,後頭長義趕到時,已經匆忙找到了處鬧中取靜,又不引人注意的宅子。

  敲開宅子門時,裡頭的人撐著傘慢悠悠探出腦袋。

  結果還未看清來人,眼前就遞來一疊銀票。

  「錢拿上,現在離開我的宅子。」長仁笑眯眯地說著,還從兜里掏出來一塊鵪鶉蛋大小的金子,「雨天路滑客棧難尋,這是給您支的客棧租金。」

  那人先是一愣,一張臉又紅又綠。

  原本想提起氣勢將人直接罵走,可看著眼前那鵪鶉蛋大小的金子,腰板不自覺就彎了下去。

  「誒呦,這客棧一點都不難尋,我這就走。您請,您請。」

  說著拿過銀票粗略一點,又咬了咬金子,隨後直接宅門一開傘都沒打就蹦出了門檻。

  開玩笑!

  猶豫一秒都是對這至少三座宅子錢的不尊重。

  待那人拐出巷子,長仁長義連忙將馬車趕進宅子。

  長仁去飛身出去尋郎中,長義則大概將主院的屋子收拾了一下。

  鳶兒估摸著時辰約是午時,收拾好被褥便去找小廚房,先簡單給幾人做了熱湯麵暖身,又熬了些粥在灶上煨著,好等楚傾瑤醒來就能吃上熱乎的東西。

  郎中被拎來時,外頭已經是狂風驟雨。

  還是昨日那個老頭,不過今天長仁還拎過來一個死活非得跟來的藥童,大抵是那老郎中的徒弟。

  昨日那老頭經受來回顛簸,嗚呼哎嘿喊著自己命都快丟了半條,結果長仁一小塊金子拿出來在他眼前一晃,耳邊瞬間就安靜了。

  號脈,驗傷,出方,抓藥。

  等藥煎來給楚傾瑤灌下,老郎中又從藥童背著的藥箱裡摸出個針包,給楚傾瑤雙臂和頭部扎了扎針灸。

  折騰了一個時辰,楚傾瑤還是高熱不退,始終在床上昏睡不見半分好轉。

  老郎中也覺得奇怪,隔一會兒號一次脈,又是抓鬍子又是薅腦袋。

  這副作態給鳶兒急得直抹眼淚。

  「老先生,您倒是說話啊,我家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老郎中面色凝重地搖搖頭,默不作聲又號了一次脈。

  半響,老頭捋著鬍子轉過身,慢悠悠晃到桌前提起筆,洋洋灑灑又是一劑方子。

  藥童接過藥方還沒看,就被長仁從身後扛起,出了院子飛上飛下朝著醫館去抓藥了。

  君臨妄坐不成型地倚在外間的圈椅上,翹著二郎腿手裡轉著青檀珠串。

  一身桀驁不馴的跋扈氣質格外令人膽顫,再配上眸中陰鷙神色冷戾,老郎中悄摸瞧上一眼就開始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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