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進漠城
楚傾瑤指尖點在沈月漓額頭上，用力將纏在自己身上的人推開，側過身不想再搭理她。
沈月漓叭叭了一通，依舊難掩內心的緊張，也沒了聊天的興致，自己靠到窗邊擰手帕去了。
楚傾瑤倒是被剛剛的一番話攪亂了幾分心神。
說起文武雙全，楚傾瑤腦中第一時間浮現的，卻是當年京中鮮衣怒馬，最富盛名的三皇子。
心中晃著那人的面容，楚傾瑤將窗簾打起。
君臨妄的馬車不知何時行至她馬車的一側，此時抬眸望去，正對那雙幽摯深遠的目光。
楚傾瑤嚇得手一抖，窗簾撲地一聲落下。
隔絕了君臨妄侵略感十足的眼神，也遮住了楚傾瑤心思混亂的狼狽。
這傢伙當真不是個好惹的。
動不動就一句自白詩，他不知道害臊，可她是會害羞的呀。
楚傾瑤用力抿唇，故作鎮定地連喝好幾口茶。
一旁的鳶兒提醒道：「小姐，您剛剛那茶已經涼了，奴婢還沒來得及換。」
楚傾瑤回過神一看，杯中清茶已經一乾二淨。
茶杯落在桌上輕輕一磕，聲響不大，但砸進楚傾瑤的心裡。
嘖，煩死了！
到了漠城門前最後二里時，楚傾瑤自門帘邊窺見城防軍嚴陣以待。
車隊停在城門一里處，城門開了條只容一匹馬通過的縫隙，一人策馬疾馳而出。
長仁縱馬迎上前交涉一番，而後那人來到君臨妄的馬車旁。
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而後那人又策馬急速奔回城門。
片刻後城門大開，兩縱士兵浩浩蕩蕩行出，夾道相迎車隊進城。
進了城門後，一人走到君臨妄的馬車前，拱手而立。
「末將沈伯讓，恭迎棄王殿下回犁北。」
周圍響起眾士兵的高喊，呼聲皆是恭迎。
楚傾瑤清晰地感受到，此處城池與她先前所經過的所有城池相比，實在是過於嚴苛了。
「長道、長德見過王爺。」
馬車外很近的一處忽然響起異口同聲之語，楚傾瑤悄悄掀簾看去，就見兩人在君臨妄的馬車前單膝跪立。
「起吧。」
「是！」
長道長德同時起身，低著頭退到道路一旁。
君臨妄扭頭看向帘子後躲著的楚傾瑤，信步走來低聲說道：「可要下來走走？」
一瞬間，周圍人都將目光聚集在楚傾瑤所躲避的帘子後面，楚傾瑤一口氣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我還是、不了吧。」
君臨妄溫聲一笑，輕言安慰道：「好，在馬車裡看看也是一樣的。」
楚傾瑤點點頭，將帘子的縫隙縮得更小了。
進了城君臨妄就下了馬車，與沈伯讓一併走在前面，邊聊邊往提前收拾出來的客棧走。
一進城沈月漓就跟回到家一樣，拽了兩下楚傾瑤，發現她確實不想下去後，就自己跳下了馬車，在大街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看樣子剛剛進城前的緊張已經煙消雲散。
可實際上，楚傾瑤可瞧的相當真切，沈月漓的眼神動不動就往沈伯讓的身上，小心翼翼地瞟一下。
「誒呀！還是北邊舒坦啊！中原熱得我天天冒汗！」
楚傾瑤在簾後挑了挑眉，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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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走在前面的沈伯讓驀地回頭掃了沈月漓一眼。
那一眼沈月漓瞬間緊了緊渾身上下的皮，屁顛屁顛跑過去開始撒嬌。
因為君臨妄也沒說什么正事，沈月漓在一旁插幾句嘴也無妨。
兄妹兩個一人冷著臉，一人嘻嘻笑笑，倒叫一旁的君臨妄生出一股孤家寡人之感。
再次回頭走到楚傾瑤馬車窗前，君臨妄試探開口：「此時路上已經沒那麼多人了，馬車上也悶了兩天半了，確定不下來走走嗎？」
楚傾瑤嘆了口氣，算是同意下車了。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再不下就是落他面子。
哪怕楚傾瑤有些不太想面對此處城中眾人的注視，她還是硬著頭皮下車了。
許久不見的『仁義道德』四人本有聊不完的話，不過一見自家主子在未來王妃面前卑微成這副德行，長道長德兩人還是險些合不上下巴。
楚傾瑤打簾欲要下車，面前伸來一隻手。
微微抿唇，冰涼的小手搭過去，楚傾瑤聽到君臨妄唇邊溢出輕聲一笑。
剛從馬車上下來站穩，楚傾瑤肩頭又披來一件大氅，兜帽一遮，這下楚傾瑤就只露出一個下巴頦。
君臨妄仔細系好楚傾瑤脖子前面的系帶，末了滿意地牽起她的手。
前面沈家兄妹二人此時正回頭打量著，見他臉上洋溢的笑，沈月漓悄悄附到沈伯讓耳邊小聲嘀咕：「大哥我跟你說，老妄可稀罕瑤瑤了！」
沈伯讓『嗯』了一聲，迎上前抱拳道：「末將見過王妃娘娘。」
楚傾瑤當即渾身一僵，下意識要抽走被君臨妄攥著的手想躲開行禮。
「起來吧。」君臨妄將楚傾瑤往自己懷中帶了帶：「傾瑤害羞，且還未禮成，不必這般，傾瑤會不太自在。」
沈伯讓當即心領神會，武士禮改為文人禮，拱手道：「見過楚小姐。」
楚傾瑤僵著身子，聲音有幾分凝塞答道：「不、不、不必多禮。」
她此時滿心想著，只是因著一個王妃的身份，她何德何能受邊關將士如此敬重。
君臨妄也察覺到她當真緊張，眼神示意沈伯讓和沈月漓，而後輕輕牽著楚傾瑤往前走。
沈伯讓不太明白，扭頭見沈月漓咧開嘴嘿嘿一笑，朝自己走了個瞧好的眼神，而後就蹦躂到楚傾瑤身邊抱住了她的胳膊。
「瑤瑤瑤瑤，我跟你說，這座城你肯定一進來就發現異常了對不對？」
楚傾瑤大半張臉藏在厚實的兜帽下，一時誰也瞧不清她的神色。
君臨妄見沈月漓十分上道，緩緩鬆開了楚傾瑤的手腕低聲說道：「讓她陪你一會兒，我就走在你前面，嗯？」
楚傾瑤連忙點點頭，等君臨妄在前頭與沈伯讓同行後，這才緩和了剛剛的呼吸不暢。
沈月漓抱著楚傾瑤的胳膊跟上去，發揮自己話多的本領，力求楚傾瑤能放鬆一些。
「瑤瑤，剛剛我大哥那一番你不用有太大壓力，日後回了犁北，這種情況多了。」
「你適應適應就好啦，別看外人面前我們恭恭敬敬，實際上背地裡，你瞧，我都敢開老妄的玩笑呢。」
「外人面前老妄的面子我還是要給足的，所以你不用害怕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