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水被救
我一路跑到了偏殿後的碧蓮池，其實前堂一正兩偏殿是不應該有池塘這種建設的，這是父皇當年為母后特地建造的，我盯著那沉靜的水，但內心卻根本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倒也是挺聰明，投湖自儘是個不錯的選擇，省得我以後還得親自下手。」沈舒怡不知什麼時候和慕晚出現在身後。
我扭頭，鄙夷的看著她們。
一個是搶了別人身份的冒牌公主，一個是與判臣狼狽為奸小人的女兒，如此低賤不堪的兩人，如今卻在我面前說著大言不慚的話。
她們，憑什麼！
「喲喲，看看，你都把人氣傻了。」慕晚衝著沈舒怡笑，又立刻走在前，沖我抬起了手，但同樣的事情，我不會也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我像慕冥淵一樣握住了她的手腕。
慕晚的表情有片刻的震驚，但立刻化為了無盡的憤怒。
沈舒怡見狀，也走了上來，抓住了我的手，企圖讓慕晚的巴掌可以順利落下來。
因著我背著圍欄，後背虛空，終究是沒抵得過她們聯合的拉扯，只聽噗通一聲，我只覺得周身一涼，冰冷的池水緊接著就從口鼻灌了進來。
慕晚和沈舒怡見我落水，便緊趕著倉皇逃離，而所有的熱鬧都在正殿，這偏僻的池子連巡夜的侍衛都未經過。
撲騰了一會兒，我覺得身體越來越沉。
難道我就要這樣死了嗎？可我還沒來得及看到他們任何一個人死啊！我還沒來得為我那枉死的親人報仇雪恨啊！
就在我幾乎要陷入絕望的時候，我感受到一股強大力量將我拽了起來。
「安芝！安芝！醒醒！」
我好像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那聲音很急切也很慌張，因為被嗆水的緣故，在猛烈的晃動下，我劇烈咳嗽起來。
再睜開眼睛，我看到了慕珩的臉。
「為什麼！」慕珩的臉上，是熟悉的少年的慍怒。
我的腦袋還有些昏沉，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你以為是我想跳的嗎！
見我不說話，慕珩也許覺得我還難受，他的手放在了我的後頸，將我扶了起來。
池水冰冷，但少年的掌心卻是溫熱的。
「你喜歡我大哥？」慕珩問。
「嗯？」我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可以再等等的。」我似乎總是跟不上慕珩的邏輯。
「等什麼？等沈舒怡進了振宣王府，用一百種手段弄死我？還是等慕冥淵悔婚？讓我這一個上不得台面的情人當她的振宣王妃？」
我的心裡帶著莫名其妙的氣，但說出這一句話我就後悔了，慕珩是這所有設計里那個無辜的存在，我竟然對他轉嫁了我的憤懣。
「安芝，我不是…」話還沒說完，我卻看到慕珩立刻脫下了外袍蓋在了我的頭上。
我蹙眉，立刻上手想拽掉蓋在頭上的衣服，卻聽到身後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
「小王爺，這麼晚，您這是…」從語氣聽來，並非來者不善。
「正殿煩悶，便出來走走，季姐姐怎也會獨自來這？」慕珩的話很自然，沒有任何慌亂。
慕珩口中的季姐姐，正是當朝宰相的嫡女季芸，對她我是沒有太多了解的，只知她的父親是三朝元老，很是受顧遠的重用。
「正殿濁氣太多，我也是出來透透氣，不過是小時候記得這有個池子，便想尋過來看還在不在。」季芸也答的自然，二人絲毫都沒有刻意去說我的存在，慕珩我能理解，季芸不問倒是讓我頗為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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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打擾季姐姐，先回去了。」說罷，慕珩攬過了我的腰，極快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放心。
我能感受到他臂彎往前帶著的力量，堅定而穩重，即便我看不到路，卻也沒生出膽怯。
我低頭看著自己濕透的衣衫，猜想慕珩應該也是怕被人誤會什麼。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倒也是人之常情，我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小王爺，等一下。」我和慕珩應聲而定。
「季姐姐可還有事？」
「你拿著這個，這是我的家牌，我的馬車在宮門口，這個時辰有人陸陸續續離席，你從側路過去。」
季芸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慕珩倒是顯得淡定的多。
「那你…」慕珩接過了季芸手中的東西。
「到了你要去的地方，讓車夫再回來接我便是。」
說完，季芸轉身離開，慕珩也繼續攬著我往前走，他的步調有意調整的很慢。但我們誰都不知道，就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季芸已默然轉身，盯著我們離去的背影，看了良久。
側路果然如季芸所言，一路上並未遇到什麼人。
我本想掀開衣袍，但慕珩卻拽的死緊，我有些上了脾氣，只是落水，又不是衣衫不整，能給他惹來多少非議？因此一鑽進馬車，我直接將衣服丟進了他懷裡，怒目而視。
「披著吧，春寒。」
慕珩沒有看我，但他的表情卻有些不自然。
「慕珩，你也覺得我很丟人，像個笑話嗎？」
「怎麼會！」慕珩幾乎是在我的話還沒說完就把臉轉了回來。他的眸光閃閃，臉頰微紅，倒讓我有些不明所以了。
「那又何必這樣做。」我指了指被扔在一旁的衣服。
慕珩看了一眼車夫的位置，又看了看我，「相信我，我從未覺得你比任何人差。」
我沒有再接話，慕珩怎麼想，我本也不甚在意。就這樣，兩相無言，直到馬車停在了振宣王府的後門。
慕珩不容我反應的將衣服披在了我頭上。
進了王府，慕珩一直跟在我身邊，但總是在東張西望著，似乎有些做賊心虛，又似乎是在確認是否四下真的無人，直到看著我進了屋子，他的神色才恢復了正常。
「我可以進來嗎？」慕珩試探性的問。
也許是對慕冥淵的強硬霸道習慣了，突然被慕珩這一問，倒讓我有些不習慣。
我嗯了一聲後，卻看到慕珩反手帶上了門。我皺眉，有些不理解慕珩這一舉動。
他回頭望著我，有些侷促，但眉眼真摯。
「安芝，其實，你的頭髮很美，就像今夜皎皎的月色。」
嘭！腦袋中好像有根弦轟然斷裂！手中正抱著的衣服應聲落地，甚至在這一瞬間，我都忘記了該怎麼去呼吸！
等我努力冷靜下來，才注意到他的外袍有一塊很明顯的黑漬，是黛藍草的汁水。
我落水了啊！
我怎麼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慕珩是為了不讓季芸看到我的發色？可是慕珩，慕珩為什麼會是這個反應？他為什麼一點都不驚訝？！
我的大腦飛快的做著無數種猜想和假設，直到停在了最大膽的那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