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獅子與鬣狗
唐瑞沒給他太多時間思考。
「黃老闆要是覺得為難，我也不強求。」他揮揮手：「趕快下去搬家。」
「還剩下半天。」
「要想搬走這麼大個公司，時間很緊張。」
「唐，唐少…」黃光遠都快哭了，連聲哀求：「求您網開一面。」
沈琬歆一臉震驚地看向唐瑞。
她現在已經看明白了——唐瑞離開萊婭的那番話，不是無的放矢。
腳下這幢樓是唐家的產業。
商戶的去留，全憑唐家一句話！
令沈琬歆感到詫異的是，唐瑞竟能調動唐家資源？！他不是沒什麼地位麼？！
沈琬歆沒有說話。
她眼都不眨地盯著唐瑞，像是要把他看穿。
「能不能網開一面，完全取決於黃老闆。」唐瑞吐字慢慢悠悠的。
一點都不著急。
眼皮直跳的黃光遠，內心掙扎。
他今天把唐瑞得罪的太狠了，全無轉寰餘地。
被趕出海天大廈也許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報復可能會更恐怖！
黃光遠很掙扎。
唐瑞看了眼時間。
「我沒耐心了，黃老闆現在就算願意將渠道出手，也改變不了萊婭的命運。」
黃光遠瞬間腦子一炸。
「唐，唐少…」他嘶聲哀求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樣的小人物計較…」
他也算小有成就。
實在不想落得一個錢沒花完，人沒了的悲劇下場。
「我願意交出渠道，只求唐少能放我一馬…」黃光遠差點跪下。
唐瑞斜過目光看向他，臉上神情似笑非笑：「早點答應不就行了？」
他戲謔的神情。
落在黃光遠眼中有如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
黃光遠汗流浹背，感覺像是剛從鬼門關里退出了他的一隻腳。
「你跟沈總聊聊買斷價格吧。」唐瑞說道：「我對這方面不懂。」
「但我奉勸你一句，最好別獅子大開口。」
「不，不敢…」黃光遠腦子暈暈的，他已經徹底被嚇破了膽。
唐家這樣的龐然大物。
收拾他，比碾死螞蟻更輕鬆！
訂購生物凝膠的渠道雖然很珍貴，但黃光遠現在並不敢漫天要價。
他開出一個自認比較合理的價格。
口口聲聲對這方面不懂的唐瑞，冷不丁開口：「湊個整，一億。」
黃光遠神色掙扎。
唐少…他重新定義了湊個整！
開價兩個億，唐少的「湊個整」硬生生把價格進行了一次對半砍。
明晃晃的趁火打劫！
黃光遠心中特別不忿，但他敢怒不敢言。
不久之前的驕橫與傲慢，直接導致他此刻需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一行人重新回到萊婭日化公司。
黃光遠帶著滿腹不情願，顫著手擬定一份轉交手上渠道的合同。
雙方簽字。
合同即刻生效。
心如死灰的黃光遠開誠布公，直言自己有位朋友在那所實驗室就職。
他拿到的貨。
全是他朋友弄到的。
因為用途還不廣泛，通常會超大量研製一次，再停工大半年。
這玩意兒其實很有前景。
但何時能廣泛應用？尚不明確。
因此黃光遠也不敢囤太多，以免砸在手裡。
「唐少，我都照您說的做了，您看…」黃光遠可憐巴巴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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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瑞笑了笑。
「寬限你一周。」他淡淡說道：「一周之內，從海天大廈搬出去。」
黃光遠苦起一張臉。
「同時，你還要幫我做件事。」唐瑞繼續道：「通知那幾個背叛了沈總的傢伙。」
「把你的遭遇，告訴他們。」
「呃…」黃光遠額頭上冒出一層汗，唐少這是想利用他殺雞儆猴？
他此刻悔斷了腸。
要是早知道唐瑞是這樣一個人，再給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口不擇言。
「唐少。」黃光遠心情複雜：「如果按您說的做了，您是不是就會放過我…」
唐瑞看了他一眼，道：「我問你，獅子會不會在意鬣狗？」
黃光遠愣了愣，片刻之後露出苦笑：「我懂了…獅子和鬣狗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鬣狗的叫喊，獅子根本不會在意…」被比喻成鬣狗，他很憋屈。
但又無話可說。
唐瑞望他一眼，感覺很無語。
「不，你不懂…我的意思你完全理解錯了。」他說道：「獅子怎麼可能不在意鬣狗？」
「啊？」黃光遠傻眼。
「在數量有優勢的情況下，鬣狗群照樣可以圍獵一隻落單獅子。」
「它們會瘋狂地衝上去，嘗試從獅子身上撕扯下一塊鮮血淋漓的皮肉。」
「而獅子要做的，就是盯緊鬣狗群中的最大個體，也即所謂的鬣狗女王。」
「弄死它。」
「讓其餘的鬣狗恐懼。」
「黃老闆你，就是那隻鬣狗女王。」
「將你從海天大廈趕出去，也即等於當場弄死你，向鬣狗群散播恐懼。」
「已經死過一次，你還怕什麼？」唐瑞笑道：「難道你還想再次嘗試去咬獅子？」
黃光遠愣神。
他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想明白唐瑞話里的寓意。
他黃光遠，說白了就是唐瑞用來恐嚇其餘的「鬣狗」的工具。
如今。
他的任務完成了一半。
獅子會殺死鬣狗但不會吃掉它。
也就是說已經「死」掉的黃光遠，不會再被盯上。
黃光遠還聽到了唐瑞對他的警告——若他還想撲上去撕咬獅子。
等待他的將是下一次死亡。
黃光遠神色複雜地看向唐瑞。
他算是看出來了，唐瑞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坐下來好好談生意。
唐瑞的真正目的。
是執導一場獵殺遊戲。
他黃光遠很不幸地被動扮演了其中比較重要的角色——鬣狗女王。
無論他做了什麼。
最終都會被趕出海天大廈。
因為唐瑞要利用他的「死亡」，恐嚇其他人。
「黃老闆能把剩下的戲演好嗎？」唐瑞笑著拍了拍黃光遠的肩膀。
黃光遠苦笑。
他嘴裡泛起陣陣苦澀，想哭。
「唐少，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抬起頭，心情極度複雜。
被唐瑞算計了還要給他賣命。
殺人誅心都不足以形容這傢伙的殘忍！
黃光遠縱有再多憤懣，也只能乖乖照做。
畢竟他只是一隻勢單力薄的鬣狗，如何敵得過唐家這龐大獅群？
他如今只期盼著。
當他完成任務，唐瑞能賞他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