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小孩兒
韓老叫住他們，拿出很多用稻草編織的香囊交代：
「你們帶上這個，可以驅蟲驅蚊，我還做了一些驅蛇的藥粉，大家往開荒的外圍撒一撒有備無患。」
「謝謝韓爺爺！」
裴夢澤雙手去接，韓老抽回手冷肅臉開口：
「你自己的自己做，老夫之前已經把方子告訴你了。」
語罷，韓老將藥包和香囊當著裴夢澤的面分發給其他人，唯獨沒有給她。
裴夢澤：……
不是，哪兒有這樣區別對待的？自己也沒有得罪韓老呀！
剛才不還好好的？
韓奶奶低低悶笑，悄咪咪湊近裴夢澤耳邊解惑：
「老小孩老小孩，你韓爺爺還在氣你上次聽課發呆呢！」
「啊？」
裴夢澤撓頭，上次聽課她有發呆嗎？
沒有吧！
韓老說的她全都記下了呀！
裴夢澤打了一個響指：
對，老師都喜歡記筆記的同學，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韓老肯定是因為自己聽課時沒有記筆記才生氣的。
思及此，裴夢澤暗暗下決心，抽空一定要把韓老說的內容記錄下來。
為了小福豆的安全，艾昌莞把他託付給韓老夫妻照看，大家有說有笑上了山。
野豬嶺不愧是一塊風水寶地，不僅風景美，山上泉水叮咚植被豐茂。
往山洞而去的一路上，裴夢澤就發現花椒、胡椒、八角、桂皮等植物。
還有不少茶樹、常用藥草和經濟林木，可以說漫山遍野都是寶，只不過沒有被開發。
溶洞附近泥土鬆軟開墾便利，關鍵從溶洞側面的洞口縫隙流淌出一汪清泉，在幾座連綿高山之間形成一潭碧綠的湖泊，滋養著這片連綿不絕的山脈。
除了裴夢澤這個從小在城裡長大，連花草都沒有養過的菜鳥，人人都是幹活的好手。
是她說動大家開荒，再弱雞也得乖乖學習認真勞作。
然而，犁地翻土都是力氣活，裴夢澤累得汗流浹背，別說趕不上耿時秋他們幾個男人，就連羅雯錦和艾昌莞都比不過。
裴夢澤汗顏，只能擼起袖子加油干！
燕宸南辦完事兒回到牛棚，聽韓老說他們全都來了山上，立即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山洞周邊的梯田已經稍有雛形，用不了幾天時間，他們就能侍弄出三四十畝田土。
燕宸南盯著連鋤頭都不太會用的裴夢澤，眼睛眯成危險的狹長。
如果他沒記錯，裴夢澤十三歲下鄉，已經是干慣農活的老知青，每天能得到七八個工分，現在為什麼連翻地都不會？
難道？
燕宸南想起他們家下放以前，葛玉芬故意接近自己的媽媽，利用去家裡做客的機會偷放嫁禍的東西。
葛玉芬的愛人裴長順帶人搜查，抓走爺爺奶奶、父母和燕家人，最後順手牽羊拿走他們家不少好東西。
現在裴夢澤想做什麼？故技重施嗎？
唆使大家種地，等秧苗長大留下證據再去舉報陷害，然後聲稱她被逼無奈，為了做臥底才臥薪嘗膽陽奉陰違。
最終名利雙收脫離牛棚眾人，回知青點獲得大家的認可嗎？
思及此，燕宸南似乎有點明白，現在的裴夢澤為什麼和上一世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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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麼不一樣，她不過是為了取得自己和牛棚眾人的信任而已。
可笑自己被她的美色迷惑，差點兒真的中了裴夢澤的美人計。
燕宸南鐵鉗般的大掌緩緩收攏，一雙眸子如鷹隼般射向正在認真學習如何翻地的姑娘。
裴夢澤將鋤頭往地上一放雙手搭在鋤把上微微彎腰撐著腦袋，耷拉著貓兒一樣的粉嫩小舌頭，兩眼冒著暈乎的小星星。
說好背靠大佬們賺得盆滿缽滿躺平擺爛的，現在直接累成狗了。
她發誓，上輩子，上上輩子都沒那麼累過，農民果然是最辛苦的職業，沒有之一。
忽地，裴夢澤手腕一痛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還沒反應過來，腰上一緊雙腳離地，恍惚中已經進入山洞。
鋤頭落地的「吧嗒」聲，吸引了艾昌莞等人的注意，他們抬頭只來得及捕捉燕宸南抱走裴夢澤的一幕。
艾昌莞笑得曖昧，對羅雯錦眨了眨眼，樂得竟然有些猥瑣：
「哎喲，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兒，當著那麼多人進山洞……羞死人了！」
羅雯錦這個三十多歲沒結婚的大齡剩女臉一紅，微微偏開頭，羞澀得不敢去看山洞口。
耿時秋停下翻地的動作扶額：
「晚上還不夠你倆折騰，跑山洞這邊兒玩兒，你倆真行！」
山洞裡，裴夢澤被抵在一個夾縫之中，羞澀地推了推面前如山的燕宸南，一張小臉都快燒燃了，他卻紋絲不動：
「你做什麼？大白天的，被人看到多不好。」
語氣前所未有的嬌嗔，聽得燕宸南從耳朵酥麻到腳趾頭。
他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太過衝動，情急之下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做了這樣令人誤會的事。
燕宸南不著痕跡退後一步，給裴夢澤讓出一點空間，深邃的目光帶著一絲涼意問：
「你知不知道私自開墾荒地意味著什麼？你想害死牛棚這邊的所有人嗎？」
因羞澀而全身燥熱的裴夢澤瞬間涼了，笑容一收，臉色恢復如常站直身體反問：
「牛棚的人一年到頭的口糧是多少你算過嗎？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幹得比牛多，拿的卻是村民們的三分之一，只能維持餓不死的狀態。
偷偷開荒種田怎麼了？靠自己的雙手吃飯，沒偷沒搶，礙著誰了？哼……」
燕宸南愕然，猝不及防被裴夢澤推了一個趔趄，眼巴巴瞅著咬牙切齒的裴夢澤跺著腳走出山洞。
「你真是這樣想的？」
這一刻，燕宸南茫然了，在前世和今生的記憶中反覆橫跳。
他走出山洞，這次再看裴夢澤，她纏著破布條保護雙手，確實不太懂得翻地，卻幹得異常認真。
為什麼常年下地勞作的人突然不會翻地，哪兒出錯了？
「啊嗚……」
「啊嗚……」
遠處傳來狼哮，一聲急過一聲，且狼嚎聲越來越近，似乎正在朝山洞的方向奔來。
裴夢澤一個激靈拖著鋤頭跑到艾昌莞身邊道：
「嬸子，快召集大伙兒圍攏過來，退到山洞口點燃柴火，狼怕火。」
艾昌莞急出滿頭大汗：「對對對，大家多撿些乾柴，如果狼群圍堵，山洞裡面的乾柴根本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