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庸人自擾
「謝謝嬸子。」裴夢澤強扯出一個笑。
艾昌莞遞過來一個雪花酥調侃：
「哎喲，今天怎麼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喜歡吃都留給你，嬸子再去做就是了。」
裴夢澤：「……」
她覺得不能這樣下去，必須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然容易胡思亂想。
也許燕宸南根本沒想到請假的事，自己庸人自擾呢？
想通這一點，裴夢澤深呼吸，吃掉手裡的雪花酥站起來道：
「嬸子，我去公社一趟，找村長開一封介紹信，明天咱們再賣掉一批肥皂。」
「行！」
艾昌莞大著膽子一口應下，心想：
如果東窗事發，她就一個人把鍋給背了，夢澤是個好孩子，必定會對小福豆好的。
再說，他們這群人確實缺錢，身無分文被人欺負的日子她過夠了。
魯裁縫把過濾好的蜂蜜提進山洞道：
「夢澤，我們在割蜂巢的地方發現一片野玫瑰，這幾天正是春季花期，耿老弟讓問一問你，要不要摘一些來做玫瑰皂？」
裴夢澤因燕宸南而抑鬱的心情瞬間陰轉晴回覆：
「要，當然要，只是不知道那邊山頭安不安全？不要為了摘花遇到野獸就得不償失了。」
魯裁縫用肩上掛著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古銅色的臉上笑出褶子：
「沒事兒，上次宸南收服狼群後，我們發現走到哪兒都會有幾匹狼保駕護航。」
裴夢澤欣喜：「那就好，我先去一趟大隊辦公室，下午和你們一起去摘玫瑰。」
艾昌莞一擺手：「嗨，摘玫瑰那麼簡單的事情哪兒需要你辛苦，你有空就去韓老那兒學點中醫，韓老年齡大了精力不濟，咱們這群人有個頭疼腦熱還得靠你。」
裴夢澤只要想到韓老的暴脾氣就頭皮發麻，但還是點頭應下，走到山洞口想起什麼，又回頭道：
「嬸子，麻煩您幫忙裝兩竹筒蜂蜜，用油紙打包幾個雪花酥，明天我下山給干爺爺和干奶奶帶一些，謝謝嬸子。」
牛棚的所有人都知道裴夢澤認了一對收廢品的老夫妻。
艾昌莞就覺得裴夢澤特別善良，不僅不嫌棄他們牛棚的人，還願意照顧兩個收廢品的孤寡老人。
她擺手道：「嬸子知道了，快去吧！」
裴夢澤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又給艾昌莞道了聲「謝謝」，拎著給韓老夫妻帶的飯菜與魯裁縫一起下了山。
魯裁縫去換耿時秋和羅雯錦來山洞吃飯，兩人吃完雪花酥恨不能把舌頭都給咬掉。
太好吃！太幸福了！
羅雯錦眼眶濕潤，鼻頭泛紅激動得有些哽咽對艾昌莞道：
「嬸子，沒有遇到夢澤以前，我的日子真的過得暗無天日，我甚至窒息到想直接放棄生命，哪裡還能吃到那麼好吃的糕點。
以前動不動就被人扔泥巴，各種難聽的辱罵不絕於耳。
今天，就在今天指導村民們製作翻車和水車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久違的尊重，是村民們對我的尊重，嗚嗚嗚……」
羅雯錦放下雪花酥雙手捂臉用力哭了一陣，誰都沒有勸她。
因為大家都有同樣的經歷，對羅雯錦的遭遇感同身受，只有讓她哭完，把鬱結發泄出來，心裡才能好受一些。
哭了一會兒，羅雯錦擦掉淚激動開口：
sᴛᴏ𝟻𝟻.ᴄᴏᴍ
「是夢澤給了我展示才華的機會，如果沒有她，我要麼在牛棚餓死，要麼……嗚嗚嗚……」
羅雯錦哽咽地沒能把話說完，但是她接下來要說什麼，大家都清楚不過。
耿時秋偏過頭抹掉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感恩道：
「確實必須感謝夢澤和宸南兩口子，如果不是他們，下暴雨那天，我很有可能被牛棚的房梁壓死或受傷。」
艾昌莞也想起裴夢澤救小福豆，一時間，午飯變成大家感謝裴夢澤的感恩大會。
此時，大隊辦公室來了公社領導。
裴夢澤沒想到，她來開介紹信會遇到總公社的費副主任。
王建業的壓力實在太大，裴夢澤剛進門，他就像遇到救星般迎上前，直接介紹除草劑配方出自裴夢澤。
費副主任非常重視，立即站起來主動向裴夢澤握手。
裴夢澤大大方方與費副主任握了一下，隨即放開，如同在自己辦公室般招呼費主任坐下。
王建業都看傻了，惴惴不安地在費副主任下首坐下，替裴夢澤捏了一把冷汗。
辦公室剎那間陷入安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費副主任不緊不慢地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水，不動聲色等待裴夢澤先開口。
然而，裴夢澤比他想像的更能沉住氣，甚至直接無視他這個副主任，開口請村長寫一封介紹信。
費副主任坐不住了，率先詢問：
「裴同志，我們實驗了你提供的除草劑相當省時省力，現在正是雜草瘋長和莊稼搶肥的時候，希望你把配方交出來，為我們廣大農村建設出一份力。」
呵！
裴夢澤都給氣笑了，智慧財產權懂不懂？
張口直接要配方，一句報酬都不提，好像她欠這人錢一樣，他以為他的臉很大嗎？
裴夢澤上輩子跑業務，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這樣不客氣的，還是第一次見。
裴夢澤收起村長蓋好章的介紹信，半點面子都沒給他，回了「沒有」兩個字，直接出了大隊辦公室。
費副主任：「……」
王建業：「……」
小姑娘看上去嬌嬌軟軟的，沒想到性格那麼虎。
王建業尷尬地陪著笑：「費主任您看這……」
「哼！」
費副主任一拍桌子站起來威脅道：
「王村長，你們村年年考核排倒數，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機會就是這樣把握的？」
王建業額頭滑下幾滴冷汗，笑得比哭還難看，張了幾次嘴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剛走到門外的林建設恰巧聽到費主任的威脅，知道他是為了除草劑而來，立即狗腿地邁步進門承諾：
「費主任放心，除草劑的事兒我一定當大事兒來辦，害您百忙中跑我們村真是過意不去。
這樣，您先回去，我這邊想想辦法，做一做裴同志的思想工作，最遲後天給您一個答覆行嗎？」
費副主任滿意點頭：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希望大隊不要讓我失望呀！」
「肯定不會讓您失望。」
林建設回答得斬釘截鐵，恭敬地送費主任離開。
「建設……這……」
王建業滿臉為難，想阻止林建設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