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說狠話
沈曼青在人事部辦完離職後，灰溜溜離開九江集團。
她第一時間找到江晚晚。
咖啡廳里。
沈曼青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現在這種情況，別說在江城混不下去，只怕整個珠寶設計圈都沒有我一席容身之地了！」
「我丟了工作沒什麼，讓司喃意那個賤人笑到最後真的很不甘心！」
「表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江晚晚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司喃意的作品拿了第一名！」沈曼青疑惑的又說：「你昨天不是跟我說，已經把司喃意的設計稿扔進垃圾桶了嗎？」
江晚晚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說道：「我真的已經丟了，怎麼可能……」
沈曼青心下瞭然：「看來司喃意跟顧雲嗔的關係確實不一般，說不定人家就是走個過場，不論結果怎樣，在顧雲嗔面前撒個嬌，第一名就是她的。」
江晚晚握著杯子的手指不由收緊。
沈曼青接著哭訴道：「晚晚我可是你表姐，但凡他顧及一點你的面子，都不會把事情做的這麼絕！說不定他的魂兒，早就被司喃意那個賤人勾走了！」
江晚晚只覺得大腦空白一片。
轉瞬後，腦海中浮現起那晚在醫院水房外面聽到的聲音。
握著果汁杯的力道更是重了。
「不可能的，他說了會照顧我一輩子，他不僅親口答應過我，還鄭重的答應過我哥哥。」
沈曼青把江晚晚的反應都看在眼裡，接著說道：「可人心是會變得，更何況是男人說過的話？」
江晚晚眼見著就要哭出來。
沈曼青試探著問道：「晚晚，你想不想試試他到底在不在乎你？」
江晚晚連忙抬眸看向沈曼青，急切的問道：「怎麼試？」
「你借著我這件事向顧雲嗔求情，如果他肯給你面子，保全住我的名聲，就說明他是在乎你的，反之，他說的那些承諾全都是假的，壓根不會顧及你的感受！」
九江集團總裁辦公室。
顧雲嗔正在吩咐關辰擬一份人事變動通知，還沒交代完，辦公室門就被敲響。
關辰趕忙去開門。
門打開的瞬間，便見到一臉梨花帶雨的江晚晚站在門外，後面還跟著樓下前台小姐姐。
「關助理，我實在是沒有攔住。」
「沒事了，你先回去。」
前台走後，關辰立刻把江晚晚請進辦公室，爾後很是有眼力見兒的離開。
「雲嗔哥哥，我表姐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這件事的確是她做的不對，可是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她就真的沒辦法在設計圈混下去了，這樣的結果無非是要了她的命啊！」
「雲嗔哥哥，你就放過表姐這一次吧？」
顧雲嗔坐在老闆椅上，清俊的眉宇瞬間皺起來，表情嚴峻：「晚晚，這是原則問題。」
「可是，原則也是可以變通的啊？」
顧雲嗔嚴肅道：「你表姐是成年人，有健全的是非觀和行為能力，在決定這樣做的時候，就該考慮到結果，不是麼？」
「可是……」
「如果我放過她，那麼被她剽竊了作品的設計師該怎麼辦？」
「……」
江晚晚一時間無言以對，只一個勁兒的在顧雲嗔面前抹眼淚，大大的杏眼很快便哭的紅腫起來。
想著沈曼青說的話，江晚晚還是不死心。
她哽咽道：「雲嗔哥哥，就當是我求你，我知道自己很任性，這樣的要求很無禮，可她畢竟是我表姐，是這個世界上除我哥哥以外，同輩中唯一一個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人了。」
顧雲嗔眉間褶皺愈發深邃。
「哥哥和表姐的關係最要好，如果哥哥還在世的話，我相信他也會這麼做的，因為在親情面前，有些原則是可以被打破的，你說對嗎雲嗔哥哥？」
江晚晚離開後，顧雲嗔靠在老闆椅上闔目養神。
國外留學期間一些片段幻燈片似的出現在腦海中，隨著砰砰砰的一陣槍聲響過，顧雲嗔猛地睜開眼，額角滲出一層細汗。
過去這麼多年，江朝陽倒在血泊里的畫面仍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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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如果不是江朝陽護在他身前，或許他會跟江朝陽一起，死在那場恐怖分子襲擊下。
臨近中午。
關辰群發了一條人事變動到所有人郵箱，一時間激起千層浪。
整個設計部都炸開了鍋。
「沈總監早上不是去頂樓開會嗎，怎麼會突然離職？之前也沒發現有離職徵兆啊？」
「就是說。」
「該不會是因為對這次設計作品的評選結果不滿意吧？」
「不好說啊，畢竟沈總監是那麼要強的一個人，怎麼能甘心屈居人後呢？」
劉莉莉又說：「你們說，如今代理總監離職了，設計部豈不是群龍無首，應該會很快再選出一名新的總監吧？」
李敏也來了精神：「會選誰呢？」
「這還用說，肯定是從首席設計師裡面提拔呀，沈曼青如今不在了，設計部裡面最有資歷的設計師莫過於的莉莉姐和敏敏姐了，肯定會在你們兩個之間選一個的！」
有人已經開始站隊了。
李敏和劉莉莉相覷一眼，雖說臉上都帶著笑，可眼神里無形中已經多了幾分競爭意味。
但她們還是表現很謙虛的說道：「這可未必，這次設計作品的第一名是司喃意，她是最有可能晉升的，你們還是不要亂猜了，等上面通知吧。」
……
這邊都在議論紛紛，林琳卻盯著關辰的郵件發呆。
郵件中只說了沈曼青離職的事情，任何細節都未曾提及。
關於設計作品名次評選，也只給出一個十分冠冕堂皇的理由，稱沈曼青離職的緣故，她的設計作品不再參與評選。
第二名會順延至下一位。
林琳的設計作品就這樣被抹殺了。
這時。
內線響起來。
林琳接聽電話後，關辰的聲音在聽筒中傳出來。
「林琳，來頂樓一趟，顧總見你。」
林琳以為事有轉機，開開心心去了頂樓，回來時卻一臉落寞，口袋裡面還多了一張數額不小的支票。
司喃意得知這件事後很是氣憤。
她找到顧雲嗔，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問他知不知道作品對於設計師來說究竟有多重要。
顧雲嗔第一次見司喃意發這麼大的火。
一向逆來順受的小貓，也有張牙舞爪的時候，他只覺得稀奇，莫名有點可愛。
「是她自己的選擇。」顧雲嗔語氣從容。
氣頭上的司喃意愣了一下：「怎麼可能？」
顧雲嗔接著說道：「我給了她兩個選擇，拿回自己的作品，重新審核，但她被沈曼青剽竊的作品只有其中一張，是否能拿到名次無法保證，再有就是接受一筆遠高於名次獎金的補償。」
「所以她選了補償？」
「我沒有威脅強迫，一切是她自願選擇，她知道自己更想要什麼。」顧雲嗔調整了下坐姿，抬眼睨著司喃意，繼而又說：「你來質問我前，是否該先弄清楚事情原因？」
「顧雲嗔你在心虛。」
司喃意定定的看著顧雲嗔。
顧雲嗔眉頭微蹙。
司喃意接著說道：「如果你不是心虛，為什麼要給她遠高於獎金本身的補償？你大可以公事公辦！從你給林琳兩個選擇的時候起，你就在徇私舞弊，你就是想保全沈曼青的名聲，為了江晚晚的表姐，不惜犧牲一個在設計方面很有天賦的設計師！」
「別人努力很久才能拿到的一點點成就，在你眼裡只是隨隨便便一串數字就可以抹殺的嗎？」
司喃意覺得眼前的男人越來越陌生。
他和所有滿身銅臭的商人沒什麼兩樣，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她越說情緒越失控。
「江晚晚上輩子是救了你的命嗎，你為了她可以連原則都不要！」
顧雲嗔腦海中再次浮現起江朝陽倒在血泊里的一幕，手掌攥起來，因著力道過大，骨節微微泛著白。
片刻。
他鬆開緊咬的牙根，語氣淡漠的說道：「你為了錢主動來求我的時候，有想過什麼是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