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反家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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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臻剛睜開眼,臉上就重重挨了一耳光,直接將她扇翻在地。

  劇烈的疼痛席捲全身,她趴在地上,嘔出一口血來。

  她艱難地抬起頭,被血洇濕的眼睛視物不清,眼前人影晃動,下一刻,人影迅速在她跟前放大——

  男人揪住她的衣領,把她從地上拖起來,巴掌高高揚起,眼看就要再次落到她臉上。

  言臻半眯著的眼睛驟然凜冽起來,她突然伸手攥住男人的頭髮,往前一拽的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往他額頭撞過去。

  「咚」的一聲腦袋對撞發出的脆響,男人慘叫一聲,隨即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言臻也沒好到哪裡去,跌坐在地上的她眼前金星亂冒,足足十幾分鐘才緩過神。

  等到視線明朗,她發現自己躺在客廳地板上。

  客廳沒開燈,只有牆上供奉佛像的電子蠟燭散發著血紅色的光源,照得四周一片狼藉。

  四分五裂的桌椅,碎了一地的花瓶渣子,最矚目的是不遠處的液晶電視,一把菜刀鑿進屏幕,刀刃在夜色中泛著森寒的光。

  兩三米開外還躺著一個渾身散發著酒臭味的男人。

  作為快穿司任務者,言臻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這次任務的委託方是個長期遭受家暴的女人。

  好巧不巧,她穿過來的節點是原主剛經歷過一場家暴。

  額角有血源源不斷涌下來,洇得臉頰和頭髮濕漉漉的,考慮到繼續下去這個身體有可能失血過多休克,言臻忍著劇痛翻過身,費力往沙發爬過去。

  三四米的距離,她爬得氣喘吁吁滿額冷汗,所經之處,地板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摸到沙發上的手機,言臻顫著手撥打了120。

  在等待救護車到來的時間裡,她靠在沙發上,打開了攻略線。

  原主姜雨濃今年28歲,和丈夫沈確結婚六年,兩人育有一子沈安。

  沈確是單親家庭,父親早逝,他由母親帶大,性格敏感而暴躁,婚後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對姜雨濃大打出手。

  被打得傷痕累累的姜雨濃提出離婚,沈確挽留無果,在姜雨濃躲回娘家時,拎著一桶汽油到姜家樓下,威脅說敢離婚就讓姜家滅門。

  怕連累父母,姜雨濃只能妥協。

  結婚六年,被家暴了六年,姜雨濃報過警,求助過居委會,甚至鬧到了沈確公司。

  用盡一切辦法卻依然無法擺脫他。

  某天沈確應酬喝多了,回到家再次對姜雨濃拳腳相加,實施了一頓暴行後,醉醺醺的他倒頭就睡。

  姜雨濃倒在血泊中,意識到自己這輩子都擺脫不了這個男人,滿心絕望的她抓起柜子里的黃銅擺件,一下一下砸在熟睡的沈確腦袋上,直到他血肉模糊。

  因為故意殺人罪,姜雨濃被判八年有期徒刑,最後病死在監獄。

  ……

  看完攻略線,言臻面無表情地捋起袖子,手腕上有三道黑色的傷口——這是委託方以身體為代價,和任務者締結契約留下的烙印。

  只有完成委託方的訴求,傷口才會癒合,反之傷口會逐漸腐爛,要了任務者的命。

  三道傷口,代表委託方有三個未了的心愿。

  言臻稍稍一思索,就知道姜雨濃想要什麼。

  保全姜家父母和兒子沈安,讓施暴者得到應有的報應,以及把她從這場家暴的困局中解救出來。

  放下袖子,言臻閉上眼睛,細細消化了一遍原主過往的記憶。

  等再次睜開眼,她眼中隱隱透出一絲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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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不死不休的局,既然一定要有人流血流淚才能破局,那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沈確呢?

  她腦子裡一瞬間冒出幾十種讓沈確生不如死的辦法,這時腦海中響起「叮咚」一聲提示音。

  系統上線,奶聲奶氣的正太音傳來:「宿主請注意,本位面是現代文明社會,任務執行過程中請注意遵守當地法律法規,不能違反公序良俗……」

  「……」言臻扶額。

  上個位面在封建王朝待了將近六十年,一步步爬到權利頂端,垂簾聽政手執大權,身居高位的時間一長,她差點忘了現代社會不能亂來。

  至少不能簡單粗暴地弄死沈確。

  看來得從長計議。

  「知道了。」言臻應了一句,順手關掉了系統。

  不多時,救護車鳴笛聲由遠及近。

  言臻掙扎著爬過去開了門,被醫護人員抬到擔架上時,她回過頭。

  婆婆黃桂蘭穿著睡衣,站在次臥門口看著她,眼神平靜而冷漠。

  言臻在醫院住了一禮拜。

  期間姜爸姜媽打來電話,言臻把自己住院的事如實告知。

  二老急匆匆趕到醫院,一看女兒渾身是傷,額頭上還縫了針,再一聽她受傷的來龍去脈,暴脾氣的姜爸當即變了臉色,怒氣沖沖地要去找沈確算帳。

  「爸。」言臻叫住他,「你不是沈確的對手,赤手空拳去找他算帳,要是出點什麼事,你讓我跟媽媽怎麼辦?」

  姜爸臉色鐵青:「我叫上你堂哥堂弟一塊去!我就不信教訓不了這個畜生!」

  「教訓過後呢?」言臻問,「他從你那兒受的氣,回頭再撒到我身上,變本加厲打我?」

  姜爸怒道:「離婚!你馬上跟他離婚!」

  「你以為我不想嗎?」言臻淡淡地說,「我跟他提過很多次離婚,每次提都被打得半死,沈確是個瘋子,被激怒了他什麼都幹得出來,真起了衝突,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還有可能連累你跟媽媽,為這種人賭上全家的性命,不值當。」

  前世的姜雨濃也是出於這些顧慮,沒敢告訴父母自己被家暴,直到她手刃沈確自首入獄,二老才知道過去六年她經歷了什麼。

  姜爸姜媽肝腸寸斷,賣車賣房四處奔波為她打官司,終於把一審死刑爭取成改判八年有期徒刑。

  可心如死灰的姜雨濃沒能熬到出獄,她病死在入獄的第四年。

  姜爸想起這幾年頻頻上新聞的婚內殺人案件,多少女方在離婚冷靜期內被殺,甚至全家被滅口,他額角不由得沁出冷汗。

  作為普通人,面對這種瘋子,他們惹不起更躲不起。

  姜爸心裡又急又痛:「那你說該怎麼辦,難道就由著他打你?」

  「我已經有反擊的辦法了。」言臻安撫道,「沈確多次用你們的安危來威脅我,你們要是想幫我,就不能成為他拿捏我的軟肋。」

  姜爸遲疑道:「我們要怎麼做?」

  「離開這裡,去外地避一段時間,等我把事情解決了你們再回來。」

  姜爸姜媽沉默了很久,迎著言臻堅毅的目光,艱難地點頭應下。

  一禮拜後,言臻出院。

  姜爸姜媽跑前跑後辦理出院手續,言臻在洗手間換下病號服。

  看著鏡子裡個頭高挑,面容清秀,卻因為長期遭受家暴而瘦得顴骨突出的女人,她嘴角微微一勾。

  「姜雨濃,你受過的屈辱和折磨,我會讓沈確加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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