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反家暴(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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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晚飯,言臻帶著沈安開車回家。

  進了門言臻發現屋裡亮著燈,玄關處放著黃桂蘭和沈確的鞋。

  喲!

  這母子倆回來了?

  沈確今天被打成這樣還敢回來?

  言臻換了拖鞋走進客廳,沈確不在,黃桂蘭正在疊從陽台收進來的衣服。

  旁邊放著兩個行李箱,是黃桂蘭前段時間搬出去時帶走的。

  婆媳倆對視一眼,黃桂蘭眼神閃爍,表情侷促,顯然對半個月前被打的事還有陰影。

  她很快收回視線,低下頭繼續疊衣服。

  她不像之前那樣惹事挑釁,這副樣子反而讓言臻來了興趣。

  直覺告訴她,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確和黃桂蘭都不是甘心吃悶虧的人,在她手上栽了這麼多次,又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不僅不避其鋒芒,反而主動搬回家住。

  他們肯定在謀算著更大的事。

  言臻想了想,目前對他們來說,更大更有利,值得他們冒著被家暴的風險搬回來的事就只有弄死自己了。

  這樣一來,既可以避免繼續被家暴,還可以不再被逼著離婚淨身出戶。

  這個念頭讓她隱隱興奮起來,事情變得更有趣了呢。

  沒過多久,沈確從外面回來了。

  他手裡拿著一個燈泡,見了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言臻,以及旁邊抱著一份雞米花吃的沈安,主動開口。

  「別老是帶兒子出去吃垃圾食品,對身體不好。」

  說出的話是責怪的,但語氣破天荒地算得上溫和。

  言臻抬頭看他,經過一天發酵,他臉上的傷更腫了,整個人看起來像只被蜜蜂蟄了的柴犬。

  言臻揚了揚下巴,開門見山問:「你們娘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沈確沉默了幾秒鐘,說:「浴室燈泡壞了,我先去換了,咱倆再好好談談。」

  「行。」

  沈確進浴室去了,言臻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放下手機跟了進去。

  浴室門沒關,沈確踩在梯子上,挽起袖子在換燈泡。

  言臻悄無聲息地站在浴室門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手上的動作。

  燈泡很快換好了,沈確從梯子上下來,言臻站在他右側一米開外的位置,冷不丁開口:「燈泡怎麼突然壞了?我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

  她突然開口似乎嚇了沈確一跳,他立刻從左側扭頭看她——

  隨即解釋道:「可能是電壓不穩定,燒壞了。」

  說著他摁了一下開關,燈泡亮起。

  他搬起梯子走出浴室,還不忘說:「你來一下書房,我有話要跟你說。」

  言臻看著他扛著梯子進了雜物間,滿臉若有所思。

  剛才沈確受驚回頭時,她注意到一個細節。

  她明明站在沈確背後右側方向,可他聽到聲音,卻條件反射般從左邊回頭。

  仔細想想,沈確好像一直都習慣從左邊回頭,可他並不是一個左撇子。

  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還是事出有因?

  言臻抱著這個疑問走進書房,在辦公桌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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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沈確進來了,他手裡端了兩杯紅茶,在桌子另一邊坐下。

  兩人隔著辦公桌相對而坐,沈確把一杯茶推到言臻跟前。

  見她露出疑惑的神色,他頓了頓,無可奈何地把兩杯茶倒到一個杯子裡混勻,再次分成兩杯,又當著言臻的面喝了一口:「沒下毒,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言臻的心思並不在紅茶上,這點小計倆她壓根不放在眼裡,她目光落在沈確右邊耳朵,想從中看出端倪。

  沈確沒注意到她的異樣,擺出促膝長談的架勢,先是長嘆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

  「離婚的事,我今天想了很多,我先聲明,淨身出戶是不可能的,我不會放棄打拼了好幾年才攢下的資產和兒子的撫養權。」

  「哦?」言臻嘴上敷衍著,腦子裡卻在琢磨另一件事——沈確該不會是單側耳聾吧?

  她之前執行末世任務時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因為受傷導致左側耳朵暫時性失聰,那段時間無論聲音從哪個方向發出,她都下意識以為是從右邊傳來的。

  沈確還在聲情並茂地抒發自己的意見:「其實仔細想想,你跟我也沒鬧到必須離婚的地步,這段時間咱倆火氣都大了點,都好好冷靜一下……」

  「沈確。」言臻突然打斷他的話,她點了點跟前的紅茶杯,「我不想喝茶,你給我泡杯咖啡吧。」

  書房裡就有咖啡機,就擺在沈確身後的置物台上。

  沈確愣了一下,雖然有些不解她為什麼大晚上的突然想喝咖啡,但還是應了一聲,端起茶杯轉身往咖啡機所在的位置走去。

  言臻看準時機,撈起桌上的地球儀猛地朝沈確身後右側砸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沈確嚇了一跳,立刻扭頭——

  又是左邊!

  這回言臻看得很清楚,也基本肯定了心裡的猜測。

  沈確是半失聰,他右邊耳朵聽不見。

  「你幹什麼!」沈確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臉色都變了,立刻擺出防禦的姿勢,就怕她又發瘋,衝上來給自己一頓暴打。

  言臻沒理會他的質問,她走過去撿起摔散架的地球儀,三兩下裝好放回桌上,直勾勾地看著沈確。

  「你右耳聽不見?」

  沈確愣住了,同時反應過來,剛才她砸地球儀的舉動是在試探自己。

  他臉色變幻莫測,半晌後他放下咖啡豆研磨器,垂著眼睛靠在置物台上:「嗯,很多年了。」

  說著他苦笑起來:「九歲那年,鄰居大爺騷擾我媽,我衝出去阻止,被他用鐵鍬砸聾的,以前家裡條件不好,沒去看醫生,後來想治,卻治不好了。」

  言臻眼睛微微一眯,神色卻並沒有多意外。

  像沈確這種把家庭暴力當樂趣的人,童年或者少年時期多多少少受過不良影響。

  「我爸去世得早,我媽拉扯我長大,孤兒寡母是別人發泄惡意最好的對象,因為被欺負了也還不了手。

  我們住的那條長長的小巷子,我媽每天都要忍受男人的騷擾和女人的言語辱罵,即使她什麼都沒做,我則被所有同齡孩子孤立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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