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遠郊殯儀館4
劉瀟寧的視線落在那個工牌上。
最上面的是一張證件照，看得出來是個長發的女生。
下面依次是一些個人信息。
姓名：張姣。
年齡：23。
部門：遺體美容部。
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異樣，誠如時溪所言，她選擇這個沒有其他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三個工牌之中，這個是女生。
「不好意思，是我小人之心了。」劉瀟寧保持著和煦的笑容，他指了指自己的工牌：「我在遺體搬運部，有什麼發現咱們可以互相交流。」
程胥也探頭：「我在火化部，有線索請不要忘記我。」
時溪彎唇笑了一下。
儘管只接觸了這麼一小段時間，但是大致可以分辨出二人的性格。
程胥能夠成功通過一個副本，警惕性和小聰明還是有的，聰明有餘，細心不足。
劉瀟寧是個極度謹慎的人，看上去友好和藹，實際上提防著每一個人。
對人有警惕心是好事。
時溪也不相信他們兩個。
更何況他們同為男生，應當會一起入住男生員工宿舍，有什麼線索他們會更容易互相分享些。
對於時溪而言，這個副本或許跟單人副本差不多。
「既然部門不同，接下來我們就不能一起行動了。」劉瀟寧道：「剛才那個人說了，我們得去各自部門找帶我們的師傅。」
程胥掏出手機，「我們加個VX吧，有什麼問題好溝通一點。」
時溪沒有異議，跟兩人加上聯繫方式。
三人暫且分開。
時溪循著指引牌的位置，找到了遺體美容的部門。
這個部門顧名思義，就是為遺體整理儀容，讓他們可以以乾淨美好的形態走完最後一程。
負責帶時溪的師傅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戴著口罩，嗓子似乎不太好，開口的嗓音沙啞：「這裡實行早八晚五的時間，但是如果有緊急情況，或許會加個小班。」
時溪保持笑容：「加班時間一般是多久呢？」
女人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是五個小時。我們實行彈性工作制度。」
彈性，跟24小時隨時待命有什麼區別。
萬惡的資本家。
「好的，我記住了。」時溪道。
剛剛考上大學沒多久的時溪，感受到了資本剝削的惡意。
接下來女人帶她參觀了一下大致位置，並安排她在一個小角落的位置休息。
這個部門共十六人，加上時溪算是十七個。
帶她的這個女人和另一個年歲比較高的男的是部門的管理人，除去他們兩個人，其他的員工每個月都要做守夜人，值夜班兩天。
並且，不多發工資。
時溪不止一次地感嘆，這就是資本家啊。
她正熟悉著自己手上的工具，旁邊的一個女人便走過來，對她說：「小張啊，你剛來，是新人，應該多鍛鍊一下。」
時溪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今天晚上便由你做守夜人，負責看管部門內的物品，以及應對突發情況。」女人語氣理所當然道。
「值班名單上，今天是我嗎？」時溪道。
女人蹙眉，不耐煩擺手：「我說是你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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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規則來看，這守夜人的差事，並不好做。
「姐姐，我雖然剛來，但還是要按規章制度辦事的吧？」時溪輕輕地笑：「如果名單是不該我來守夜，而今夜館長到來，又該怎麼辦呢？」
規則第六條，提到了殯儀館的館長。
【6.如無館長指令，禁止清點大庫內無人認領的遺體。】
從那麼多條的員工守則就能看出來，這個館長是個非常注重紀律的人，貿然破壞既定的規則，該為此負責的人不應該是她。
女人眼神帶著怒氣，狠狠地瞪了時溪一眼便走了。
不多時，搬運部送來了一具遺體。
是個二十多歲的男生。
負責帶時溪的女人沖她擺了擺手：「你來負責整理他的儀容。」
部門的其他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看著時溪笑，而後施施然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時溪看了一眼時鐘，現在是四點五十，這是要她加班了。
「好的。」時溪沒表示異議，戴上了口罩。
看到這個男生的時候，時溪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該如何將那個學長的遺體拿出來，又該交給誰呢？
王崇雅當時只說，時溪送到之後，她的人會告知她。
可應當怎麼送，送到哪裡，送到誰的手上，王崇雅統統都沒有說清楚。
時溪緩緩吐出一口氣。
王崇雅走得太快，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樣，她來不及詢問細節。
她暫且拋開這個事情，為眼前的遺體整理遺容。
送來之前，男生已經淨身過了，不用時溪再為他清理擦拭身體。
時溪回憶著剛才參觀時看到的景象，先比照著男生的膚色調配化妝油彩。
關於為什麼使用油彩，時溪詢問過帶她的師傅。
女人神色淡淡：「有些痕跡，是普通化妝品遮蓋不了的。」
待時溪調製完成，給面前的男生塗過一層後，少女再抬起頭，屋內其他人已經都離開了。
房間內靜悄悄的，只有時溪和一具遺體。
時溪打算速戰速決，她再低下頭去，卻是陡然一驚。
剛才還平穩躺著的遺體，此時竟然微微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遺體聲音喑啞地開口：「有人要殺我——」
時溪的手微微僵住。
她緩慢移開了視線，看向手中的工具，隨後，時溪繼續手中的動作。
「你是醫生嗎？幫我報警行不行，那些喪盡天良的傢伙要殺我！」男生繼續說:「他們殺了我爹還不夠，現在還要殺了我——」
時溪沒有理會，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一樣，手中動作一刻不停。
見時溪半天沒有反應，男生語調有些惱怒了：「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當然……只能假裝聽不見。
【4.如果與遺體單獨共處一室，請不要試圖與遺體對話。】
她不能跟男生對話。
儘管發起對話的人不是她，但時溪敢肯定，她如果回應，下一秒就會變成跟面前男生一樣的遺體。
男生還在絮絮叨叨。
時溪乾脆一刷子刷在了男生嘴上。
安靜了。
時溪滿意點頭，這個色號不錯，下一個遺體也塗這個色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