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默哀三秒
廖如松瞪大了眼睛，一瞬間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幾乎石化當場！
沒什麼問題？？？
這問題大了去了！！
原本他還想著，貧困村也就算了。
就算撈不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多少能在省政府那邊混個臉熟。
可問題是……
最開始也沒誰告訴他芳溪村要加工的是阻攔索啊！
再說了。
你一個貧困村，還是窮得非常出眾的那種。
不好好搞脫貧致富，瞎湊什麼熱鬧？！
航母阻攔索這玩意，是普通人能沾邊的嗎？？？
剎那間，廖如松臉都綠了！
甚至覺得莫名有些頭暈眼花，渾身不舒坦！
見這虔德鋼材廠的廠長談的好好的忽然就沉默了。
而且臉色隱隱帶著幾分不對勁。
梁清河頓感疑惑。
難道是自己提出的要求有什麼問題不成？
怎麼對方一臉便秘一樣的表情呢？
相較於梁清河的疑惑不解。
旁邊的林若許卻是一眼就洞察了問題所在。
她一臉無辜的看看廖如松，又將目光轉移到梁清河身上。
果然全世界的人都覺得小梁書記有問題！
只有他自己沒有發現！
林若許眨眨眼睛，暗自為可憐的廖廠長默哀了三秒……
廖如松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
「呃，梁書記，我個人覺得您還是十分有魄力的，也理解您為國家出力的赤誠之心！」
「不過怎麼說呢。」
「我們虔德鋼材加工廠雖然在業內算是比較專業的，但這航母阻攔索它……」
「它確實太難達到標準了啊！」
「別說咱們了，就是我們龍國的軍企那麼厲害，都望洋興嘆呢！」
廖如松強行按捺住了想要罵人的衝動。
儘量心平氣和的說著，不敢暴露出絲毫不敬。
但他打心底里，還是希望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書記能夠知難而退。
別的項目訂單就是再難再麻煩他都認了。
可航母阻攔索這東西。
全世界都只有三個國家掌握！
他們虔德一個破鋼材加工廠到底是憑什麼？！
廖如松現在甚至覺得。
自己接譚思思的電話都是一個錯誤！
也不知道這梁書記到底是怎麼想的……
聽見廖如松的話。
梁清河微微皺起眉頭，沉默了片刻。
深吸口氣，隨即說道。
「廖廠長，你可能是誤會了，我這邊對工程的要求並不是要你們直接研發生產出航母阻攔索。」
「通俗易懂的說，我手上現在有一份鋼索的技術圖紙方案。」
「只是想讓你們按照這份方案，根據官方給出的要求，儘量向航母阻攔索的生產方向靠攏而已。」
「主要目的也只是看看這鋼索經過檢測後，能不能達到官方給出的阻攔索性能參數標準。」
「即便達不到，我也會按照合同付錢的，你們盡力而為就好！」
梁清河從一開始就想好了。
這次聯繫鋼材廠進行鋼索加工。
本質上只是想檢驗一下系統給出的所謂高科技鋼索具體達到一個怎樣的水平。
至於航母阻攔索。
能夠達到要求自然最好。
但若是實在達不到，那這種事情也不好強求。
只是不知道這些人怎麼一個個的反應都這麼大？
自己只是嘗試一下，又沒說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
到底是自己接受能力太強，還是他們接受能力太弱？
正當梁清河皺著眉頭胡思亂想的時候。
廖如松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思緒。
「嗯……這個……」
「梁書記，既然您執意要按照這樣的要求進行項目。」
「那我們也不是不能接單，只不過價格方面可能要高一些！」
「畢竟您也知道，這種高規格高要求的加工項目需要耗費更多的人力和物力。」
口中說著，廖如松語氣稍稍緩和了些。
但依然面露難色，一臉無奈。
誠然。
聽梁清河這麼一說，廖如松忽然覺得這訂單也不是那麼匪夷所思了。
畢竟虔德要做的只是按照技術方案進行鋼索加工罷了。
不過他這話語中依然帶著些勸阻的意味。
因為他是打心底里自發的有些抗拒。
客觀來說。
對方就是真的有相關的鋼索技術圖紙，那也肯定達不到航母阻攔索的標準。
這是絕對板上釘釘的事！
再加上對方貧困村扶貧書記的身份，以及背後江省組織部的背景。
訂單價格不能定得太高就算了。
而且到後面指不定還有多少麻煩事。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這都是一樁吃力不討好的買賣！
這樣的生意，廖如松自然不太願意干。
奈何他昨天已經答應了譚思思。
所以現在也只有祈求梁清河能夠「迷途知返」，放棄那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然而劇情並沒有像廖如松所想的那般發展。
他只看見梁清河臉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擺擺手說道。
「廖廠長多慮了，價格方面只要不是太過誇張，我們都能接受！」
「我在來之前也大概了解了一下現在江省在同類型項目上的價格。」
「如果只是高上那麼一兩成的話，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希望廖廠長這邊在工事上能夠盡力而為就好！」
梁清河親切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可落在廖如松的眼中，卻是讓他覺得瘮得慌。
這可惡的梁書記！
到底是沒聽明白他的暗示還是故意的？！
怎麼就這麼冥頑不靈呢？？
簡直不可理喻！
只一瞬間。
廖如松徹底磨滅了心底僅存的一點希望。
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有氣無力的點頭道。
「好的梁書記，祝我們，呃合作愉快……」
「那我們接下來去會議室詳細談一下項目的細節問題。」
廖如松嘆息一聲站起身來，領著梁清河兩人往外走。
到這裡他是徹底認命了。
同時也無比後悔昨天火急火燎的直接答應了這樁生意。
問題是這也不怪他啊！
再離譜的情況他都考慮到了。
可偏偏沒想到的是，居然會有一個貧困村想參加航母阻攔索的招標！
這TM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只希望在之後的正式工程中，這位梁書記不要再整什麼么蛾子了。
否則虔德鋼材廠這次是真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賠了夫人又折兵！！
翌日。
在將鋼索加工的事項徹底談妥後。
梁清河向廖如松表明了工程期間要留在虔德鋼材加工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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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對方自然不太理解。
既然有技術圖紙，交給虔德加工廠全權負責不就行了？
為何還要親自在場？
當時梁清河也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聲稱情況比較特殊。
同時表達了自己需要親自進行項目督導的想法。
這一下直接給廖如松干沉默了。
一個兩袖清風的扶貧書記，參加航母阻攔索的招標就算了。
居然還要自己親自督導項目？
廖如松只覺得這梁書記是真的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但他也不好直接表現出來。
只能暗自在心中腹誹。
再一次為自己在譚思思面前誇下海口而後悔不已……
不過到最後，廖如松也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這是對方的自由。
只希望後面不會再出現更麻煩的事情。
否則他就是冒著得罪江省組織部的風險，也要把這單破生意給推了！
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幹了！！
廖如松領著梁清河來到工廠車間。
指著面前不遠處一位身穿工裝，上了些年紀的老工人說道。
「梁書記，這位是我們廠里最好的鋼鐵加工師傅，叫做楊剛。」
「之後在工程上的任何事項，都可以和楊師傅商量！」
話音剛落。
聽到這邊動靜的楊剛從器械中抬起頭來。
眯起眼睛朝這邊看了一眼，目光在梁清河身上停留片刻。
隨即又面無表情的低下頭去，繼續工作。
見狀。
廖如松無奈的向梁清河攤了攤手，嘆一口氣。
湊到他身邊小聲道。
「梁書記您別介意，這楊師傅技術好，幹活也認真，就是脾氣差了點……」
「說到底其實也是個好心的人，就是嘴上不吃虧！」
「要是之後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請您千萬別往心裡去。」
「說實話，就連我這個廠長他都不待見，但手藝確實是一頂一的好！」
聞言，梁清河面色如常。
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現實里這樣的人並不少。
雖然他沒怎麼遇見過，但此刻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自己只是作為委託方前來督導工作罷了。
至於對方的性格、脾氣如何，會不會影響到工程的正常進展。
這是廖如松這位廠長應該考慮的事。
和他並沒有多大關係。
最差的情況不過是雙方的生意黃了而已。
這對梁清河來說也不是多麼不能接受的事。
對方該道歉道歉，該賠償賠償。
僅此而已。
沒有多想，他率先邁步走上前去。
不管怎麼說，今天畢竟是鋼索加工正式開始的第一天。
一些事情還是得和這位負責主要工作的楊師傅交代一下。
瞧見梁清河泰然自若的走到楊剛面前，作為中間人的廖如松不敢怠慢。
急忙跟了上去。
楊剛本就是一個難對付的老刺頭。
而這梁書記一看也不是什麼怕事的人。
廖如松還真怕兩人連工作都沒交代完就鬧出什麼矛盾來。
他搶先一步向楊剛介紹道。
「咳，老楊，這位就是昨天我和你說過的梁清河書記。」
聞言，楊剛抬起頭來瞥兩人一眼。
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即低頭繼續搗鼓自己的器械。
昨天他已經從廖如松那了解到了具體情況。
知道眼前這個年輕小伙就是那位揚言要參加航母阻攔索招標的扶貧書記。
對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楊剛並沒有與其交流的欲望。
眼見楊剛如此不給面子，廖如松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偷瞄梁清河一眼，見其只是平靜的向四周張望。
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仿佛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他這才鬆了口氣。
正打算說些話打圓場，卻聽見梁清河說。
「楊師傅，這是進行鋼材冶煉所需的材料清單。」
「我們要加工的鋼索比較特殊，從鋼鐵配料方面就有些與眾不同。」
「你可以先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有什麼現在暫時缺少的材料，方便後面相關人員去採購。」
口中說著。
梁清河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質清單遞到楊剛面前。
平靜的目光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禮貌的微笑。
楊剛皺眉打量他兩眼。
接過那清單一看，臉色頓時變得有幾分怪異。
還帶著些調侃。
「你這是什麼配比？」
「這樣真能煉出鋼來？」
聽到這話，廖如松也好奇的湊了過去。
雖然他不是專業的工人，但身為廠長，多少也知道點這方面的知識。
只是一眼，他也愣住了，臉色頓時一變。
別說楊剛了。
就他這種業餘選手都一眼察覺了不對勁。
同時心中冒出一個同樣的疑惑——
這樣的配料比，真的能煉出好鋼來？
廖如松皺眉看向梁清河，欲言又止。
看出兩人臉色都不太對勁。
梁清河無所謂的聳聳肩，搖搖頭笑道。
「這倒不用二位多費心了，只要按照我給出的流程進行加工就行。」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話音剛落，楊剛從鼻中哼出一聲嗤笑。
隨手將那材料清單塞回梁清河手中。
嘖聲搖頭道。
「不出意外，應該不會有問題？」
「小子，俗話說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兒！」
「你這烏七八糟的配方也不知道哪來的，別跟我說是你自己瞎謅的吧？」
「你是覺得沒什麼，但讓我煉這樣的鋼，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楊剛話里話外，已經帶著些夾槍帶棒的意味。
而且他眯縫著的眼睛裡，分明夾雜著不少揶揄之意。
廖如松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他緊皺著眉頭，有心訓斥楊剛兩句。
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出口，畢竟對方說的句句屬實。
這材料清單上的配料比確實很有些不對勁。
面對楊剛的調侃和逼問，梁清河漸漸收起了笑意。
眉頭微微一皺，毫不避讓的迎上了對方揶揄的目光。
「楊師傅，能做你就做，不能做就算了，我可以另請高就。」
「我很忙的，沒時間和你老人家擱這陰陽怪氣嚼舌頭。」
說著，梁清河轉頭看向廖如松。
沉聲問道。
「廖廠長覺得如何？」
「我們這單生意還有必要進行下去嗎？」
廖如松臉色頓時一變，徹底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