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不稱職的父親
這個時候雲煙突然間想起，王姨做的牛排裡面放了紅酒，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她的酒量竟然這麼差嗎？
雲煙甚至有點不可思議了，但此刻頭暈目眩的感覺的確不能騙人，她確實是有些醉了。
她揉了揉額角，半躺在沙發上休息，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
半夜時分，顧塵淵睜開眼睛醒過來，燒已經完全退了，滿身都是熱汗。
他沒看到雲煙，只簡單地擦了擦身體，便立刻下樓。
可誰知道剛剛到大廳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不禁心有疑惑。
「雲煙？」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卻並沒有得到回應，頓時就加快了腳步，不多時就看見雲煙正窩在沙發的角落處，懷裡還抱著一個紅酒瓶，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雲煙。」顧塵淵沒有想到，雲煙竟然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在大廳里獨自喝醉了。
他走過去，雲煙懵然地抬起頭來，一張精緻的小臉泛著紅霞，雙眸水光瀲灩，紅唇微紅……那樣子，竟是格外活色生香。
顧塵淵直勾勾地看著她，問道：「誰讓你在這裡喝酒的？」
不知道不是因為喝醉了，雲煙回答得格外有底氣，拽得不行，「你管不著。」
「我偏要管。」顧塵淵被她這句話給氣笑了，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紅酒瓶，用教育的口吻說道，「不許喝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好，酗酒很容易留下後遺症的。」
誰知，這一下雲煙反倒來勁了，跟他搶奪起來，「給我，我沒有醉！」
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喝醉。
「不給。」顧塵淵直接起身，仗著身高舉起紅酒瓶。
雲煙一身酒氣，也跟著搖搖晃晃地起身，不死心地去搶紅酒瓶，身子一歪便往下栽去。
顧塵淵順手就把她摟進自己懷裡，伸長有力的手臂扣緊了她的腰，只覺得纖細柔軟無比，其至有點愛不釋手。
但很快，懷中的溫香軟玉開始不安分地掙紮起來，像是一隻不聽話的小貓，「放開我……」
顧塵淵將紅酒放到一邊，低頭看著雲煙紅撲撲的臉蛋，低沉道：「放開你可以，但不能再喝酒了，聽懂了嗎？」
「不用你管……」雲煙繼續掙扎，根本就不聽他的話。
但她的力氣又怎麼比得過顧塵淵，根本無法掙脫他的束縛，反而被抱得更緊了。
不知為何，她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伴隨著酸澀的委屈，如同潮水一般將她徹底地淹沒，眼淚也不聽話地滴滴答答落下來。
雲煙忽然安靜下來，顧塵淵還以為是她沒力氣了，正要把人鬆開，卻感受到胸口一陣溫熱，瞬間就意識到那是什麼，整個人都跟著僵住了。
因為雲煙哭了。
是他太過分了才把她惹哭的嗎？可他並沒有惡意，初衷也是為她的身體好。
「雲煙……」顧塵淵有些乾澀地開口，想讓她別再哭了。
可雲煙聽到他的聲音，卻是哭得更加厲害了，連嬌小的身軀都在微微抖動。
顧塵淵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況，一時間竟然有些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哭什麼？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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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煙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只是埋在他的懷裡哭泣，淚水就像是衝破閘門的洪水一樣洶湧，怎麼也停不下來。
一顆顆眼淚，砸在顧塵淵的胸膛上，卻如同冰雹一樣，讓他的心口生疼。
終於，雲煙在他懷裡發出如同小動物一般的嗚咽聲，「你欺負我……」
顧塵淵滿頭霧水，「我怎麼欺負你了？」
雲煙帶著泣音，「你搶我東西。」
顧塵淵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紅酒，明白了他的邏輯，好聲好氣地說道：「這是酒，酒不是好東西……我拿別的東西給你喝，好不好？」
雲煙紅著眼睛，倔強地說道：「不，我就要喝酒……」
顧塵淵：「……」
他無奈了片刻，把人抱到沙發上坐著，而後翻了翻冰箱。
托王姨的福，冰箱裡塞滿了新鮮的食物，還有飲品。
顧塵淵挑了一瓶葡萄果汁，倒在高腳酒杯里，然後端給了雲煙，哄騙道：「喝酒當然要用酒杯，這是葡萄酒。」
雲煙竟然也沒有懷疑，接過酒杯便一飲而盡，因為喝的太快，甚至不小心嗆住了，「咳咳咳！」
顧塵淵趕緊給她拍背順氣，「喝那麼快做什麼？又沒有人跟你搶。」
「有，你。」雲煙認真地說道。
這是還記得剛才的事呢。
顧塵淵失笑片刻，「我保證不跟你搶。」
葡萄汁有什麼好搶的？
也虧得是雲煙醉了，喝不出來，要不然他還真糊弄不了她。
顧塵淵帶著一點誘哄的語氣，不動聲色地問道：「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喝酒了嗎？」
「不知道。」雲煙搖搖頭，晃晃空掉的紅酒杯，「好喝，我還要喝。」
顧塵淵無奈地揉揉她的頭髮，倒了小半杯葡萄汁，「喝完這杯，就上樓睡覺。」
雲煙很快就喝完了，有些呆呆地看著顧塵淵，眼角和鼻尖都還是紅的，她忽然開口，「顧塵淵。」
「怎麼？」顧塵淵收拾著東西，抬眸瞧她一眼。
卻不想，雲煙看著他，忽然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顧塵淵呆愣當場，胸腔震盪著，好幾秒才回過神來，「為什麼對不起？」
雲煙半是清醒半是醉，垂眸低聲說道：「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我不配做媽媽。」
話音落下的瞬間，顧塵淵的心就好像被一隻利箭狠狠地刺中，痛得鮮血淋漓，「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對於那個孩子的到來，他是意外的，可內心也是隱約期待的。然而，孩子卻沒能來到這個世界上看一眼，就已經枯萎凋零。
那是他和雲煙的骨血，他怎麼可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顧塵淵將雲煙抱進懷中，雲煙也緊緊地回抱著他，心與心緊密相連著，能夠感動對方的身受。
在此時此刻，他們也不過一對失去孩子的普通父母，彼此緊抱著難過，任由悲傷肆虐。
顧塵淵從來沒有流過眼淚，甚至覺得自己是眼淚絕緣體，可在這一刻，他看著雲煙哭泣的雙眼，想到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眼角不禁滑落一滴清汗，很快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