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會伺候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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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嘲笑著自己。

  也是。

  是她太過樂觀,太過天真。在欲望的高壘中,誰都無法脫身,那是引人墮落的漩渦,誰染上了,都跟沾了毒沒有區別。

  絕望之下,蘇狸換上別人的小短裙。

  短裙的款式很簡單,全身黑,吊帶抹胸,裙擺一路短到腿根下,露出黑色的安全緊身褲。半渾圓積壓在外,上面,還有一些沒消下去的吻痕。蘇狸用遮暇掩蓋了一半,還有一半她放棄了。

  站在鏡子前,蘇狸看著越來越陌生的自己。

  昏黃的燈光下,白的白,黑的黑,一股禁慾之色,在女人清麗的臉上瀰漫。她用力笑了笑,皮被扯起來,很難看。

  蘇狸發誓,她從來沒有這麼丑過。

  或許是即將面對醜陋的自己,又或許是即將面對深淵與惡龍。站在包廂前,蘇狸全身都是僵硬的。

  她的手剛扶上門柄。

  門倏地被打開。

  迎面一個失聲痛苦的女人。

  那是蘇狸的同事小琴,二十二歲,年齡比她還小兩歲,已經是她的前輩。

  女人的臉上的妝被哭畫,暈黑了的眼線把她兩隻眼睛糊成了大熊貓,臉頰連著耳根,還有隱隱約約的巴掌印。

  蘇狸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氣差點倒不回來。

  小琴看見蘇狸,恨恨的說了一聲「他們太過分了」之後,踩著十二厘米的高跟,急忙跑了,仿佛有鬼在後面追她似的。

  這讓蘇狸更加崩潰。

  她兩手攥在身前,忸怩,不安。

  後背和衣服面料粘在一起。

  推門走進去。

  菸酒味撲面而來。

  蘇狸略數了一下,十二個男人。

  有的同事陪的好,兩三人玩得開心的很。有的怨怨不滿,看見蘇狸,就像豺狼看見了獵物。

  蘇狸還沒碰到座台,就被一個身形消瘦的,酒氣熏天的男人猴急的扯了過去。

  她坐在一邊,兩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們更加靠近的距離。

  「你是新來的?」

  蘇狸說不了話,點了點頭。

  「會伺候人麼?」

  蘇狸搖頭。

  「不會還他嗎來幹什麼?」

  蘇狸違心的笑了笑,拉起他的手,在他手上寫道:

  ——玩。

  「玩?」

  陳俊生來意思了,他把蘇狸的一隻腿搭到他的腿上,大掌在她的腿上瞎摸。距離過分曖昧,蘇狸忍住想要扇他臉的衝動,她點了點頭,陪笑。

  兩人一來二回聊了兩句。

  陳俊生發現了異常,「妞,你是不是說不出話?」

  陳俊生是林氏集團的林涼的贅婿,哄女人的功夫一套一套,眼眉輕浮,和周君成的輕浮比起來,倒不如說他是賤。

  蘇狸噁心的很。

  ——是。

  指尖在他掌心上寫的酥酥麻麻的,一陣舒服。

  可陳俊生並不是個小人物。

  哪怕他是林家贅婿,但也負責著平城一些項目工程的建設。手上有擔子,某些東西不能亂來。

  他記憶力強,在外聊過的騷,睡過的人,記得一五一十。這個陪酒女,他有點眼熟,感覺像今天才見過。

  陳俊生微眯起眼,小心翼翼,深思熟慮。

  他怕是林涼偷塞過來的底細,又怕是對家朝他使的詭詐。

  「真開不了口?」

  𝙨𝙩𝙤55.𝙘𝙤𝙢

  陳俊生氣壓沉了下來。

  蘇狸能明顯感覺到他的不悅。

  兩人對視,氣氛竟意外的乖張。

  「欸!」有人從奶口上抬起頭,「周少來嗎?」

  另一人親著女伴,捨不得放,說話含含糊糊,「來,他在家挨了打,說是過來喝幾杯。」

  「周家管教嚴,但對他倒是挺松的。」

  坐在最右的那人,鐵路集團李家貴公子李閩調笑,「今個熱搜,周二少又上榜了。現在杳無音信,大概又是周大當家給他壓下來了。周二少為了對抗他父親,還真是使盡伎倆。」

  「頭條還寫的是閃婚。周二少下了狠功夫,外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大概都會被震到,最近一段時間,周家都不會太平。」

  「別小看周君成,那是個厲害人物。」

  有人聽見,卻不屑:「切,他有什麼厲害?和我們有什麼區別?不也是金錢,美酒,美人兒。在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好好活在當下就行了。至於那些有的沒得,讓那群老古董操心去吧。」

  陳俊生聽了,輕笑了一聲,蘇狸手快,把台上一杯酒遞到了他手上,腿悄悄收了回去。

  「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是誰?臉遮了大半邊,一點沒認出來。」

  「不知道,等周少來再問問。」

  蘇狸坐立不安。

  一道涼悠悠的聲音傳來,那是張家公子張銘:「周老爺周延重情重義,周大少周君堯鐵面無私,偏偏生的二少爺,朝秦暮楚,涼薄多情。」

  「兩個兒子不一樣,周延想讓周君堯從政,想讓周君成從商,政商通吃,周老爺子野心大的很。」

  陳俊生話音剛落,門就被酒保推開。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光影之下。

  晦暗不明的光交替出現在他臉上,卻偏偏能一瞬間,吸引全場人的目光。

  一個包廂,大概坐了二十來人。

  周君成掃視了一眼,勾起魅人的唇。音樂不停,他拍了一下掌心,香檳摞成酒車,順勢被推了進來。

  「靠!豪氣啊!」

  一群男的推開自己身邊的女伴,朝周君成走過去,遞煙遞酒,說著各種繪聲繪色的場面話。

  有人招呼著自己的女伴過去。

  女人都貼在了周君成身上。

  男人來者不拒,他敞開雙臂,雨露均沾的把所有女人都攬在了自己臂彎下。

  張開嘴,自動有人餵酒過來。

  仰起頭,性感的喉結一起一落,伴隨著胸膛的一鼓一塌,惹得身旁女人燥熱,接連往他身上蹭去。酒不慎從他嘴角溢出,流到頸項。意外的比女人還性感。

  距離越近,越曖昧,越刺激,越容易引發人類潰爛的幻想。

  「周少,你遲了三十分鐘,喝個這個,」有人指了一下三百毫升的小酒杯,「三十杯!不過分吧?」

  「喝!」

  屬於他的聲音,噙著笑,大喇喇的不設防傳入蘇狸的耳朵。

  所有人都圍到一台桌上,蘇狸不過去,顯得意外扎眼。

  陳俊生陪著說笑了一會,想起來什麼,他朝蘇狸的方向看去。

  只見蘇狸低著頭,模態和往常的陪酒女不太一樣,她的身上似乎有落寞,有氣憤,有不堪……各種情緒全都混合在一起,快比他杯中的酒還要濃烈。

  這個人太奇怪了。

  陳俊生給自己當頭一棒,警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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