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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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鳶沒有任何必要跟他說謊。

  可阿七也沒有必要跟主子撒謊啊,那不是背主嗎?

  不對勁。

  這其中定然是出了什麼差錯。

  是有人阻擾阿七調查真相了?

  目的是什麼?

  輕則是挑撥主子和貴人之間的關係,讓主子和貴人相看兩厭。

  重則牽扯到花公子,花公子手上可有著兵馬,萬一誤會深了……

  牽一髮而動其全身啊!

  背後之人,心思叵測。

  不能打草驚蛇,他得暗地裡去查查看。

  這些想法,南鳶就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阿九好像開始忙了起來,見到他的次數比之前少了一些。

  不過也正常。

  阿九現在畢竟是顧景珩的暗衛首領,也不可能時刻陪在她身邊。

  晚上。

  南鳶正在紙上整理自己收集到的幾個消息。

  科舉新貴,門閥舊臣,水火不容。

  太子強奪臣妻,利用權勢逼死良家女,名聲一落千丈。

  渭南、華縣地震,傷亡慘重。

  楚芸霓製作出測震儀,先於朝廷數日得知災情,被人奉為神女。

  長公主變賣家產,救濟災民,得人稱讚,風頭一時無兩。

  這幾番勢力被南鳶寫在紙上,尋摸著其中的關聯。

  這形勢明顯就對顧景珩十分不利,他又怎麼會沒有半分反應呢?

  他想做什麼?

  要是說顧景珩什麼都不做,任憑這局勢這般走下去,南鳶不相信,這也不像是他的處世之道。

  難不成,他是在下一盤大棋?

  那棋子又是誰?

  「在做什麼?」

  突然,頭頂籠罩而下的陰影把她嚇了一跳。

  她抬頭,撞進一雙幽沉冷冽的眸子裡。

  「你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南鳶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分外驚訝,連忙將紙張藏在身後。

  「寫的什麼?」顧景珩微微側眸,去瞧南鳶手上的紙團。

  南鳶又往身後藏了藏,計上心來,道:「我寫的東西啊,防君子不防小人,你要是想知道,就看你是君子還是小人了。」

  瞧著南鳶俏皮的模樣,知道她是拿自己的話堵自己,顧景珩笑了笑,不跟她計較,順著她說道:「罷了,之前做小人做得多了,今日孤就做一回君子。」

  還是這樣有生命力的南鳶最好,跟他拌嘴,跟他鬧,跟他耍脾氣都好,只要不像之前那般只當是看不見他就好。

  「對了,聽說你這幾日將孤給你請來的太醫都趕走了,是不喜歡嗎?」

  顧景珩問的是南鳶左耳失聰的事情。

  南鳶眸色一暗,她倒不是不想治好左耳,只是若是讓太醫診治,那必然少不了把脈。

  一把脈,她有身孕的事情可就瞞不住了。

  到那個時候,必然橫生波折。

  「我好不容易才忘了,你非要一直揭我的傷疤嗎?」南鳶故作姿態,分外難受,低著頭,不去看他。

  顧景珩自覺失言,連忙道歉,哄了又哄,這才算是將這件事情給揭了過去。

  醫治耳朵的事情,只能是等之後再說了。

  「這幾天,阿九陪你玩得可還開心?」顧景珩調轉話頭,將傷心的事情全都放到一旁。

  南鳶鬆了口氣,隨手將自己手上的紙團丟進了炭盆中,毀屍滅跡之後,才回過頭來看向顧景珩,不答反問,道:「你怎麼就那麼放心阿九跟著我出去玩,不怕我看上阿九,不要你了?」

  南鳶很清楚,顧景珩的疑心重,所以在他懷疑之前,她自己先說出來比較好。

  這樣顯得坦蕩,也省得他胡亂懷疑,壞了自己的計劃。

  「阿九?」顧景珩似乎並沒有想到這一方面,聽南鳶這麼一說,難得的愣了愣,隨即便笑道:「那你也得下得去手。」

  「你知道阿九今年多大嗎?孤若是抓點緊,或許孩子都能跟阿九這般大。」

  聽了這話,南鳶是笑不出來了,這是在嘲她老牛吃嫩草?

  「阿九多大?十六?」

  「十五。」

  南鳶:「......」

  「那你倒是厲害,八歲就能有孩子了。」南鳶回嘴道。

  顧景珩倒吸了一口冷氣。

  過糊塗了,他下意識的將前世和今生過的年頭都加在了一起。

  不過,不重要。

  重要的是——

  「那你說,孤什麼時候能有個屬於你我的孩子?」顧景珩將南鳶抱在膝上,頗為認真的問道。

  他很想和南鳶有個孩子。

  即便南鳶現在就在他身邊,他隨時都能見到,但是他總是覺得抓不住她,她隨時都能逃脫自己的控制。

  在這段感情中,表面上看是他占據主導位置,可實際上卻是南鳶。

  她稍稍用些手段,就能讓自己一敗塗地,她哄一哄自己,他就迷了心竅。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說不愛他,轉身就能走,毫不留戀,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一個人留不住南鳶,只能是寄希望於他們的孩子。

  有了孩子,她應當就捨不得了吧?

  他總認為自己跟皇帝不一樣,可到頭來,卻把他的手段學了個十成十,甚至比他對自己母后做得還要狠,可依舊留不住南鳶的心。

  大概,只有他們有個孩子,南鳶才會沉下心來,陪在他身邊吧。

  「我……」南鳶聽到這話,不自覺地開始躲閃,轉移話題道:「你吃晚飯了嗎?」

  顧景珩明白了南鳶的意思。

  罷了,急不來。

  日後有的是時間,不急在這一時片刻。

  「吃了。」顧景珩回答道。

  「那我們聊聊正事吧。」南鳶看向他,眼神中突然一下就有了光彩。

  「什么正事?」

  「我要去女醫署。」

  要配假死藥,必須得先拿到藥材,還得是光明正大的,不能被人阻攔,不能被人懷疑。

  顧景珩垂眸,女醫署?

  去哪種地方做什麼?

  眼瞧著顧景珩在斟酌,南鳶轉過身來,掰過他的下巴,兇巴巴地說道:「我不管你在想什麼,有委屈憋著,我就是要去,你給我想辦法。」

  瞧著南鳶認真的樣子,顧景珩也不再多想什麼,點頭道:「好,孤給你想辦法,明天就送你去。」

  南鳶有事直接跟他說,這是好事。

  南鳶讓他給她辦事,這更是好事。

  沒有什麼可猶豫的,別說是一個女醫署了,就算是她想做太醫院的院令,也都可以。

  「那宮裡的貴人怎麼辦?你需要一個個的知會一聲嗎?」南鳶記得南嘉慕說過宮裡妃子不少,可是她都不認識,萬一衝撞了就不好了。

  「貴人?沒有貴人。你只需要記住,宮裡除了皇帝皇后,就是你最大,沒人可多以越過你去,只有他們見到你要畢恭畢敬的份,沒有你低三下四向他們行禮的道理。」

  宮裡的妃子,養著她們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公主,不過是有個名頭撐著。

  皇子……死的死,傻的傻,都已經不在皇宮了。

  沒人敢在他面前,不知死活都跟南鳶起衝突。

  「至於皇帝皇后,現如今也不在宮裡,上個月去行宮避寒了。也就是說現如今,宮裡宮外你最大。」

  聽著這話,南鳶只覺得不太靠譜。

  「油嘴滑舌,花言巧語。」南鳶輕哼了一聲,看著顧景珩的眼神不甚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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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景珩又將她往懷裡撈了撈,問道:「這段時間悶壞了吧?想不想光明正大地走在外面?」

  「你不要轉移話題。」南鳶想把話題轉移回來,她想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呢,說什麼有的沒的?

  顧景珩堅持己見,問道:「想不想?」

  南鳶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便答道:「想,那現在是不是可以回答……」

  只不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又被顧景珩給打斷了。

  「那我們過完年就成婚好不好?」

  這消息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直接將南鳶給霹昏了頭,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顧景珩卻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繼續說道:「孤本來是想讓你恢復身份,從你家出嫁的,可若是那樣,朝廷上下會有不少反對的聲音。」

  「若是想將這些反對的聲音都壓下去,孤就必須要把權力都握在手心裡,那時,至少得一年後了。」顧景珩抱著南鳶,低聲說道:「可孤等不及了,孤想娶你,就一個月後,好不好?」

  「孤給你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朝野上下不會有人有意見。孤也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敢對你不敬,你想去哪兒都可以,所有人都會對你畢恭畢敬。」

  「好不好?」顧景珩又問道。

  南鳶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他的脖頸處,隱藏住眼底的情緒,柔聲道:「好,你做主就好。」

  閉上眼睛,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南鳶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死了。

  這是來問她意見嗎?

  這怕不是事情已經都差不多安排好了,過來通知她一聲罷了。

  無論她說好還是不好,到時間了,就得照著他的安排走。

  南鳶也沒了問他到底是給自己安排了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反而是問道:「那我進女醫署的事情……」

  留給她的時間可不多了,她得在一個月的時間內配出假死藥,遠離這裡。

  「明天直接去就是。」得了南鳶的回答,顧景珩的心情分外的好,自然也是好說話的很。

  「那我能不能讓月苒陪著我,自從上次之後,我就一直沒有見過月苒了。」南鳶又問,月苒從小跟著她,最是了解她。

  一提到月苒,顧景珩便皺起了眉。

  那丫鬟嘴不嚴。

  不管是什麼原因,即便是南鳶做錯了,她是南鳶的人,理應站在南鳶這邊,可是她卻背叛了南鳶。

  背主的傢伙,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只是南鳶對她的那個丫鬟還挺上心,要是得知是月苒背叛了她,估計要傷心好一陣。

  罷了,還是不告訴她為好。

  「那丫鬟被孤送回去了,短時間內不好再找。」

  「這樣吧,明天,孤讓阿九陪在你身邊,想做什麼直接喊阿九便是,正好你用著也順手。」

  南鳶倒是沒有多想什麼,點了點頭,道:「好。」

  「那孤幫了你這麼大忙,今晚可不可以上床睡?」顧景珩貼近南鳶的耳朵,低沉的嗓音帶著魅惑。

  南鳶抬頭看他,只見他眼底的暗涌翻滾著,那張臉妖冶如狐狸,讓她忍不住臉上發燙,道:「你回……你回你自己房間,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這不也是孤的房間?」

  「強詞奪理!」

  「不管,孤今日就要睡在這裡。」

  南鳶:「……」

  沒見過這麼潑皮無賴的人。

  「那你老實點,不然我就把你綁起來。」南鳶威脅道。

  得了甜頭的顧景珩自然是說什麼應什麼,滿臉笑意的將南鳶抱起,朝著床榻走去。

  第二日。

  顧景珩剛出門,便看到阿九急急忙忙地朝他這邊跑來:「主子,屬下發現了貴人的一些事情,想要回稟……」

  顧景珩止住腳步,回頭看向阿九。

  他前不久剛答應了南鳶,要給她一定程度的自由,其中一件事情就是不許過多地打探她的行蹤,不許派人跟蹤她。

  可如今阿九卻要來給他稟告南鳶的事情……

  雖說阿九說了,南鳶也不知道,但這樣的話,終究是他食言了。

  他們之間的關係才剛剛好轉,他也說了以後疑心不那麼重。

  「夠了。」顧景珩呵斥道:「南鳶的事情不必向孤回稟了,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說罷,顧景珩抬腳上了馬車,離開。

  阿九無奈,嘆了口氣,他想說他查到的消息和阿七查到的不一樣,或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唉,等他再查查其中是誰在搞鬼吧,等全部都查清楚了,再來回稟。

  又過了一個時辰,南鳶也出來了,阿九便跟著南鳶進了宮。

  「女醫署裡面都是女眷,你進去不太方便,你就在外面等著我吧,等我處理完事情了就出來。」

  到了女醫署門口,南鳶這般說道。

  「貴人要進去多長時間?」阿九追問道,若是時間長的話,他還可以出宮一趟去查查茶雅居的事情。

  南鳶敏銳地發覺到了阿九語氣中的不對勁,追問道:「有事?」

  阿九撓了撓頭,笑著。

  事情都還沒有查清楚之前,還是先不跟貴人說得好,不然萬一什麼都沒有查清楚,沒有證據,那不是空歡喜一場嗎?

  南鳶瞧著他的樣子,表示理解,這個年齡段的少年有點小秘密,或者是貪玩都很正常。

  於是乎,南鳶說道:「去吧,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等太陽下山之前來接我就是了。」

  她在女醫署會待上很長的時間,不光今天,這段時間估計要一直待在這裡,所以阿九在不在都無所謂,他要是不在,自己正好可以放開手腳去做自己的事情。

  「多謝貴人,屬下在太陽落山之前一定回來。」阿九這般說著,便朝著宮外跑去。

  南鳶也只是笑了笑,轉頭便進了女醫署。

  她從三個月之前便一直咳血,最近更是頻繁,可是她自己卻查不出來是什麼原因。

  南鳶惜命,她更想活著,好好地活著,健健康康地活下去,所以她來女醫署,一方面是想查找文獻製作假死藥,另一方面是想著找一些醫術好的來為她診脈。

  這般想著,南鳶便走進了女醫署,一待便是一整天。

  宮外,茶雅居。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阿九也終於得到了十月初九那日的登記名單,其中南鳶的名字赫然在冊。

  原本掌柜的說十月份的登記名單都被人拿走了,他這邊什麼都沒有了,更是不記得十月初九那天發生了什麼。

  不過阿九不信,幾番來訪之下,偶然間,從一個小學徒手中看到了他拓印下來的副本,說是要自己學習經營茶居生意,更是從他嘴裡扒出了那日發生了什麼。

  什麼都瞭然了。

  阿九一番後怕。

  這其中必然有人搞鬼。

  拿到證據之後,阿九快步朝著宮裡跑去,必須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主子。

  茶雅居外,大雨傾盆。

  阿九將證據抱在懷裡,便衝進了雨幕。

  突然,一道人影擋在了他面前。

  阿九看到來人,鬆了口氣,剛要張口說話,便見一道白光閃過。

  他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喉嚨,滿手的血。

  「你……」

  什麼話都來不及說,鮮血順著口鼻往外流淌,雨水打在他的臉上,沖淡了血跡。

  那人從阿九的懷裡將證據取出,又拖著他的屍體消失在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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