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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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的一聲,門板搖搖欲墜。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子,臉上畫的妝容和南鳶很是相似,再加上夜幕遮蓋,帷帽遮擋,一時間竟被她瞞天過海。

  至於聲音,顧景珩再了解不過,學過口技便知道模仿人的聲音並不難。

  可恨,他竟然也有一天栽在這上面。

  「你是誰?南鳶在哪兒?」顧景珩心中的怒火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吞噬掉。

  「哈哈哈哈……」陌生女子掩唇冷笑起來,笑了半晌,她抬眸看向顧景珩:「太子殿下想要的人啊,現在這個時候,算算應該都到了江城了。」

  「當然,太子殿下也不要擔心,在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之前,我們是不會對太子殿下的人怎麼樣的。」

  「可若是我們得不到,那就很不好意思,只能可惜了這美人兒了。」

  顧景珩垂下的手掌緊握成拳,冷道:「你們要什麼?」

  「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就是漠北九城罷了,太子殿下捨得不捨得呢?」

  漠北九城?

  真敢開口啊!

  可還沒等他說什麼,那人便口吐鮮血倒地身亡了。

  阿七走上前,查看了一番,回稟道:「主子,此人應當是知道自己逃不出去,為避免嚴刑拷打,所以提前服了劇毒。」

  這一連串的變故頭一次讓顧景珩感覺到了挫敗感。

  南鳶不見了,甚至他都不知道南鳶到底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就這麼讓人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南鳶帶走了。

  顧景珩怒不可遏。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儘快找到南鳶。

  「查!」

  「是,主子。」

  城西小院,晚上。

  沈摘星醒來的時候,不知為何,胃裡灼燒異常。

  周圍一片漆黑,甚至還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嘶——」

  剛醒來的頭腦還不是特別的清晰,他一時間沒有想起來自己是怎麼昏過去的。

  皺了皺眉,沈摘星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點上燈,好久才適應了周圍的光線。

  「月兒!」

  適應好光線的一瞬間,沈摘星便看到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姜頌。

  他趕忙跑過去查看,卻發現她的氣息很是微弱。

  姜頌的手臂、肩膀都有幾處深淺不一的傷口,最為嚴重的是額頭上被人用鈍器砸出來的血窟窿,雖然傷口已經乾涸,但這傷勢卻不容輕視。

  沈摘星的瞳孔驟縮,趕忙將姜頌從地上抱起來,卻因為體力不支,踉蹌了兩步,連人帶自己摔倒在地。

  「……公子?」月兒被他驚醒,眼神還很是朦朧。

  沈摘星咬牙撐著自己的身體站穩,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帶你去找大夫。」

  他也來不及想今夕何夕,只知道姜頌的傷需要處理。

  「公子,我沒事,你別出去……」姜頌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眼淚簌簌而落,像斷了線的珠子,「......外面很危險,你別離開我......」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讓人覺得格外心疼。

  沈摘星的動作微頓,低頭看向懷中的姜頌。

  她的眼睛緊閉著,極其害怕。

  現如今,沈摘星的頭腦也清醒了些許,他問道:「月兒,今天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記得他是帶著南鳶過來找月兒的,但是剛一進門,便失去了意識。

  再之後,再之後發生了什麼,他便不知道了。

  不對!

  南鳶?

  「南鳶呢?」沈摘星問道。

  他朝四周看了看,突然,在被桌子擋住的位置,依稀能瞧見一道人影,一動不動。

  室內的血腥氣似乎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他原本沒有注意,現如今再想,月兒流的這點血,根本造不成這麼濃烈的血腥氣。

  那豈不是……

  沈摘星心裡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的朝著那邊走去。

  不!

  要是南鳶死了……

  若真的是南鳶,他甚至不敢想像後果是什麼樣子的。

  短短的幾步路,沈摘星硬是走出了一層薄汗。

  他顫抖的移開桌子,血腥氣更加濃重,

  他吞了下口水,閉著眼睛,伸出顫抖的手,將那人的頭掰過來。

  做足了心理準備,沈摘星這才睜開眼睛。

  「咚——」

  沈摘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額頭的汗水順著鬢角滴落。

  不是南鳶。

  還好,還好不是南鳶。

  沈摘星鬆了一口氣。

  只要沒有見到屍體,那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走到姜頌身邊,說道:「走,跟我走。」

  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遭了誰的算計,但是他現在必須將這件事情告訴顧景珩。

  顧不得那麼多了,及時止損才是正事。

  「……公子?」

  姜頌雙手反握住了沈摘星的手,不住的搖著頭:「……不要出去。」

  「怎麼了?」沈摘星終於發現了姜頌的不對勁,忙問道:「你知道什麼?」

  姜頌咬了咬唇,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抽噎道:「在你進屋之前的兩個時辰,小院裡突然來了一伙人,不分青紅皂白便把我給綁了。」

  「我也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綁了我,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埋伏在門口。」

  「然後我就看到了你,我想跟你說不要進來,這裡危險,可是他們堵著我的嘴,我根本發不出聲音來,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打暈了你……」

  「然後呢?」沈摘星追問道。

  「我還看到南鳶姑娘也跟來了,這些人看到南鳶姑娘之後,又綁了她。」

  「之後他們說了些我聽不懂的話,又從你身上搜出了他們想要的東西,讓一部分人帶著南鳶姑娘走了。」

  「我怕他們對南鳶姑娘不利,就拼了命的掙扎開了架在我脖頸上的刀,可是……可是人太多了,我……我弄了一身傷也沒能救下南鳶姑娘,只能看著他們將南鳶姑娘帶走。」

  「他們又給你灌了藥,還警告我說,等你醒了之後,讓我告訴你:『想要解藥,就乖乖的聽話,替我們做事,不然五日之內,必定毒發身亡。』然後他們就把我也打暈了,我也不知道現在過了多少天了,公子,你會不會有事啊?」

  「毒?」

  沈摘星皺眉,怪不得他醒來的時候感覺胃裡燒的慌,感情是給他下了毒。

  「對,他們給你灌了藥……」姜頌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自責道:「都怪我,要是我一開始就拼了命的反抗,他們就不會有機會加害公子,更不會擄走了南鳶姑娘,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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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姜頌說的話,沈摘星也大抵明白了,他伸手給姜頌擦著眼淚,安慰道:「沒事,不哭了。」

  這群人擺明了就是衝著他來的,姜頌是受了無妄之災。

  至於南鳶……

  他們是想綁他來著,誰知道竟然看到了南鳶,於是便轉了主意。

  這些人綁南鳶,目的是……顧景珩!

  想到這裡,沈摘星再也沉不下心來,轉身就要往外跑。

  姜頌攔在沈摘星面前,關心道:「公子,要不我們就聽他們的吧,身體重要。」

  沈摘星看了姜頌一眼,嘆了口氣,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好,我有分寸,這些人既然已經盯上了我,那我現在的一舉一動自然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想要讓我做什麼,這幾天自然會來通知我。」

  「你放心,我自己的命我還是要的,在他們通知我之前,我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現在最重要的是,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你不能再待在這裡,我讓人先給你換一個地方。」

  「那公子你呢?」姜頌滿眼擔心的看著他。

  「我需要去看看現在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能一點頭緒都沒有,完全被人牽著鼻子走,懂嗎?」

  沈摘星的語氣有些嚴肅,姜頌聽到後,立刻就收起了哭腔,認真的點了點頭:「好,那你一定要當心!」

  沈摘星點點頭,隨即快速離開了房間。

  姜頌一個人留在屋子裡面,瞧著沈摘星的背影越來越模糊,她的眼神也愈發的複雜。

  那日,本來是都要出城的,但是她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有跟著師父他們一起離開。

  這麼多人一起走,目標太大。

  更何況,她如果走了,沈摘星一定能發現是她騙了他這麼多年。

  怒火上頭,衝動之下追出去,萬一要是真被他追上了,又是麻煩事一件。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永遠不能小瞧一個被怒火支配的男人。

  而她留下來,這些意外就都能避免。

  師父擔心她的安危,其實這沒什麼好擔心的。

  沈摘星很蠢,她隨便哄哄就能把他安撫下來,他壓根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而且她留下來,還可以繼續給師父他們傳遞消息,有沈摘星的保護,沒人懷疑她。

  若不是立場不同,她或許還真的會考慮和沈摘星真心換真心。

  只可惜,沒有如果。

  她給沈摘星中了蠱,若是不聽她的話,可是會真的毒發身亡的。

  她還真有點捨不得,畢竟再找這麼一個聽話又護著她,還能接觸到太子的人,不容易。

  但願沈摘星能聽點話,不要去做什麼蠢事。

  姜頌吐出一口濁氣,坐在椅子上,看著門外。

  ——「你小心玩火自焚。」

  不知怎麼的,南鳶的話一直迴蕩在她的腦海里。

  姜頌晃了晃腦袋,試圖將這話從自己的腦海裡面趕出去。

  南鳶心思縝密,她不過是說了兩句她日後的打算,南鳶就能知道她以後想要做什麼,確實是聰明。

  只不過,在她看來,南鳶實在是膽子太小,心太軟。

  若她是南鳶,別管太子是真心還是假意,趁著他現在還對自己有興趣,哄著他生個孩子。

  然後,趁他對自己沒有防備心,一劑藥下去,先斷了他的生育能力,讓他只能培養他們兩人的孩子登基,讓他給孩子鋪平道路。

  若是這時候還喜歡太子,那就留著,讓他陪著自己。

  若是不喜歡太子了,再來一劑藥,去父留子,名正言順的當一國太后,不好嗎?

  南鳶啊南鳶,膽子小,心又軟,只想著逃,成不了什麼大事!

  太子府。

  「讓開!」

  沈摘星一把將攔著自己路的侍衛推開,朝著書房奔去。

  此時的書房燈火通明,太子幕僚皆在,除了早被派去塞外掌兵的花祁川以外,就連褚知栩也到了。

  顧景珩坐在主位,臉色很是難看。

  「阿珩,出事了。」

  沈摘星的呼吸都還不穩,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說道:「南鳶被人擄走了,我猜測是天啟人幹的,這段時間把他們逼得太緊,狗急跳牆了。」

  「我不慎中了他們的計謀,被他們奪了令牌,現在估計已經出了城了。」

  可等他說完這些話,顧景珩的臉色卻沒有太大的變化。

  也許是之前臉色便很是難看,現在就算是再生氣,也難看不到哪兒去了。

  「都出去吧。」

  顧景珩開口道,聲音很淡,聽不出太大的情緒來。

  屋內的幕僚們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然後紛紛起身告退。

  待所有人走光之後,褚知栩站起身來,將地形圖展開,說道:「據摘星所說,那些人挾持南鳶是為了出城,既然是天啟人,那他們的目的便是去天啟。」

  「按照最短的路程,現如今他們應該是江城,順著水路北上,今晚可以到達通州,再轉旱路,通往裴、冀、勉三城,便可以出了大雍的地界。」

  褚知栩順著地形圖,分析著挾持南鳶一行人的去路。

  「他們拿著摘星的令牌,走的都是正規渠道,沒有人會攔著他們,出城會很順利。」

  「若是想趁著他們離開大雍之前,攔下他們,便只能是飛鴿傳書,封鎖他們要走的城池。」

  「可我們現在若是下令封鎖出路,必然會引起百姓恐慌,到時候被人借題發揮,事情會變得很難辦。」

  「可若是不下令封城,只能是派人去追……」褚知栩嘆了口氣,派人去追也是需要和挾持南鳶的人經歷同樣的搜查流程,可現在慢了三天多的時間,即便是快馬加鞭,那也……

  「追不上了。」

  「不。」顧景珩突然開了口。

  「若是孤親自去,就還有追上的可能。」

  「確實如此。」

  若是顧景珩親自去,自然是節省了搜查的這一步,可以省下不少時間,確實是有可能追上。

  但也只是有可能罷了。

  「不行!你瘋了不成?」沈摘星一聽到顧景珩說這話,立刻便沉不住氣了:「你不要忘記你是大雍的儲君!皇帝現如今不在京城,若是儲君也走了,萬一出點什麼事情,誰來做決斷?」

  京城裡面多少人虎視眈眈,所有的計劃都才剛剛進行了一半,京城裡面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等著顧景珩去辦,他現在要丟下所有的事情去賭一個有可能的結果?

  「顧景珩,你冷靜一下吧,為了一個南鳶你真的要不顧你的大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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