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都是草芥
就差跟他們吵起來的時候，小蒼蘭驚呼一聲，玉指一抬，指著天空說道，「快看，萬千雷霆全向聖皇殺過去了！」
我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千萬道雷霆，每一道都足以將君級境的我給劈得身死道消，眼下，我不由得為凌神燼捏了把冷汗。
但緊張歸緊張，凌神燼的臉色卻仍是平靜如水，他的衣袍在翻卷著的烏雲中沒有蕩漾絲毫。
只見凌神燼輕輕一抬頭，食指一勾，緊接著向空氣輕點，這一瞬，天空如平靜的湖面突然被一顆石子打亂了一般，激起一圈圈清明的漣漪。
「絕寂...」
凌神燼輕聲開口，但天地間的氣息，卻隨之多了幾分壓迫，本是咆嘯如猙獰野獸一般的千萬道雷霆被定格在原地，在金色光芒的襲卷下，雲層中那道龐大的青銅圈輪如同脆弱的瓷器一般，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世界短暫地被定格了數秒，凌神燼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意，他輕飄飄地打了個響指，再一次開口，「湮空！」
錚——！
一聲悶響過後，萬千雷霆在瞬息間破滅，於無窮無盡的金色光芒中消散，就連那道青銅圓輪，它在發出一聲無力的悲鳴後，最終被凌神燼用一個響指製造出的黑洞全部吞噬。
擁有著滅世之威的神罰雷暴，就這麼...被凌神燼一個輕飄飄的響指給解決了？
夜...散了。
狂風同樣歸於寂靜，這無邊的荒土中，只剩下了遍地末世過後的狼藉。
我和吟辰對視一眼。
現在的我們，都沉浸在對凌神燼修為強悍的震驚之中。
凌神燼他...他都能徒手搓黑洞啊！
吟辰將凌神燼作為此生追求的頂點，可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自己離著「頂點」的距離，竟是如此的遙遠，他根本看不到盡頭到底在何方。
我亦是如此...
我這一生，是否也能達到凌神燼所擁有的高度？
思索著的時候，我竟發現天空開始顫抖起來，本就滿是裂痕的天空，再次裂開了一道幾千米的黑色漩渦。
這漩渦明顯是一道大型的空間傳送門，它就這麼突然地出現，也不知到底通向何方。
凌神燼回過頭，沖我笑了笑，「等我回來...」
他說完後，便轉身進入了那道空間漩渦之中，再不見蹤跡。
我呼出一口濁氣，抬頭向著凌神燼消失的方向一直看了很久，直到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過了好久。
睜開眼，我便看到了自己房間裡的天花板，我居然回了茶館。
何時了還有若棉就守在我床邊，也不知道她倆守了多久，見到我醒過來，兩人滿是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母后姐姐，你終於醒了！」若棉激動得本想要撲到我懷裡抱我，但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最後也只是輕輕握住我的手，「母后姐姐，發生的事辰哥都跟我們說了，沒想到鬼陰道的那群傢伙居然這麼卑鄙！」
何時了給我倒了杯水，醒過來之後，我就感覺喉嚨里乾咳無比，如今一口水喝下去，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何時了盯著我看了一眼，嘆了口氣道，「蒼蘭前輩說，你硬抗了好幾道天雷，即便及時服下療傷丹藥，可你的內傷實在太重，再加上一時氣血攻心...」
我抓了把頭髮，無奈一笑，「讓你們擔心了，話說...吟辰情況怎麼樣？」
若棉搶著說道，「母后姐姐放心，我們龍族皮糙肉厚，挨幾道雷劈沒事的。」
「是...是麼？」我嘴角微抽，從剛開始醒來的時候，我就察覺到手上的血戒里並沒有凌神燼的氣息，也就是說，他從進入空間漩渦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我不由得擔心起來，凌神燼的強大毋庸置疑，可他如今要使出全部修為，是有時間限制的。
「我睡了多久？」我問道。
若棉說道，「不久，才五天。」
我戰略性地沉默幾秒，五天...也能叫「不久」麼？
若棉估計是覺得我會著急，所以才這麼安慰我。
我揉了揉若棉的腦袋，問道，「你父皇還沒有回來麼？」
若棉抿著嘴，向我搖頭，我下床後，若棉扶著我走到窗前。
伸手拉開窗簾後，我當場被窗外的景象嚇了一大跳，現在是上午十點左右的時間，天氣預報上都顯示今日天晴，但窗外的天空卻是一片驚人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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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了還給我看了眼某音各地網友錄下的視頻，文案配得五花八門：
有說如來的健康碼紅了的。
還有的說，是某位神王開啟殺神領域，在尋找自己轉世的妻子...
儘管已有專家闢謠，這只是單純的自然現象，但還是有很多網友認為...這踏馬分明就是靈氣復甦！
凌神燼進了那道空間漩渦後，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這麼多天過去了，他身上的時間限制早已到達，真的不會有事麼...
「對了，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地府的鬼帝有沒有來？」我問道。
何時了也知道我想要問什麼，說道，「來了，但他們也不知道凌神燼到底去了哪。」
「只不過，周乞說，那道空間漩渦是天道打開的，所以凌神燼很有可能是...」
說到這兒，何時了沒有再說下去。
我將微微顫抖的手緊握成拳，在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他不會有事的。」
「絕對不會...」
……
睡了這麼多天，我怎麼說也得出門活動活動，剛到茶館一樓的時候，我就看到吟辰在門後的一處草蓆上盤腿打坐，詭先生和夏至兩個分工合作，在收拾著茶館裡的衛生。
聽若棉說，我昏迷的這段時間，這兩個鬼也沒少擔心我，甚至還到處打家劫舍，幾乎把上京大大小小的道門世家都給偷了個遍，這倆擱前面偷，何家就在後面瘋狂地給人家道歉。
直到...
詭先生帶著夏至，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就這麼「巧合」的，摸進了玄靈管理局裡面，又十分「巧合」的，被人家的總局長給扣住了。
是的，不是副局長何隨流，而是總局長。
整個玄靈管理局的領頭大佬，帝仙境巔峰的存在。
這位大佬我聽陳不夜提起過，他的強悍之處就在於，封神之下他無敵，封神之上一換一！
關鍵是吧，大佬這些年來一直都在閉關，結果那倆倒霉玩意兒，去玄靈管理局裡偷雞摸狗的時候，就剛好碰上了人家大佬出關，這不...被逮了個正著。
要不是何隨流說，詭先生他倆是為了我這個陳不夜的徒弟，否則，這二位進擊的鬼物早就魂飛天外了。
看到我下樓，夏至一個滑鏟漂移到我面前，這孫子一時間沒剎車，差點把我給踹倒，「宋流年，你可算是醒了啊，差點把小爺我給嚇死！」
詭先生也湊過來說道，「是啊，你剛被送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死了嘞，原本還想解剖你來著，但又怕被聖皇打死。」
「謝謝。」我看著他倆，由衷地說道。
我沒再理會呆愣住的詭先生和夏至，而是走到了吟辰面前。
「母后，父皇他...」吟辰趕忙起身，滿臉擔憂地問道，「這麼多天了，父皇他還沒有回來。」
我目光微微一暗，「他不會有事的，等吧。」
走出門外，看著外面血紅的天空，直覺告訴我，如此異象現世，這定是與凌神燼有關，把整個天空都干成一片血紅了，他到底在整什麼么蛾子？
我忍不住長嘆一聲，吟辰與我一同站在門外，「這幾天，外面天色一直都是這樣...」
「父皇曾跟我說，在人，鬼，妖，三界之上，還有另外三界的存在。」
「仙，魔，神。」我輕聲開口道，「世有六主界，人鬼妖，仙魔神，古籍中又記載...」
「六主界又被劃分為上三界，和下三界。」
「而我們...」
「正是下三界的芸芸眾生。」
「據說億年前，神魔兩界因一場『未知』的大戰而陷入塵封，因此，只剩下以天道為首的仙界一家獨大。」
吟辰面露驚訝地看向我，「你也知道這些？」
我點頭道，「我這種東西，能不知道麼？」
「您不該這麼說的。」吟辰複雜道。
我深吸了口氣，笑著反問道，「我知道啊，可你說咱們...是不是東西呢？」
吟辰面無表情的說道，「對於仙界眾存在來說，下三界的萬物生靈...都是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