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名義上的夫妻也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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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她的表情疑惑得太明顯,徐璈跟著瞎忙活半天也不見半點惱色,只是說:「我再去抱些乾草上來?」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他已經牆頭地上原地起飛七八趟了。

  作用不大。

  桑枝夏古怪地說:「你說問題出在哪兒?」

  徐璈:「我猜不到。」

  四目相視無計可施。

  桑枝夏擰著秀氣的眉毛嘖了一聲,說:「此路不行,繞道而行。」

  「去看看別處的都是怎麼鋪的。」

  徐璈直接伸手,勾著她的腰唰的一下,完美降落。

  不等桑枝夏覺得侷促,他就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手。

  「我去別處看看。」

  徐璈呼一下躥上了更高的東屋房頂,桑枝夏站在地上見了,無聲咂舌。

  人形版的竄天猴兒!

  厲害的竄天猴兒蹦上竄下,可直到夜色落下,他們二人合力也未能把棚頂補好。

  終於能在屋內休息的人早就歇下了,徐璈看著頭頂四處漏下來的夜色,無奈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他都二十了,不可能去跟親娘擠。

  可桑枝夏是女子,不忌諱這個。

  桑枝夏沒多猶豫就說了好。

  「你先暫時住著,明日想法子找個村里人問問,不行就使點兒銀子請個幫忙的。」

  「你……」

  徐璈欲言又止地頓了頓,在桑枝夏回頭的時候低低地說:「你自己的東西,記得收好。」

  「別拿出來。」

  他不知道桑枝夏一路走來身上藏了多少細軟,也不想知道。

  可一道門關上,屋內總有四處飛的心思。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要是被其他人發現了,少不得是一頓撕扯的麻煩。

  這個家現在已經沒有體面可言了。

  桑枝夏沒想到他能想到這點,愣了下悠悠道:「你自己躺好睡踏實了,我的東西不會丟。」

  她窮過怕過,比誰都清楚兜里的錢有多要命。

  所以這一路上她都仔細藏著,除了那一顆東珠以外沒露半點痕跡。

  入住茅屋的時候,也第一時間尋了個妥帖的地方都藏嚴實了。

  不會有事兒。

  徐璈淡淡地嗯了一聲就不再接話,桑枝夏也施施然地回東屋了。

  然而進屋沒有半個時辰,她就後悔了。

  婆婆的水性特質她早有體會,但她也沒想到,此人抹淚的時間能如此漫長……

  從徐明煦和徐錦惜睡著以後,哭聲就一直都沒止過。

  只有一張床睡地鋪她沒意見,可婆婆一直這麼哭,魔音灌耳似的她是真的沒法睡。

  煎熬了一個時辰,哭聲未止。

  桑枝夏試著輕輕叫了一聲,才發現正在痛哭的人還十分投入。

  她被磋磨得沒了脾氣,想到睡覺都沒動靜的徐璈,果斷悄悄抱著被子往門外躥。

  露天的也比在這兒強!

  西棚里,徐璈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誰?」

  「是我。」

  他詫異地看著抱著被子而來的人,錯愕道:「你不是……」

  「嘿,別提了。」

  露宿荒野的時候兩人沒少一起躺地上,桑枝夏把被子鋪稻草上一半,身上裹了一半,露出個掛著黑眼圈的腦袋說:「婆婆這麼哭,真的不會有事兒嗎?」

  「你要不去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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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璈沒想到是為這個,猝了下苦笑道:「娘是這樣的性子。」

  別說是突逢大變的現在了,就是之前在侯府的時候,稍有不順心的也是這麼整夜整夜地哭。

  誰都勸不住。

  桑枝夏表情複雜地吸了口涼氣,打著哈欠說:「我就暫時不回去了,等補好了屋頂我就在這邊睡。」

  反正名義上的夫妻也是夫妻。

  經過三個月的相處她也看看出來了,徐璈的名聲是不好聽,可這人卻極其規矩。

  睡在一處也沒事兒。

  徐璈本想說不妥,可見她飛快閉眼像是累極了的樣子,嘴唇反覆蠕動最後卻什麼話也沒說。

  桑枝夏數月來頭一次有了被子裹身,本該是睡得挺好。

  可迷迷糊糊間,她卻好像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

  怎麼滴滴答答的?

  再一次被冰冷的液體飛濺到臉上的時候,她終於是從困意中掙扎而出,帶著薄怒瞪圓了眼。

  什麼鬼?

  可當看清眼前一幕的時候,她瞬間呆住。

  外頭稀里嘩啦的,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天上下大雨,棚內是中小雨。

  而她睡的地方從正中被搬到了角落,斜斜地靠牆支起了幾塊木板藉此避開了風雨,她的頭的側邊還舉著一隻遒勁有力經絡分明的大手,大手裡抓著個盆口向上的木盆。

  濺到她臉上的水,是從接滿了雨水的盆里灑出來的……

  也許是夜間瞥見的一隻大手過分鮮明,以至於桑枝夏後半夜都沒能合眼。

  熬夜的報應來得很快。

  天一亮她就發現不對勁兒了。

  腦袋好像很沉。

  她昏沉沉地靠在還散發著濕意的土牆上一動不動,眼皮也沉甸甸地怎麼都往上掀不開。

  徐璈如法炮製井水加白米做了飯,可到了吃飯的時候,卻沒看到該出現的人。

  哭了一宿的許文秀手忙腳亂地照顧著兩個孩子,依舊對喝粥充滿抱怨的其他人也沒發現少了個人。

  許文秀見徐璈皺眉,下意識地說:「璈兒,怎麼了?」

  徐璈將等著餵飯的徐錦惜交給她,沉沉地說:「娘你先吃著,我過去看看。」

  「你怎麼了?」

  出口的話聲未得到回應,徐璈眉心緊鎖,連忙大步走了過來。

  他伸手剛抓住桑枝夏的胳膊,馬上就被燙得吸了一口涼氣。

  許是昨晚淋雨受了涼,堅強了三千里地的桑枝夏終於是熬不住起高熱了。

  她這場病來勢洶洶,渾身滾燙不說,還怎麼都叫不醒。

  徐璈一急顧不得其他,趕緊脫下自己的外衣將她裹著,打橫一抱就朝著東屋大步走去。

  正在吃飯的眾人見此,終於察覺到了異樣。

  可徐二嬸脫口而出的卻是:「青天白日的,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許文秀也覺不妥,阻攔道:「璈兒,這……」

  「她病了。」

  徐璈硬邦邦地吐出三個字,頭也不回地抱著桑枝夏進了屋。

  許文秀連忙追趕進來,無措地說:「這……這怎麼突然就病了?」

  「這時候病倒了可怎麼辦啊?」

  家裡一團亂麻,連徐璈病了一路都是自己熬過來的,這時候誰顧得上個無足輕重的桑枝夏?

  徐璈一言不發地摸了摸桑枝夏的腦門,垂下眼說:「娘,把我之前給你的東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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