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打輸了我給你起調兒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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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初帶著江遇白看破一切的怒火,圓潤滾蛋趕回南允。

  被他帶回的幸運兒軍醫,一路提心弔膽戰戰兢兢,腦中過了無數遍驃騎將軍傷重難治的慘狀。

  在見到徐璈之前,惴惴不安的心一直在胸腔里反覆打鼓。

  三歲小兒都知道,驃騎將軍是小王爺麾下最是得力的大功臣,立下的功勳無人可及。

  抗洪得力保下江南一帶,更是不世之功。

  比人高的功勳疊加起來,徐璈舊傷復發的消息傳回,就連遠在嶺南王城的老王爺都特意過問,擔心徐璈受舊傷牽累一直不愈,會留下後患。

  軍醫生怕自己本事不到家誤了棟樑的前程,見到徐璈後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凝神探脈。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軍醫額角冒出細密的小汗,收回手謹慎地看著面色蒼白的徐璈:「將軍恕我失禮,我斗膽問一句,您可有憂深生怖之困,食不下夜間難寐?」

  徐璈咳嗽的聲音被掐斷似的止住。

  桑枝心情複雜地抿緊了唇。

  實際上徐璈一貫都吃得好睡得香,拳頭大的饅頭一頓能吃六個,額外還得再配三碗粥。

  自打沒了睡夢中被洪水捲走的風險後,外頭的事兒也逐漸捋出了眉目。

  徐璈像是要把這些日子來的虧空都一次補足似的,近來成了沒什麼太要緊之事的閒人,最大的要務就是吃飽喝足睡大覺。

  如果桑枝夏沒記錯的話,徐璈早上剛吃了四個燒餅一盤蒸餃,還喝了兩碗湯。

  他昨晚也睡得很好。

  如果不是日上三竿陳菁安來攪和事兒,估計這會兒都還賴在被子裡不想動彈。

  室內知情人陷入沉默。

  軍醫一臉憂心忡忡的肅然:「將軍本是青壯能食之年,安眠則是養氣血。」

  「這內里經脈淤堵,臟腑鬱結不散,食不下寢難眠,長此以往對調養舊傷惡處頗多,也非……」

  軍醫話聲驟止不敢再說。

  徐璈故作堅強地露出個笑,不緊不慢地說:「但說無妨,我撐得住。」

  軍醫惆悵道:「將軍如此,實非長壽之相啊。」

  「咳咳咳……」

  徐璈一口氣卡住咳得面上多了幾分紅潤,軍醫見狀趕緊伸手再抓住徐璈的手認真把脈。

  片刻後,大老遠趕來的軍醫愁容滿面,拎著自己的藥箱走了出去。

  徐璈還不容易止住了咳,一言難盡地看向始終沒說話的齊老:「這話依您看,我這壽數是……」

  「禍害遺千年。」

  齊老冷冰冰地說:「把心放肚子裡,你且命長著呢。」

  只要徐璈不主動作死,那就死不了。

  徐璈得了句準話踏實了,拍拍肚子心滿意足地躺下,懶洋洋地說:「那我就接著養傷了。」

  桑枝夏:「……」

  說是養傷,徐璈實際上壓根就沒傷著。

  這人全程就是在裝。

  桑枝夏想到靈初帶回來的話,微妙道:「小王爺那邊……」

  「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徐璈閉著眼漫不經心地說:「枝枝,我這時候因傷病逐步撤出手中兵權,對我好對他也好,雙方都樂見其成的事兒,不用擔心。」

  頂多就是惹得心知肚明的江遇白多摔幾套茶盞。

  摔就摔唄。

  不久後的天下之主,還能缺他這幾套摔起來手感好的玩意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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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璈一點都不在乎江遇白此時無處發泄的怒火,只把玩著桑枝夏的指尖說:「只是到底是來了個軍醫,里里外外也不少會往外傳話的人,要想把戲做全了,我大概就只能委屈自己躺一段時間了。」

  徐璈說著委屈的話,嘴角卻一直在無聲上翹。

  桑枝夏忍笑道:「我倒是沒看出來你多委屈,不過奉勸你也別安心躺太久。」

  「否則……」

  「要是哪天被人從床上揪起來套麻袋揍了,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洪災雖過,但百廢待興。

  徐璈前腳剛把人人覬覦的江南水鄉全盤端到了手中,明里暗裡盯著這邊的人並不少,要做的事兒也很多。

  徐璈撂挑子不干,剩下的活兒就要轉交到別人的手裡去做。

  其餘人作何感想不好說,但據桑枝夏所知,拉磨轉圈似的陳菁安已經跳腳不止一次了。

  陳菁安要是急眼了,那可是真的會動手的。

  徐璈不以為意地撇撇嘴,懶聲說:「武將只管攻城之計,不計民生得失。」

  「我什麼輕活兒重活兒都一手摟著幹了,養那麼多文臣的用處是什麼?」

  徐璈捏了捏桑枝夏的指尖:「薛先生不是明日就到嗎?」

  「等薛先生到了,剩下的事兒自然就有眉目了。」

  他要退,就不能只是自己退。

  等薛先生來了託詞一句術業有專攻,再打著養傷的名頭晃蕩一陣兒,就能帶著桑枝夏功成身退了。

  徐璈盤算得相當美滋滋,只可惜心思太深的人往往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例如元才。

  以及元才帶來一起抗洪的三萬大軍。

  全力抗洪期間因應對有策的緣故,因災傷亡之數被竭力降到了最低。

  元才帶來的人甚至因為參與了抗洪的緣故,罕見地吃上了平時不敢想的飽飯。

  可洪災既過,之前一度被視作無物的敵我陣營仍要分清。

  時至今日,元才也不曾說過一字半句自己要歸降。

  只是徐璈忙著裝病演虛弱,愣是把這茬給忘了。

  晚飯後,徐璈本以為自己能醉臥美人膝,懶懶閱閒書。

  然而桑枝夏忙於商行之事臨時出去了,剛上手的閒書也被陳菁安殘忍奪走。

  陳菁安齜出一口恨不得吃人的獠牙,桀桀冷笑:「明日午時,記得準時赴約哦。」

  徐璈:「……」

  徐璈看著被劈手奪走的書,木著臉說:「不是,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元才單打獨鬥比試武藝?」

  「你……」

  「你什麼你?」

  陳菁安撥弄了一下手中的書,半酸不苦地說:「咱們的驃騎將軍這幾日養膘養得太舒坦了,一點兒正事兒沒想起來?」

  「合著我們這些苦命人就是生來該轉圈拉磨的,人間半點凡塵俗事都入不得您的眼了?」

  徐璈覺得陳菁安這話說得屬實難聽,誰知陳菁安竟然還準備了更不像人話的。

  「別怕啊,這是在咱們的地盤上,元才還帶著人吃了你夫人那麼多好東西,他難不成還敢一次把你打死不成?」

  「把心放在肚子裡,勇敢一點。」

  陳菁安重重在徐璈肩上一拍,擲地有聲:「他不會弄死你的。」

  「去打!」

  「打贏了我給你擺酒接風!」

  「打輸了我給你起調兒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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