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想過你們的婚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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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了……」霧禾禾最終還是問了他這個問題,並且是看著他的眼睛問的,不想要錯過他眸中的任何一種情緒。

  他把書翻了幾頁也重新放下了。

  「沒事,男人不就是這樣,能動手的解決一般都動手了,過去就好了。」

  聽了這話,霧禾禾挑眉,「哦,所以是誰跟你動手了?」

  「說了你也不認識。」陸演並不想提起,只是隨便地搪塞過去。

  霧禾禾哪裡還看不出來。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繼續追問了,她看著一旁的醫藥箱,說:「要不我先幫你消消毒?」

  「不用。」拒絕之後,再也沒有別的話。

  「……」霧禾禾又問,「那你今天中午是留在這裡吃飯嗎?」

  他忽然抬眸定定地看著她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他一直陪她在這裡待到下午,今天下午異常的沉默,沉默到空氣中到處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就連吃飯的時候也一聲不吭。平時里還會對她說這個吃多點那個吃少點,今天他一眼也沒有瞧過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霧禾禾嘗試著主動和他說話,他不是淡淡回個嗯就是簡短敷衍一下,她這時候還沒想太多,畢竟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當他今天是有心事暫時自閉了一下。

  但是後面發現其實不是這樣。

  他下午的時候就走了,並且晚上沒有再回來過。

  甚至後面好幾天都沒有再來過。

  只有偶爾周助理送些東西進來,霧禾禾問他,你們陸總是最近很忙嗎。

  周助理說沒有,陸總甚至兩天沒有來過公司了,並且他也感覺很奇怪陸演這幾天居然也不往醫院跑,但他最後究竟還是什麼都沒說。

  周助理走後,醫生進來做了個檢查,告訴她現在胎兒情況慢慢穩定下來,馬上就可以回家休養了。但還是要注意很多的事項,有不適的情況要立馬前往醫院。

  這對霧禾禾來說當然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不過,她卻不能和他分享這個好消息。因為他一直不知道在忙什麼東西。

  另一邊的秦時看著這個情況也是有些心煩意亂,眼前的男人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秦時看不過去了,伸手將他的酒瓶搶了過來,一瓶昂貴的紅酒就這樣打碎掉落在了地面。

  秦時擰眉看著他,「我不管你的酒多貴,你再喝下去我真的要全砸了,大不了回頭賠你。」

  陸演極淡地勾了勾唇,「誰要你賠了?我找你來就是讓你來陪我喝的。」

  秦時深吸了一口氣,說:「我都聽說了,你跟你家陸董鬧了些不愉快,至於這樣嗎?」

  何止是這樣啊。陸演默默地又滿上了一杯,「不然我還能去哪。」

  「你別這樣成不成,你要是喝醉了,醉倒了,不還是讓家裡人擔心……要讓禾禾看見你這樣了指不定多擔心。」

  「呵,她擔心?」他只是低笑了一聲,「應該最多就是擔心她的孩子沒了爸爸。」

  陸演眼眸終於有了些情緒的變化,氣不過便將秦時扯了過來,扯著他的領口不放,秦時被他嚇了一跳,「你他媽發什麼瘋?!」

  陸演的眼底猶如驟雨狂風:「她瞞著我也就算了,你也跟著她一起瞞我,看我蒙在鼓裡被耍的團團轉你們就高興了是不是!」

  秦時大吼,「我他媽瞞你什麼了?!」

  「我不信你不知道她和你大哥根本不是普通的未婚夫妻關係!」

  秦時忍住怒氣說:「是啊,他們不是普通聯姻,他們就是情侶,相愛過,你不也知道嗎?你現在向我發什麼火?還有什麼你不知道的我又知道的?」

  陸演拳頭緊握,青筋在手背上隱隱浮現。

  「他們兩個辦過婚禮!!我從來都不知道!!但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居然從沒有跟我提起過!」

  聽到這裡,秦時怒火中燒的表情一瞬間就慢慢僵住了,半晌緩過神來才訥訥地道。

  「你,這件事誰跟你說的。」

  「誰說的這重要嗎?!重要的是你們誰都沒有跟我說過,這種事情在你們眼裡是小事嗎?」

  秦時說:「所以嚴重到你現在這個反應嗎?知道了,然後呢?!你他媽還要因為這個又和她鬧一次離婚嗎?!」

  陸演氣極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就活該被蒙在鼓裡。」

  「我不是這意思……」秦時的語氣緩和下來,他摸了一把臉,無奈地道,「這事兒沒你想得那麼嚴重,沒領過證的,而且當時那種情況也是她不得不去……知道這事的人真不多,你究竟是怎麼得來消息的?」

  「有人寄了照片。」

  「什麼?!」

  陸演看了他一眼,「就算沒領證,但也的確舉辦了婚禮,是吧?」

  秦時硬著頭皮點頭,「是。」

  「那為什麼沒領證。」陸演淡淡地拋出一個問題。

  心裡已經麻木得有些不知什麼滋味。

  「我不知道啊,他們兩個不知道誰不肯領。」

  秦時說的都是真話。他的確不知道很多事情的緣由。

  而且到底是誰拿了那些照片發出來害人,最好別讓他抓到!

  看著陸演一臉陰沉失意的模樣,他也一時感覺複雜極了。

  「他倆最開始是一對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過去式了,你現在這個樣子算什麼?」

  「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

  「……算了,我沒什麼想說的。」

  陸演閉起眼想起了當年,那時候他和姓秦的那位還是情同手足,他知道那位很喜歡她,也知道他們在談。

  她性格不張揚,秦宴也是低調的,所以很少人都知道他們私底下是個什麼情況。

  姓秦的那位也不愛透露自己的情感狀態,所以他也只是偶爾看到或者觀察到某些東西,唯獨不知道,原來他們在無人之處轟轟烈烈地愛了一場。

  他一直以為她對秦宴不算上心,不然為什麼後來會忽然喜歡上他還要一股腦地和他結婚。

  沒想到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

  她都願意為那位穿婚紗了。那就肯定不是不在乎。

  那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來招惹他!!

  他想不通,一邊是想不通,一邊是痛恨她從來沒有對他敞開過心扉,怪不得從來不願意提起從前的事,一提起從前,要麼就沉默不語,要麼就說忘記了。呵,原來是根本不敢提。

  接下來的幾日,霧禾禾也同樣地沒有見到陸演,仿佛就是忽然失蹤了一般。

  她都想著自己去辦理出院手續算了,不想繼續在醫院住下去,這裡保險了點,但總歸是沒有家裡方便。

  這天晚上她卻忽然收到了陌生的電話,對方說能不能有空來接一下人,他好像喝醉了。

  霧禾禾恍惚地掛斷電話,最終還是讓周助理辦這件事情,思來想去卻最終還是放心不下,然後坐上了車的后座。

  她看向正在開車的周助理,聲音有些啞地問他,你們陸總最近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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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助理含糊其辭,說可能只是應酬喝多了,沒什麼大事的。

  霧禾禾點頭,不過內心卻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真的是應酬喝多了嗎。那以前也會這樣嗎。她斂下眼眸,不想去想太多。

  車子停下以後,周助理讓她在車上等著,說晚上路看不清楚,他自己去接就好了,霧禾禾也沒有勉強,便一直坐在車裡等著。

  大約十幾分鐘陸演便過來這邊了,的確是看得出喝了酒,眼尾也有些紅,但好像不至於不省人事的樣子,只是現在這個樣子似乎變得有些陌生。

  周助理在外面沒有上車,霧禾禾有些奇怪,周助理只說,「陸先生有話跟您說,我待會再回來。」

  車門關上了。漆黑的夜裡,只剩下建築物和路燈照明下產生的微弱光芒,霧禾禾眨了眨眼,看向一旁的男人。

  「陸演。」她喊了喊他名字,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清醒著。

  她看著他的樣子像是酒意上頭,但是那雙眼眸,又是如此的清明。

  他握住她的肩膀,然後沉默地擁她入懷。

  夜色朦朧。霧禾禾微微睜大了眼睛。

  雙手不知如何安放,猶豫片刻,也還是慢慢地回抱住他。

  他沉默不語,安靜地抱了她一會,然後才抬起頭來,指尖撫上她的眼睛,冰涼不已,他最終深深地看著她,盯著眼前這雙漂亮清澈的眼睛問,「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霧禾禾又再次訝異了。這是今晚震驚的第二次。

  他這些日子……都太奇怪了……

  而且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以前都是她追著他問這種問題,總是渴求他的目光,總是希望他可以給她除了物質以外的東西。

  她當然愛他啊。不過那是以前了。

  到現在這種時候了,她也不知道對他是一種什麼感情,想要擺脫,但又舍不掉的。也許在歲月時光的磨礪之下,最初純粹的感情早已變成了不知道什麼模樣,夾雜著糾纏和妥協,最終還是猶如一根紅線,將他們緊緊捆綁在了一起。

  不過想歸這麼想,她當然不會這麼對他說的。

  在她思考的這幾秒,他腦海中早已想過無數的可能,有千言萬語哽在喉中。

  霧禾禾看著他,說:「你想要一個愛你的妻子,那我也會做到的。」

  他忽然崩潰地握著她的肩頭,皺起眉頭,眼裡化不開濃厚的郁色:「可我要的不是你這個樣子!」

  她咬了咬唇,蹙眉盯著他:「你到底怎麼了……」

  「我要你從始至終心裡都只有我一個人!!現在也是!!」

  她說:「從始至終?你自己都沒能做到,卻要求我做到?我能保證的,就是以後做你心裡想要的那個妻子,不會再有別人。」

  他提高音量冷冷地朝著她說:「我現在心裡再也容不下別的人,滿心滿眼都是你,我敢發誓我再也沒有想過別的人,但你敢跟我發誓嗎?!」

  「我為什麼不敢發誓?!」

  「發誓都敢,那你為什麼不敢承認你的過去?是不敢跟我坦誠,還是從來沒有想過跟我坦誠?」

  她也隱隱有些崩潰了。

  「你想要我說什麼?!過去有什麼好說的?我毀了和別人的婚約,逼著你娶我,你自己都不想提起的過去,還想讓我說什麼?」

  他說:「你以前不是很想知道我和她的過去嗎,好,你現在有什麼問題就問我,我什麼都告訴你,但同樣的,你也要回答我的問題。」

  「你和顧悠然?」

  「你不總是問,為什麼我對她這麼好,不能像對她一樣對你。」

  霧禾禾抿了抿唇,沉默了。

  這個問題的確一直困擾了她很多很多年。

  也讓她心碎了不止一個夜晚。

  但是現在這些答案真的還重要嗎?

  她不想去問自己的內心。她蒼白地扯了扯唇:「所以是為什麼。」

  「因為愧疚。」他淡淡吐出這四個字。

  她有些茫然。

  他接著說:「那時我不斷地逃避著自己的感情,不想承認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然後她剛好說想跟我試試,我就答應了。後來陸家一直反對,在背地裡使手段,逼得她不得不遠走他鄉,在國外一個人生活。」

  「我是不是很窩囊?」他忽地苦笑,「就這麼把無辜的她扯了進來,還讓她就這麼被趕走,差點連家都不能回。」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一直覺得對不起她。」霧禾禾不知怎的,眼前有些模糊,「所以其實你們雖然不得不分手,但她也一直等著你來接她回家,最後卻被我……」

  「是!」他說:「禾禾,所以我才說我欠她的,所以即使你每次因為她和我鬧,我都還是不會對你低頭。但是現在……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了,如果不再把這些說清楚,我覺得我們之間只會漸行漸遠。」

  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

  他執著地盯著她看,「我說完了。那你呢,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她說:「你想要問我什麼?」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問:「木頭是不是他……」

  霧禾禾垂下眼帘,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是……」

  「你到現在還是沒有忘記他。」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她猛然抬頭,否認了。

  他問:「你們在國外都發生過什麼。」

  霧禾禾說:「我生過一場病,忘記了很多的東西。不過我記得分手後,我回了國,我和他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

  「你想過嫁給他嗎?」陸演冷不丁地拋出這個問題。

  霧禾禾想要否認,但又怕事實並非如此,她真的,不太記得了。

  最後淡淡地說:「沒有。」

  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想過你們的婚禮嗎。」

  她皺眉抿唇,還是說:「沒有。」

  得到這個回答,陸演的視線慢慢從她身上移開,目光看著前方,遠處高樓大廈仍然燈光明亮,街道霓虹閃爍,但是夜晚的熱鬧並不屬於此刻。

  車子漸漸啟動。

  他沉默不語地坐在后座,喧囂的世界從他身邊流過,可他心裡卻只如同被寒霜覆蓋的原野,一片冷清。

  深夜的廣播頻道里,女主持的聲音在車內響起,短暫地與聽眾互動過後,便播放了一首音樂,經典的歌聲和歌詞緩緩流淌開來。

  「說完了/好像話都說完了/

  總是沉默對坐著/眼裡是濃濃夜色/

  感情是偏執的/越愛越是偏執的/

  ……

  怎麼先熾熱的卻先變冷了,

  慢熱的卻停不了還在沸騰著。

  ……

  浪漫讓你溫柔,也讓你最惹人,淚流。」

  ……

  她覺得這種氣氛有些窒息,便也忍不住地扭頭看著窗外。

  冥冥間遇見一年又一年。

  想要靠近的肩,卻總是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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