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試毒小白鼠
虞北宸雙手掐著蘇木的脖頸，眸含殺意，語氣冷森道，
「沒看出來嗎？送你上路呢！」
剛剛，虞北宸驟然甦醒，赫然發現，這假太監竟然抓著自己的手，還放在他的嘴裡，簡直噁心得要死！
又想起自己適才歡毒發作，此人出現的時機如此湊巧，甚至連褲子都沒穿。定是幕後之人特意安排一個男人來噁心自己的！
因此，虞北宸想殺人泄憤的欲望，登頂了！
此時此刻，蘇木求生欲滿滿，雙眸淚水瀧瀧間，盡顯楚楚可憐，雙唇顫抖，艱難地嘶啞發聲，
「不要殺我……留著我，會對你有用……沒用，再殺，也不遲……」
蘇木滾燙的淚珠子，順著憋紅的臉頰，滑落到了虞北宸冰冷的大手上。
虞北宸稍微冷靜了下來：
先把幕後給我投毒之人揪出來，再掐死他也不遲！
虞北宸從蘇木身上站起來，身材修長挺拔。
他毫不避諱地穿著自己的月白裡衣，一張充滿王者之氣的清俊臉頰，還露出了睥睨螻蟻的眼神，輕慢道，
「你有何用？」
「咳咳！咳咳！」
蘇木揉著疼痛的脖頸，咳嗽了兩聲，抬眸仰視著眼前高挑清瘦的俊逸男人：
濕淋淋的長髮垂在胸前兩側，通體白得發光，周身似乎有寒意籠罩，壓迫感極強，讓人望而生畏。
蘇木連忙垂下了眼帘，
「我是個還不錯的郎中，我會治病，什麼病都能治。」
虞北宸冷冷道，
「本宮頭疼，你去熬一碗止疼湯來。」
「哦。」
蘇木輕應了一聲，奮力地掙紮起身，勉強穿好破裂的長衫，拖著無力的身軀退下。
蘇木迅速配好了止疼藥草，煎好，趁熱給虞北宸端了過去。
虞北宸修長的身軀，慵懶地半靠在金絲軟榻上，濃密的長睫輕抬，冰冷地吐出兩個字，
「你喝。」
聲音雖然不大，語氣卻不容拒絕。
蘇木倏爾明白了：他是在試探我呢！
還好，自己有醫德，沒有在湯藥里加料。
蘇木一口氣幹了止疼湯。
虞北宸一雙幽深的瑞鳳眼，凌厲地上下掃視著眼前之人：
面如冠玉，清絕俊秀中又帶著幾分嫵媚，不但不娘氣，反而更顯少年郎的靈動。
一雙漆黑的狐狸眸撲閃著，雖故作低眉順眼狀，卻難掩狡黠。
然而，細胳膊細腿，一看，就不會武功。
這樣的人，不太可能是刺客，倒是有點像，細作……
打量一番後，虞北宸沉聲發問，
「你叫什麼名字？因何進宮？為何沒有淨身？為何來此處？」
蘇木看著虞北宸咄咄逼人的犀利眼神，仿佛要將他的里外穿透，也怕太監的來歷都有記檔，他不敢完全信口胡謅，就按著原主的身世，半真半假地編造，
「我叫蘇木，從小就是個孤兒，在京城裡流浪要飯。
後來，被一個時瘋時醒的老乞丐撿到了。他將我養大，是我的養父。
養父家中沒有敗落的時候，世代行醫，所以，他清醒的時候，會教我醫術。
前些日子，我的養父過逝了，我想把他老人家安葬得體面一些，就賣身到一個大戶人家。
那戶人家的小姐，對我挺好的，惹得家主不高興了，就把我賣進宮當太監。
我不想做太監，就在剛剛淨身的時候，趁機跑了。
可是，我失去了方向，看這堵牆很高，以為翻過去就出皇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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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誤闖了殿下的住所，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虞北宸不置可否，緩緩地闔上了雙眸：
一個懂醫術的人，怎麼會淪落到賣身葬父？簡直是一派胡言！
然而，自己現在太累了，已經無力再審問了。
每次體內的熱毒發作，都要消耗不少元氣，彼時，只覺睜不開眼了。
蘇木見虞北宸闔眸休息了，便躡手躡腳地往殿外退。
不曾想，身後飛來一支飛鏢，貼著他的耳際擦過，戳進了他眼前的門框上，攔住了他的去路。
同時，身後傳來一個肅殺冷冽的聲音：
「本宮沒有讓你走，你就不能走。」
蘇木受驚不小，心中罵罵咧咧，表面一臉恭順地轉過身來。大氣都不敢喘了，生怕再飛過來一支飛鏢，把自己紮成屍體。
過了好大一會兒，蘇木見臥榻之上的虞北宸，沒有要睜眼的意思了，才敢正常喘息，同時，目光在他的臉上逡巡：
闊額挺鼻，劍眉深目，下顎線稜角分明，好一個俊美英挺的少年郎啊！
只是，怎麼就不干人事兒呢？也不說人話！
剛剛，若不是我救治及時，你已經變成祭劇本的炮灰了！
恩將仇報，什麼玩意兒啊！
簡直就是東郭先生與狼！農夫與蛇！我與它！
唉！
別人穿越，不是做皇上就是做王爺，最不濟，也是個大將軍，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一穿來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太監，連條褲子都不配擁有，還遇見了這個兇殘的大惡人……
我得想辦法逃離皇宮！
直到夜幕降臨，虞北宸才緩緩地睜開雙眸，慵懶地從軟榻上起身，吩咐道，
「小蘇子，去大門口取餐食。」
小蘇子？！
蘇木實在不喜歡這個太監的稱呼，奈何，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中回懟：
蘇木是蘇木，蘇子是蘇子，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藥材！
你這個藥盲！沒文化的小炮灰！
蘇木拖著站了兩個時辰的沉重雙腿，一點點往大門口挪去。
虞北宸一直從窗戶縫裡緊緊盯著，就想看看他有沒有異常的舉動。
從重華宮大門的小門洞裡，送進來一盤發黑的青菜和一個乾癟的饅頭。蘇木老老實實地端了餐盤，就返回了。
「你先吃。」
蘇木面對虞北宸命令的口吻，他倏爾明白了：
這小老六，要讓我做他的試毒小白鼠！
可是，一股明顯的餿臭味湧入鼻腔，蘇木禁不住想吐嘔吐，真是吃不了一點。
於是，他試探著開口，
「殿下，這盤青菜發臭了。
我瞧著院子裡有好多野菜，我給你重新做道菜吧？」
「嗯。」虞北宸淡淡地應了一聲。
蘇木來到雜草叢生的院子裡，在他看來，這一地都是寶貝：
好吃的是食材，不好吃的是藥材。
他摘了一籃子灰灰菜嫩尖和馬齒莧，煮熟拌了兩盤子涼菜，準備配饅頭吃。
奈何，虞北宸只讓蘇木試吃了兩口，就把兩盆涼菜風捲殘雲般獨吞了。
蘇木目瞪口呆：
這小老六的吃相也太差了吧？上輩子沒吃過飯啊？明明我才是那個餓死鬼好不好？
彼時，虞北宸難掩陰狠的幽深冷眸，猶如利刃一樣，直戳過來，讓蘇木禁不住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剛剛我太大意了，被他發現破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