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舌燦蓮花
虞北宸心中泛起了嘀咕：
他還挺會移花接木的，不過，我也沒使力氣啊，淤青怎麼還沒有散……
這小混球子，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趁機指桑罵槐……
彼時，蘇木的話還在繼續，
「皇上，奴才還有證據！
七殿下身邊一個叫小豆子的太監，我們扭打之時，他被我咬傷了手腕，想必，現在手腕上還有我的牙齒印兒呢！」
一個御前侍衛，走到虞北宥身後，把正在往後瑟縮的小豆子一把拉了出來，一把擼起他的袖子，赫然兩排牙印兒結痂！
小豆子立即跪地哭訴，
「皇上，這牙印兒，是奴才自己和蘇木打鬧的時候，留下的，和七殿下無關，七殿下和他根本就沒見過！請皇上明鑑啊。」
小豆子打定了主意：
當時，在場的都是七殿下的人，只要他們都咬死了，蘇木百口莫辯，還能倒打一耙！
蘇木正色，一字一句，道，
「皇上，奴才沒有說謊！奴才有證據！
當時，奴才迷路，又走累了，就坐下來，搭石板，烤蘑菇吃了！
就那時候，七殿下帶人過來了，現場還有野炊過的痕跡，請皇上明鑑！」
小豆子梗著脖子，盡力讓自己看起來不緊張，
「就算你真烤過蘑菇，憑什麼說我家殿下也在場？你這是血口噴人！」
蘇木信念感十足道，不疾不徐道，
「皇上，七殿下當時派人采了蘑菇，說要考驗奴才的廚藝。
奴才吃了七殿下給的蘑菇，肚子疼了好幾天。
當時，七殿下也吃了，想必，他這幾日，肚子也不好受，定是看過太醫，太醫那裡會有蘑菇中毒的記檔！」
虞北宥瞧著蘇木撒謊一點都不緊張，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似的，神色一慌，跪倒在地，帶著哭腔，道，
「父皇，兒臣想起來了，兒臣都想起來了！
當日，是這小太監，他誆騙兒臣吃有毒的蘑菇！
導致兒臣這幾日，都神志不清，記憶混亂，且日日腹痛難忍。
是這小太監，他居心叵測，想謀殺兒臣！
他定然是畏罪跳河的，現下，還要栽贓兒臣！」
蘇木目光犀利地看向虞北宥，意味深長道，
「哦，奴才明白了，七殿下並不是惦記奴才的廚藝，而是因為你想通過我的手，把自己吃了毒蘑菇之事，嫁禍給我家六殿下！
再把我扔河裡淹死，這樣，就死無對證了。
你中毒，你有理，任憑你一張嘴恣意栽贓。
我家六殿下，就百口莫辯，你好歹毒啊！
我家殿下整日不出宮門一步，與世無爭，你怎麼就不肯放過他！
你母妃辱罵蕭淑妃娘娘被禁足，關我們六殿下什麼事？你為何要如此欺負他？」
蘇木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然帶著哭腔，眼中，也閃出了淚花，好一個護主心切的忠僕模樣。
虞北宸看得心中一凜：
他可真是舌燦蓮花，撒謊的功夫，一夜見長，看得我都要信了……
彼時，虞北宥被戳破心思，真的急了，大吼道，
「大膽奴才！你血口噴人！竟敢臆想污衊本宮！」
蘇木含著熱淚，一臉正氣凜然，三指對天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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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沒有撒謊，奴才發誓，若有一字虛言，活不過二十歲！亂箭穿心，短折而死！死後，上刀山，下油鍋，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
而後，又恨恨地看向虞北宥，厲聲質問道，
「七殿下，你敢對天發誓嗎？你敢發誓，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嗎？」
古人迷信誓言，虞北宥，他還真不敢，只是，目眥欲裂地瞪著蘇木，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拆吃入腹：
你一條賤命，死了就死了，我能跟你一樣嗎？
自己輕敵了，怎知一個小太監，會這般伶牙俐齒，顛倒黑白，明明那日，他又膽小又怕事，又窩囊又騷性……
不，這一切，應該都是他主子教唆他的！
虞北宥想到這裡，看向了虞北宸，怒道，
「是你教他來栽贓我的！都是你！」
虞北宸冷漠地看著他，保持鎮定，不做聲：
這個時候，蘇木掌握著優勢，自己說什麼，都會打亂他的節奏，無聲才是最好的配合。
皇上一向不喜歡七皇子，覺得他的出生，就是一場算計，此刻，也只關心自己遇刺的事情，
「把七皇子帶下去，細審。」
皇上又轉向蘇木，冷峻的眉眼，不怒自威，道，
「你接著講。」
蘇木看向皇上，神色又變得謙卑起來，語調也和緩了許多，盡顯對皇權的敬重，
「皇上，我被七殿下的太監揍了一頓，扔河裡，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土匪窩。
我又找了機會，逃出來，半路上，遇見了六殿下來救我。
那時候，那伙山匪也追出來了，六殿下把他們都料理了。」
虞北宸在一旁，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一驚又一驚：
所有的事情，好像真的都被他嚴絲合縫地圓上了……
厲害啊！反應夠快，也夠機智！很好！
皇上銳利的目光看向蘇木，一臉威嚴，沉聲道，
「旁的不要說，只需要仔細說說，你遇見的那兩個黑衣人，他們還說了什麼？」
蘇木擰眉思索，
「好像還說，涼水泡久了，竄稀……，下輩子，不做人了，什麼的……風太大了，我聽不清楚。」
彼時，皇上的腦海里，自然而然地把事情串聯了起來：
獵場守衛森嚴，除了那條河，沒有路了。
那些刺客，定是從水中來的，並且，在水下蟄伏了好久。
秋日河水極涼，因此，他們著了涼，拉肚子。所以，在行刺朕的時候，才影響了體力。
否則，他們用的是迅猛的薛家劍，招招致命，自己一個人，定然無法全身而退……
這小太監的話，可信！
皇上又嚴肅道，
「把人帶下去，仔細審問！字字嚴查！」
虞北宸目送蘇木離開，心中七上八下：
父皇遇刺，事關重大，蘇木這一去，必定受刑。他這小身板，怕是非死即殘了。
可是，我現在自身難保，該如何救他啊……
蘇木剛被帶下去，蕭南風一個栽歪，從椅子上倒地。
一旁的皇上顧及不暇，沒接住，連忙蹲地，不顧手臂受傷，將人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