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救風塵
這一日，兩個人在小河邊歇腳，人馬飲水後，準備一口氣，趕到目的地。
彼時，叮叮噹噹，從遠方來了一隊人馬，又陸陸續續來河邊停下。
蘇木站起身來逡巡，只見，領頭的是個黝黑的大鬍子，一臉橫肉，生得五大三粗。
身後，也是一群糙老爺們，看起來，是做生意的，只不過，他們的貨物，是女人。
車上，有一個大籠子，裡面關著一群身姿曼妙的少女，一個個，都是西域人的長相。
其中有一個女子，被五花大綁，還被堵著嘴。
除了那張讓人驚艷的臉上是光潔無瑕的外，渾身都是傷。
蘇木看到那張熟悉的俏臉，心都顫了一下：
高鼻樑大眼睛，這也太像熱芭了吧……
蘇木的視線，迅速掃過這位熱芭：
雖然，她身子無力地靠在木頭籠子上，但是，她的眼神里透著一股子在逆境中不服軟的韌勁兒。
看這樣美麗又熟悉的面孔遭罪，就像是看自己的朋友遭了虐待一樣，真是忍不了一點……
蘇木正欲再搭話，虞北宸驀然開口，
「我們走吧！」
「你等我一下下哈~」蘇木也不等許可，就徑直向車隊領頭的大鬍子走去。
虞北宸心中憤憤：
又不聽話了！他又想作什麼妖？
蘇木走到大鬍子跟前，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
「大哥，你們這是做啥買賣呢？人販子麼？」
大鬍子笑道，「是啊，從西域販來舞姬，往中原賣，這一趟，去江南。」
「哦~」
蘇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啊，多少錢一個？」
虞北宸心中一驚：
他這是想救風塵嗎？真是多管閒事，我可不會給他掏錢！
大鬍子上下打量了蘇木，又瞧了瞧他身後的虞北宸，皆是衣衫華貴，氣度不凡，判斷他們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於是，獅子大開口，
「兩千兩銀子！」
蘇木一齜牙，驚訝揚聲道：
「兩千兩？這年景，誰有恁多閒錢買一個舞姬啊？」
大鬍子一臉認真地推銷，道，
「這些，可都是極品的西域舞姬，往風月閣賣的，兩千兩，她們一夜就賺回來了。」
蘇木撇撇嘴，道，
「大哥，你是不知道現在江南是什麼情況，你抬頭看看天上的蝗蟲，在看看路邊草地里的蝗蟲！
你再往前走，蝗蟲比這多十倍二十倍，遮天蔽日的，江南正鬧著百年不遇的蝗災呢！
江南今年的收都保不住了，明年，地主家都沒餘糧了。
未來的三年五載，江南的收成都緩不過來，這就意味著，未來的三年五載，風月閣都沒生意。」
虞北宸聞言，默默地在心中罵：
混蛋，竟敢詛咒江南……他說這些，到底想幹嘛？
彼時，蘇木還在舌燦蓮花，
「……江南風月閣的老闆，也不是傻子，怕是不會進這麼貴的貨。
大哥，你聽兄弟一句勸，想賺錢，調頭，北上，去京城！
那裡達官顯貴多，風月樓也多，多少貨，都吃得下~」
大鬍子是生意人，他知道，這小子兜圈子，是想講價，於是，特別大氣道，
「小兄弟，相見就是緣分，你若想買，我給你便宜點，一千五，怎麼樣？」
蘇木驚訝道，「一千五？太貴了，都能買個江南花魁了。」
大鬍子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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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她們這模樣，各個花魁之姿，一千五，你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
蘇木扭頭瞅瞅，
「長相是不錯，不過，西域女子的花期短得很，你看現在一個個姿色傾城，不出三五年，就老得和三外婆差不多了，一千五，也太不值了~」
大鬍子一看，這小子，懂行啊，還知道西域舞姬花期短，連忙道，
「一口價，五百兩一個，你隨便挑！」
蘇木目標鎖定熱芭，「五百兩，也不少，那個受傷的，你能不能便宜點？」
虞北宸高高地騎在疾風馬上，目光在那群西域舞姬里搜尋受傷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的目光，正在看向蘇木，眸光不是可憐和求助，而是不屑和鄙夷，雖然處於窘境，但是，渾身傲氣不減。
舞姬，他過去在風月一條街見多了，從來也沒有這樣氣質的人。
虞北宸瞬間有了結論：這女的，有點來頭，絕非供人取樂的舞姬……
大鬍子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女子，他一看這個女的，就來氣：
一路上，總是逃跑，還會武功！
想狠狠收拾她一頓吧，又怕到時候賣不上價了。
抓回來吧，她不僅打商販，也打同行的舞姬，有時候，狠起來連她自己都打，怕是已經瘋了。
就這瘋婆娘，若能在此處脫手，就太好了，免得死路上，就賠錢了。
於是，大鬍子語重心長道，
「她呀，兄弟我跟你說句實話，她是這群舞姬里最漂亮的，只是，性子不好，愛罵人，你給二百兩，拿走！」
蘇木煞有介事道，
「二百兩倒是合理，只是，我要檢查一下。
她一身傷，這若是買回去就死了，那我就虧大發了~」
大鬍子喜笑顏開，
「您隨便檢查，都是皮外傷而已，我們幹這行的，下手最有分寸了~」
大鬍子打開了籠子，把熱芭拖出來，扔到了地上。
熱芭奮力地掙紮起身，大概是實在沒力氣，又被綁著，掙扎了許久，才成功，累得胸口上下起伏，一看，就是有些倔強在身上的。
蘇木擼起她的一截雲袖，一撇嘴，
「這姑娘，性子好倔啊，又是新傷疊加舊傷，怕不是愛罵人這麼簡單吧？
我買她的風險太大了，我只能出到這個數~」
蘇木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大鬍子一咬牙，
「行！一百兩，就一百兩！我就當和您交個朋友！」
虞北宸從來不知道，買東西可以講價，還能講得這麼狠。蘇木此舉，倒是莫名地震驚了他一回。
虞北宸又從那女子露出的半截肌理線條明顯的小臂判斷：
她是個練家子，此女，不善。
彼時，蘇木又信手在女子的後背拍了拍，笑道，
「太瘦了，一把骨頭，硌手~」
女子只覺得，被蘇木輕拍了幾下後背，就刺痛了起來，明明，沒有感覺到多大的力氣。
於是，甩給了蘇木一個十分兇悍的眼神，似乎是要將他刺死一般。
大鬍子忙不迭地解釋道，
「我剛剛買她的時候，珠圓玉潤的，手感可好了，西域到此，路途遙遠南行，累瘦的。
你回家養幾日就胖了，你看摸摸前面啊，還是有四兩肉的。」
虞北宸給蘇木甩過去一個嚴厲的眼神：
你敢摸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