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我就老實跟你說吧，聖祐。」金晟允從上衣口袋裡拿出MP3，插入耳機線，將耳麥戴好後，手指順勢滑動著屏幕，最後停留在一首歌上。「如果你這兒的情緒，總是受別人的影響而動搖的話，那麼你連最小的那個目標都無法達成。」
「可是我連自己那個最小的目標都不知道是怎樣的。」
「這就要取決你自己的想法咯。」金晟允雙手環抱著胳膊，「我舉個例子，比如我自己寫的一首歌，樂隊的其他人投贊成票的居少，反對居多。因為他們覺得這首歌並不會帶來商業利益，要讓你放棄，你會選擇怎麼做呢？」
「如果樂隊其他人都不喜歡的話，就放棄這首歌吧。」
「可，這也是你自己寫的作品哦，這麼輕易放棄，你覺得自己心底服氣嗎？」
「……」就如同是被他說中般，金聖祐緩緩低下頭，雙眼原本聚焦的瞳孔在此刻變得渙散。
「在我和另一位的一再堅持下，最後我們寫的兩首歌被收入錄音的專輯裡，後來以單曲發行後，評價不錯的歌曲就只有我們寫的那兩首，而順勢上升到電台排行榜的前十。」
「這樣啊……」金聖祐雙手緊握在一起，似乎聽完這些話，他的嘴唇似乎抽搐著。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可能理解了一點。」金聖祐緩緩地抬起頭。
「我們誰都不明白未來會是怎樣的，但如果你自己都不嘗試著爭取一下，那就連最差勁的未來都沒資格擁有。」
「你覺得這次的鋼琴比賽會是一個轉折嗎？」
「我說了，這些都要取決於你。」金晟允不慌不忙地從座位上站起身，當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將自己的掌心輕輕搭在他的肩頭，「我也不明白你在擔憂什麼，但我覺得你……最好拋開這些東西，去爭取一下。」
「我……」
金聖祐剛別過頭要說些什麼，卻只看到金晟允朝著前台的幾位那裡走去。
「拋開心中的那些東西嗎？」金聖祐嘴裡一直嘟噥著金晟允剛剛所說的話，「簡直就像是上心理健康課的指導老師。」
「以後還請晟允歐巴多多指教。」丁恩妃拉著旁邊的黃恩菲，朝金晟允深深地鞠了一躬。
「沒事。」金晟允掏出錢包結好帳後，將錢包順手揣入上衣口袋，「以後可能還是我給你們添麻煩的居多。」他順手端起自己的托盤，回到之前靠窗的那個座位。
「你自己挑選吧。」金晟允將托盤放在金聖祐面前，金聖祐聽到細微的碰撞聲，連忙地抬起頭，「蝦肉漢堡和烤肉漢堡。」
「我選蝦肉吧。」金聖祐小心詢問著金晟允的意見，「可，可以嗎？」
「我自然隨便。」金晟允說著咧起嘴角，自從找到自我後，他臉上的笑容也越漸地多了起來。
金聖祐抬起手，指尖來回盤繞在兩個漢堡之間，「哪個是蝦肉漢堡啊？」
「看你自己的選擇吧。」金晟允坐回座位上，「因為剛才拿來的時候，我就把它們兩個調換了多次。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哪個是哪個。」
「既然這樣的話。」金聖祐手指尖先是停留在其中一個上方，而後似乎覺得又不是，指尖迅速平移向旁邊。就這樣來回好幾次。
「歐巴的糾結症又犯了呢。」丁恩妃這時跟另外兩個人端著托盤走到座位旁邊。
「聖祐歐巴是有選擇糾結症嗎？」黃恩菲看著金聖祐臉上猶豫不決的態度，有些困惑地歪著頭。
「沒必要猶豫，放手去選吧。」
「嗯……」似乎終於是下定決心，金聖祐拿起其中一個漢堡，拆開包裝紙，用力地咬了一口，「這個是蝦肉漢堡。」
「那麼這個的話。」金晟允拆開另一個漢堡的包裝紙，然後拿起蓋在最頂端的麵包，裡面也是蝦肉餡的。
「怎麼會這樣……」
「我兩個買的都是蝦肉漢堡。」金晟允拿起漢堡，模仿著他剛才的樣子，輕輕地咬了一口，「有的時候，這也能鍛鍊自己的選擇性。比如兩段不一樣的和弦，無法取捨的時候，都跟另一段和弦搭配後，再讓人選擇。」
「搭配的另一段和弦應該都是一樣的吧。」
「沒錯……」金晟允拿起旁邊的紙杯，咬著吸管，小口啜吸著可樂，「兩段和弦看似很難取捨，但你只要給它們都添加相同的條件，就可能容易選擇。找到真正適合用的那段。」
「這是晟允你在學校里學的嗎？」閔玧其坐在金晟允的旁邊。
「其實，這是我跟另一位難以選擇和弦的時候，經常用的辦法。」
「這樣啊。」閔玧其默默點著頭，面前的那個人在音樂上的經歷顯然要比自己的豐富多彩，在他的印象中，唯一有過的音樂經歷，應該就是那間環境糟糕的地下室，他和南俊在那裡都當過一段時間的地下Rapper，周邊魚龍混雜，他們唯一的收穫可能就是說唱深度的拓寬。
「聽你這麼說，晟允哥是組建過樂隊嗎？」
「興趣愛好而已。」金晟允無奈地聳著胳膊，「這東西很容易將幾個人組成一個團體，最後也可能會推倒這些牆壁……」
就像一顆無處安放，四處漂泊的滾石。兩人曾經親眼見證過樂隊的高峰和低谷期，也經歷過樂隊由合到分的過程。這些都已經算是寶貴的經驗。
從漢堡店裡走出，其他三人便因為接下的練習進度而趕回公司。
金晟允接下來顯然是有要去的地方，唯獨剩下金聖祐獨自一人。
「晟允哥，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目光緊盯著他遠去的背影，在他快要穿過信號燈之前，金聖祐終於開口喊停他。
「嗯，什麼？」金晟允停下腳步，緩緩地轉過身。
「可以麻煩你去看一場我的演出嗎？」
「現在？」金晟允滿臉疑惑地歪著頭。
「三天後，我打算先報名去參加入選賽。到時候可以麻煩你過來看一場嗎？」
「好啊。」金晟允也並未表現得有多猶豫，「告訴我那天的具體時間，如果我沒有其他事情，就去看看。」
「謝謝。」金聖祐雙手自然地垂落在腰間，朝他深深地鞠著躬道謝。
「祝願你那天的演出能旗開得勝。」
人行道的信號燈這時還剩不到十秒鐘，金晟允抓緊時間快步走入人行道。
金聖祐剛想走上前再喚他一聲，卻因為信號燈變成紅色，一輛小型卡車從面前急馳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