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以為的
林梔查了一夜的資料，直到天都開始蒙蒙亮後，才終於纏著溫顏沉沉地睡了過去。
只是才睡了沒兩個小時，就又被噩夢給驚醒。
太陽穴有些隱隱作痛，林梔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一定差極了。
溫顏給她倒了杯水，剛要說些什麼，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
林梔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別接。」
溫顏想也沒想便是替林梔掛斷了電話，然後將她的手機徹底關機道，「以防萬一，在嵐姐那邊沒有徹底處理完這件事之前，你都不要再開機了。」
「可我想知道最新的消息……」
「那就拿我的手機看，用我的微博。」溫顏說著，便是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林梔。
雖然她的手機里也有很多辱罵她的私信，但畢竟刀子沒有扎在自己身上，林梔就算是看到了，應該也不會太在意。
「姐姐……你，趁我睡著的時候發了微博？」林梔盯著溫顏主頁里那條才發了沒幾個小時的最新動態，神情卻是有些恍惚。
因為這是溫顏自於夢瑤事件以來第一次主動發微博回應，但卻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
林梔垂了下眼，旋即將溫顏這條置頂的微博從頭到尾都給認真看了一遍——
文案很長，是溫顏關於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的詳細總結。
從於夢瑤無端指控她抄襲，到綜藝溫卿媛聯合他人一起對她潑髒水，再到這次陳思瑩跳樓自殺，溫顏看似是在替自己發文澄清，但實則字裡行間卻都在處處維護著林梔。
甚至在末尾，溫顏還單方面承認了她與溫家已經決裂的消息，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堅定地給了所有人一個明確的結果。
林梔無聲地笑了笑，雖然這笑容里依舊透著濃郁的哀傷，但相比於昨晚，倒是總算有了點兒不一樣的情緒出現。
溫顏稍微鬆了口氣，旋即掌心忽的一暖，林梔竟伸手輕輕地拉住了她。
少女的眼睛裡隱約恢復了些許光亮，「姐姐，你不是說過不想讓別人發現我們的關係嗎？」
溫顏淡淡地「嗯」了一聲，「現在也是。」
「那為什麼還要發這條微博？明明你之前就連關心我的話都不敢在鏡頭前說出來，現在居然……」
「因為我想保護你。」
溫顏替林梔攏了下垂在她胸前的長髮，而後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如果這件事不能有人站出來替你說話，那不管嵐姐那邊再怎麼努力，網友也始終會覺得你是在給自己強行洗白。」
「包括你的那些朋友，就算他們願意為你發聲，但在這之前，他們也需要先去顧慮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團隊。」
「可我不用。」
溫顏的聲音頓了頓，「除了你，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再值得我去顧慮的東西了。」
林梔愣住，她定定地看著溫顏，試圖從對方的眼中窺見一絲遲疑。
然而並沒有——
在女人那雙清冷的眸子裡，林梔就只看到了她自己。
所以溫顏這句話是……認真的。
「姐姐……」
林梔別過頭，視線落在剛才被她順手放在床頭的那杯溫水上，聲音卻是有些哽咽，「你以後還是不要、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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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溫顏皺了下眉，似乎是有些疑惑。
而林梔則是深吸了口氣，旋即小聲地回答道，「因為我會忍不住當真，以為你……」
「真的喜歡我。」
空氣忽然陷入一片長久的安靜之中。
林梔眉眼低垂，卻是絲毫不敢抬頭去看溫顏此刻的表情。
她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說錯話了，那個一直橫在她跟溫顏之間，不可逾越但又心照不宣的秘密，就這麼被她口無遮攔的戳破了。
溫顏會生氣嗎？
會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在駁她的面子嗎？
她會轉身就走嗎？
於是林梔下意識就想要挽留，可溫顏的聲音卻是先一步從她頭頂上方傳來，「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以為的麼？」
「不是的姐姐，我……」
林梔慌亂解釋，可下一秒她就被溫顏給輕輕抱進了懷裡，伴隨著一陣木質的冷香鑽入鼻腔，她聽見她說——
「對不起。」
或許直到此刻，溫顏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之前做得到底有多過分。
以至於林梔這麼長時間過去，竟是連她最基本的心意也不敢確定。
「我從未想過你會在這件事情上有所懷疑，我以為你只是在擔心我會像三年前那樣突然離開。」
所以即便是以為自己不喜歡她，林梔也還是堅定地選擇了她一次又一次。
即便以為自己對她的關心全都是假的，林梔也心甘情願地陪她演了這麼久。
溫顏抱住林梔的手緊了緊，「梔梔，其實你可以當真的，不僅僅是我剛才說的那些話，還有接下來的話，你也可以當真。」
「……什麼？」林梔下意識地反問。
但溫顏卻是已經鬆開了她，旋即輕柔地吻了下她的額頭，而後一字一頓道，「我喜歡你，林梔。」
「從第一次遇見你開始，那之後的每一刻，我就都有在認真的喜歡你。」
「哪怕是後來到了國外，我也沒打算去迎接新的生活，因為我的過去中有你，所以我不想捨棄。」
是的，在芬蘭接受治療的那段時間，溫顏的心理醫生曾試圖模糊她對過去的記憶。
但奈何林梔同那段痛不欲生的經歷距離實在太近，以至於溫顏每次都會下意識地想要記住。
——她想記住與林梔發生的每一件事。
「雖然我現在還沒有辦法給你任何承諾，但是林梔，我其實……很想和你在一起。」
最後半句話溫顏說得很輕，甚至在出口之前，她就已經在心裡獨自躊躇了好久。
只是一句美好的期願而已，可溫顏猶豫再三，卻是到底沒敢將心裡那個呼之欲出的「永遠」給加在其中。
這太遙遠了。
也根本就不現實，甚至乍一聽上去還有些荒謬。
就好像「永遠」這種近乎等於「安穩」的詞彙，其本身便是與溫顏這個人格格不入。
畢竟在這場就只有兩成勝算的賭局裡，溫顏並不認為她最後能夠全身而退。
所以她沒辦法承諾給林梔一個未來，又或許她根本就沒指望自己可以跟林梔有一個未來。
她註定是要成為這個計劃裡面的犧牲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