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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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個鐘頭的飛行有些許難熬。

  明桉吃了點晚餐後就開始無聊了,她時不時抬起頭,偷偷瞄一眼魏澤騫。

  這男人翻閱著一份英文報紙,連眼皮都不抬一下,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有可能是生氣了?

  過了一會兒,明桉實在是忍不住了,腦袋從魏澤騫的一條手臂下穿過,也盯著那份報紙看。

  都是些股市相關的東西,更加無聊了!

  她不樂意地哼哼了兩聲,轉過頭,遮住了半邊報紙,看著魏澤騫的眼睛說道:「這有什麼好看的?」

  「不然我念給你聽?」魏澤騫反問。

  他想著,這小姑娘前男友應該沒做過這件事情了吧。

  姓楊的能講幾句英文。

  有他這種在國外留學過幾年的人講出來的標準麼?

  明桉立刻搖頭,不想那麼「好學」。

  她睫毛顫了顫,看著面前的男人,委屈巴巴地問道:「你就不能陪我聊聊天的嘛?」

  飛機上的其他人都在講著話。

  魏澤騫總算是闔上了手裡的報紙,疊整齊後放在了一旁,他也看向明桉,眼眸里滿是寵溺:「你想聊什麼?」

  明桉其實也不知道。

  想了一會兒,她試探著問道:「不然,你給我說說有關於你爺爺的事情?」

  好像她一點兒也不了解這個男人的家人。

  現在,莫名很想知道。

  魏澤騫也沒拒絕,略顯不舒服地往椅背上靠了一下,他故意拖了一點腔調,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可以給你說。」

  「但是,桉桉,你要先告訴我你前男友有沒有和你說過他爺爺的事情。」

  明桉無語。

  早知道她就不說那句話了,默默把自己笑死拉倒。

  眼前這男人的神色無比較真。

  「沒有,他沒有說過!」明桉只能妥協,「我也沒有問過他這些,好嗎。」

  魏澤騫的眉峰很輕地挑了一下。

  他大概也是第一次跟人聊到有關於自己家人的事情,想了半晌,才找到個話題開頭,緩緩道:「我有一段童年都是跟著我爺爺一起生活的。」

  那時,魏老爺子以嚴苛的部隊作息來要求他,不管他是不是還只在上幼兒園的年紀,所有活都要自己干。

  即使生病了也不能被照顧。

  這反而導致他後來上中學時,生了更大一場病,還專門去了一個無人認識的小地方獨自療愈。

  父母也沒陪伴,偶爾抽空過來看一眼後就匆匆離開,他們也怕外面的人知道他生病了,會影響家族企業的股價。

  這些事情,魏澤騫都只挑了些有趣的說:「我爺爺以前喜歡用一條他自己做的竹條抽人,那些小輩里,誰要是不聽他的話,他就讓人在祠堂前跪下,用竹條抽背。」

  「那你也被他抽過嗎?」明桉眉頭緊緊蹙著,印象里,她好像沒怎麼在意過這男人的背上有沒有什麼傷痕。

  ——似乎,是有的?

  魏澤騫看出了她腦袋裡在想什麼。

  他輕笑一聲,垂著眼眸回答道:「明桉,我背上的疤都是被你用指甲抓出來的。」

  倒也不是什麼需要她改掉的小毛病。

  況且,他也確實被老爺子給抽過一回。

  明桉急於給自己做辯解,但理由卻很難以啟齒,她吞吞吐吐了老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抓......那是因為你先故意用力......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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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澤騫不再逗她,哂笑道:「那我給你講個好玩的?」

  他一共有三個叔叔,其中最離經叛道的就是他那個最小的叔叔。

  「我小叔結婚很早,當時也算是家裡給他安排的聯姻,他喜歡設計衣服,我爺爺覺得那不算是正事,既然他無心照管安排給他的分公司,索性就發揮其他價值好了。」

  小叔後來在婚禮開始前還逃過一次,不過在機場準備登機時,就被魏老爺子的人給抓了回去。

  「他後來安分了兩三年,直到有一天,他拿著一本離婚證回來找我爺爺。不管他怎麼解釋他是和妻子和平離婚的,我爺爺都不聽,把他給抽了個半死。」

  就此落下的病根,纏了身體一輩子。

  魏澤騫那會兒雖然還小,但也多多少少懂一點,他不顧老爺子要誰都不准去看他小叔一眼的命令,偷偷摸摸送了藥膏和退燒藥去。

  只記得,渾身都是血淋淋鞭傷的小叔連躺在床上都痛不欲生,看見他後,滿是血腥氣地告慰道:「澤騫。」

  「不要害怕死亡,比起像只聽話的木偶一樣苟且活在這名門的陰影之下,痛失你此生摯愛才會更加生不如死。」

  明桉都聽懵了。

  虎毒還不食子呢,這男人的爺爺,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一些?

  她對此真的非常不理解,「只是離個婚而已,你爺爺到底為什麼那麼生氣?」

  周圍漸漸變得安靜了下來,不少人都戴上眼罩,準備休息了。

  魏澤騫也壓低了嗓音,湊到明桉的眼前,輕啟薄唇道:「因為我們魏家有一則信條是——一旦成婚,永不離棄。」

  他過去一段時間以來,也不是沒有想過,要不直接就把明桉綁到民政局去算了,先拿了結婚證,魏家也不敢做出什麼輕舉妄動來。

  只不過,他怕她會恨他而已。

  魏澤騫沉默了片刻,再次將明桉的一隻手握在手裡把玩,他低聲道:「所以,如果你爺爺未來真的催得很急,要你嫁人。」

  「你能不能考慮我,只考慮我。」

  明桉愣了一愣,飯後的一點睡意差點兒都被卷跑了,她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她就是做夢,也沒考慮到過和這個男人結婚的事情。

  魏澤騫笑了笑,輕輕拍著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嗓音低沉,還有些啞:「不怎麼。」

  「明桉,我只是在求你這麼做而已。」

  半夢半醒間,明桉似乎聽到了這句話。

  她或許是有點暈碳,實在是抵不住越來越重的眼皮,腦海里最後一個記憶清晰的場景就是——這個男人站在公司門口,說,他只是玩玩的。

  她不值得他動心。

  魏澤騫聽到耳邊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時,心跳都跟著一起慢了一拍。

  他還有話沒有說完。

  後來不久,他的爺爺去世,他本以為回到父母的身邊,能過得幸福些。

  父母卻也只是接管了他的人生而已。

  從留學到婚姻,再到未來。

  他其實,曾經有想過妥協。

  ——如果明桉不是和那個「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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