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怕了，不敢再相信
沈棠溪顧不上衣服凌亂，連忙翻身下床，只披了件長外套就往外沖。
跑出大門，她才回過神。
這裡是半山私人別墅，沒車根本出不去。
「滴——」
豪車停在她身側，半降車窗露出霍韶霆那張冷漠嚴肅的臉：「上車。」
時間不等人，沈棠溪沒有猶豫，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謝謝。」
見她這麼生分，霍韶霆眼神晦澀地提醒她：「他是你外公也是我外公。」
沈棠溪愣了下。
外公？
前世霍韶霆可是想盡辦法和她劃清界限，從未叫過外公，而且前世這個點，外公已經不治身亡，所以她剛才聽見醫院那邊說聶老爺子才那麼驚訝。
沒想到現在外公居然還安然無恙……
到了醫院，車子剛停穩，就有好幾個醫生護士圍攏過來。
沈棠溪腳步匆匆，往手術室那邊趕：「我外公怎麼樣了？」
年輕醫生忙回道：「老爺子剛才吐血不止，正在手術室搶救，霍夫人，老爺子身體狀況你是知道的，年紀大，暗傷多。」
沈棠溪臉色「唰」的一下變得像紙一樣白，怕聽見不好的消息。
「但夫人放心，現在為老爺子搶救的是魏院長，霍總特意交代過，老爺子絕對會平安無恙。」
魏院長是心臟科的權威。
很早之前沈棠溪就聽說過他的名頭，他是被霍家花大價錢從國外請回來的，專門坐鎮霍氏醫院，在京市醫學界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前世沈棠溪求過霍韶霆，讓魏院長給外公主刀。
可霍韶霆接了一通姜明月打來的電話，著急忙慌地走了，後來，外公死在手術台上，她卻在各大熒幕上看見霍韶霆陪姜明月出席珠寶展的新聞。
突然，霍韶霆上前握住她的手，聲音平穩有力：「這家醫院具備國內最優良先進的設備，醫術也最為頂尖，外公不會有事，相信我好嗎？」
沈棠溪飄遠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很難將眼前的霍韶霆和前世那個冷漠的男人重疊在一起。
「好。」沈棠溪怔怔地應了聲。
不管信不信，她都希望外公沒事。
兩人來到手術室外，燈光也在同時熄滅。
手術室入口，魏院長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畢恭畢敬地打招呼：「霍總、夫人，聶老爺子手術很成功，已經轉入單獨的ICU看護。」
沈棠溪懸著的心重重地落回肚子裡，似乎都能聽見那些震顫的聲音。
「我想去看看外公。」
魏院長恭敬地道：「跟我來。」
聶老爺子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身體很弱，容易感染，即便是穿隔離服也只能站在玻璃門外朝裡頭看。
他身上插滿監控生命體徵的管子，不斷地傳來「滴答」的聲音。
這一晚，沈棠溪在門口守了一夜，霍韶霆一言不發地陪著。
清早六點，聶老爺子悠悠轉醒，轉出重症監護室。
剛睜開眼，聶老爺子就看見滿臉擔憂的沈棠溪，聲音沙啞破碎地說：「溪溪來了啊？外公不好，又讓你擔心了。」
聽見久違的聲音，沈棠溪一下子就覺得鼻子酸澀無比，淚水奪眶而出。
「外公，你還疼不疼？」
聶老爺子想抬手給她擦眼淚，可沒力氣，掙扎了幾下，又故作輕鬆地無奈放下：「哭什麼，外公不疼，外公都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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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聶老爺子這麼說，沈棠溪緊緊握住他的手，心像是被刀子在割。
剛做完手術，麻藥藥勁又過了。
怎麼可能不疼呢？
「韶霆也來了？」聶老爺子緩緩地看向站在旁邊的霍韶霆，目光和藹，「每次發病你都得來一趟，多麻煩。」
霍韶霆一絲不苟地說：「應該的。」
見他這樣放低姿態，聶老爺子眼神越發和藹，朝他點頭示意，霍韶霆走了過去，聶老爺子拼盡全力拉著他的手蓋在沈棠溪的手背上。
他語調頗為沉重：「溪溪，以後我走了，還有韶霆陪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每一次發病，聶老爺子都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能被搶救過來，對於他來說就是多活一天。
沈棠溪身體一顫，抬起紅腫的眼睛：「不許胡說，外公要陪我到長命百歲。」
聶老爺子輕笑了聲，知道這只是美好的期望，沒有和沈棠溪辯解。
「你們還沒吃飯吧，快去吃點東西。」
沈棠溪不願意離開老爺子：「我不餓。」
「哪裡有不餓的？別把自己胃熬壞。」
小時候，沈棠溪和聶老爺子住過一年，知道聶老爺子是苦過來的人，但再苦都要每次三餐到位，就算是吃紅薯也得吃飽。
可現在不行了，連他吃膩了的紅薯都不能隨便吃了。
想到這，沈棠溪又覺得心酸，把聶老爺子的手握得很緊：「不會的外公，我身體很好。」
霍韶霆突然起身：「我去買。」
等霍韶霆出去，聶老爺子扭頭看向沈棠溪，問：「吵架了？」
沈棠溪一愣，搖頭：「沒有。」
外公剛做完大手術，精神不是很好，她不想讓他跟著操心。
「還想瞞我？」聶老爺子低聲說：「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什麼心思我會不清楚？溪溪，韶霆對你好，我也看在眼裡，別為了小事傷了夫妻情分，不值當。」
沈棠溪鼻尖泛酸，眼眶含淚。
很多事情她都不能說，只能硬著頭皮答應，將那些委屈盡數吞下。
「外公，我知道，你別擔心我，好好養病。」
聶老爺子疲憊地應了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沈棠溪輕輕地關上門，剛轉身就發現霍韶霆提著食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假寐。
他閉著眼，陽光從玻璃床折射出斑駁的陰影落在他臉上。
鬼斧神工的臉此時帶著一層不易察覺的陰鬱。
不得不說，他這張臉極為好看冷俊，有令無數女人折腰的資本。
沈棠溪收回目光，輕手輕腳地想避開。
霍韶霆都沒睜開眼，冷冷地道：「坐下，吃飯。」
沈棠溪站在原地猶豫了下，霍韶霆卻沒給她思考的時間，直接伸手將一旁的食盒打開，瞬間，一股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
食盒裡裝著的，都是沈棠溪平日裡愛吃的飯菜，熱氣騰騰。
見狀，沈棠溪只好走過去，拿起筷子，象徵性地吃了幾口。
霍韶霆銳利的眼神始終落在她身上，仿佛能洞察她內心，沈棠溪不敢與他對視，只能低下頭，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逃避他的目光。
半晌，霍韶霆輕道：「公司還有事，需要我親自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