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像是要流產了
錦虞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
夢中，她感覺有一隻手狠狠抓著她的心臟，整個身子也被什麼東西壓著，硌得慌。
她想睜眼看看，但眼皮很重，她嘗試了很多回，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一覺睡醒，她唯一的感受就是腰酸背痛。
沒任何情緒看著天花板時，她還沒怎麼清醒過來，整個人都是呆愣狀。
思緒回歸清明後，她理了好一陣，盯著陌生的天花板，才恍然想起這不是自己家。
她睡的床也不是自己的床。
就在她正要以這個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腰酸背痛時，偏頭一看，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映入眼帘——她那個脾氣不太好的婚搭子。
雙眸就是在這個時候驟然瞪大的。
「啊——」
尖叫不過兩秒，就被一隻大手給捂住嘴。
男人頂著炸毛的頭髮，眯著眼不耐煩訓斥，「大清早的鬼嚎什麼！」
也是在他捂住自己嘴時，錦虞這才清楚自己腰酸背痛的緣由。
她這個脾氣不太好的混搭子，睡姿也不太好，因為，此時此刻，他的腿還壓在她身上。
怪不得她昨晚感覺睡不踏實。
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多鐘，孟今硯才慢慢醒神，眼瞅著她被自己捂著嘴，失去氧氣小臉憋得通紅，他這才大發慈悲鬆手。
鬆手過後，他也並無半句解釋，掀被直接就是利落起身。
錦虞喘了幾口氣，恢復了些力氣後，這才一臉納悶出聲問：
「你……你怎麼到我床上來了？」
聞言，男人轉身，不咸不淡糾正，「這是我的床。」
錦虞吃癟，沉默了一小會兒後，忽想到什麼，「所以你是晚上會夢遊嗎？」
孟今硯：「……」
四目相對，他冷笑，「你還真是會給我找理由，這我家，我的床，我想睡就睡了。」
錦虞：「……」
說完那話後，他直接就進衛生間洗漱了。
錦虞坐在床上，抬手輕揉著自己的大腿，真心覺得自己昨晚要是睡在沙發上，今早身體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不適。
腰疼腿也疼。
掀被起床的時候，她一個踉蹌，人差點栽個跟頭，扶著床頭櫃站穩時，她已經在心裡醞釀該怎麼委婉和他說自己之後都睡沙發了。
要是實在不行，她其實也是可以打地鋪的。總之，不和他睡在一起就行。
待到兩人一同到樓下飯廳用餐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她剛坐下不久，管家便十分殷勤的給她盛湯，「少奶奶，這道鴿子湯是老夫人特意交代的，您嘗嘗。」
說實話，大清早的，錦虞對湯沒太大興趣，但她也知道老太太在乎的是什麼，所以，就算是她內心不喜歡，還是乖巧道謝。
「孟叔，您辛苦了。」
忍著不適喝了幾口後，她小口小口咬著松糕，被喝咖啡的孟今硯掃到後，又給他挑剔上了，「你這速度，怕是吃到中午才能吃完。」
聞言，錦虞小臉一燙。
她吃飯慢這個習慣是從小養成的，小時候父母還在時，寵著她順著她，她細嚼慢咽，每每吃頓飯，都會吃到飯菜都冷了。
但他們對她極具耐心，每每飯菜才變溫時，就會重新去給她加溫變熱。
這個習慣跟隨了她二十幾年，就算後來她同外婆住到舅舅家也不曾改變。
不曾改變的原因也簡單，因為她是沒資格和他們一起吃飯的，她每次吃的，都是他們吃剩的，既是剩下的，便也就沒人在乎她吃快吃慢。
但現在，她來到了孟家，被他指出問題後，她必須得改。
加快咀嚼的速度的同時，她一邊回應，「我會快點吃完的，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聞言，孟今硯哂笑，「你最好是。」
等到他用完餐了，她盤子裡的松糕還有一半，怕他等得不耐煩，錦虞索性直接就著湯把松糕咽下去。
看她咽得眼眶發紅，管家在旁沒忍住出聲，「少奶奶，你吃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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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虞朝他的方向一笑，很不好意思的說，「我已經很慢了。」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爸媽，外婆和弟弟會容忍她吃飯的慢之外，沒有別人會等她了。
她和孟今硯只是婚搭子，她清楚定位的。
期間，孟今硯看了幾次手錶。
今天除要和她領證外，他還約了人談事。
但看她吃飯這速度，他估摸著自己可能要放人鴿子。
他頻繁看表，錦虞怎麼會不知道，加快自己吃飯速度時，她一邊思考一邊說，「你如果有事要忙就先去吧，奶奶不是說領證在家辦也是可以的嘛，我自己回去拿戶口本就好。」
四目相對，孟今硯在心裡權衡了下利弊後，果斷起身，「行，那我先走了。」
錦虞笑著點頭，「好。」
目送他離開後，她盯著碗裡的松糕，半分食慾也沒有了，於她而言，當吃飯變成一件爭分奪秒的事時，便失去了它本身的滋味。
但秉承著不浪費糧食的態度，她還是逼著自己吃完了。
剛放筷，備註「護工張姨」的電話響起。
張姨是她被弟弟錦祈請的護工。
大清早的打電話過來，怕是出什麼事了，她忙不迭接通，正欲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那頭女人的哭聲率先入耳了，「錦小姐，你快點來醫院吧，你舅媽這是想要了你弟弟的命啊，她現在要強制性停了你弟弟的呼吸機……」
聽到這話，錦虞眼前一黑。
呼吸也隨之變得急促起來。
「呼吸機」對她弟弟而言意味著什麼，她可不要太清楚了。
正是因為太清楚了，以至於她神情一下子變得很慌亂，「你等著，我馬上就過來。」
抬步往外跑時，她全然忘記自己還懷著孕，整個動作都很迅猛，倒是管家率先發現了不對勁，急忙拉住她，「少奶奶，您要去哪，我安排司機送你去。」
錦虞眼眶泛紅，「第一人民醫院。」
「好，您別急，我現在就安排。」
去醫院的路上，張姨再次打來電話，錦虞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張姨，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你和醫生……」
然而並不等她把話說完，熟悉得意的女聲響起，「臭丫頭，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幹嘛去了，我現在就把話給你撂在這，你今天要是不和黃老闆把證給領了，你弟弟和你外婆就別想再花我們林家一分錢。」
這個聲音，是她那個勢力的舅媽張茹。
聽著這些話，錦虞臉色慘白，胃也開始痛了起來，捂著胃部時，那頭女人的聲音再度響起，「還有，就算你真的懷孕了，人黃老闆也不在意，畢竟，他可親口和我們說了，他最愛玩的就是孕婦，他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
因為車速的快，以及張茹的話，錦虞實在是沒忍住噁心，直接吐了。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到她臉色發白，直接第一時間撥通了孟今硯的電話，語氣十分驚慌。
「硯少，不好了，少奶奶吐了。」
那頭的孟今硯剛到公司，聽到這話，解衣扣正欲坐下的動作直接停住，男人面色極冷。
「吐了？」
司機看到錦虞還捂著肚子，一時間什麼不好的畫面全在他眼前浮現，他整個人變得格外慌亂，「硯少，少……奶奶現在還捂著肚子，她臉色慘白一片，看樣子好像是……」
司機的話斷斷續續，孟今硯耐心全無，摸起車鑰匙就出了辦公室，「像是什麼？」
「像是要流產了。」
錦虞聽著司機的話，真是兩眼一黑。
她自己身體什麼情況，她自己最清楚。
她是胃痛，不是肚子痛。
吐了也是早上吃太急，消化不良。
和「流產」真是半點也不沾邊好吧。
但電話那頭的孟今硯卻是當真了，從免提的電話里，她能明顯聽到他那邊步伐迅疾。
抬手擦去污漬時，她慘白著臉出聲，「孟先生，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