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能看到嗎
【走不走，你倒是快點啊，囉里吧嗦的，看著就心煩。】
【外面有殺人犯啊，會害怕很正常，催什麼催。】
【蠻敬業的，演的挺像那麼回事。】
細雨繞指柔沒遲疑多久就做好了決定，她走回房間，在抽屜里找出一部備用手機，搜索進了直播間，申請連線：「主播，我想留下一部手機拍房間裡的畫面可以嗎？」
她不是不信葉舒，看到床邊被動過的玩偶時，她就相信了葉舒說的話，留一部手機是想看房間裡那個人到底想做什麼，要是人跑了，她也可以拿這段視頻給警察提供證據。
「好。」葉舒接通了細雨繞指柔發來的連線，屏幕分成三個板塊。
細雨繞指柔把手機貼牆放好，後置攝像頭正對著臥室門口。
她走到門口，單手按上門把手，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拉開臥室門，一手拿著手機貼在耳側，一手拿起客廳茶几上的幾份資料，嘴裡說著：「下班時間還找我送資料，你是見不得我閒著是吧，真受夠了。等著，馬上給你送過去。」
細雨繞指柔快步走出臥室，眼神都不敢往衛生間方向瞥一點，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
她快速打開房門，走出去，砰的一聲關上門，緊提著的心才終於放鬆下來。
【良心主播，一定要有始有終，這一集必須完完整整的演完。】
【不像演戲啊，細雨繞指柔的表情明顯是被嚇到了，也許主播說的是真的。】
【面膜那麼厚你都能看到表情，牛13。】
【還真有人信，這麼假的局，你們是傻子吧。】
【老子信不信關你屁事，你才是傻子，大傻X。】
一石激起千層浪，直播間的網友分成兩派，支持葉舒和不信葉舒的兩派網友頓時吵成一團。
看著公屏上烏煙瘴氣的彈幕，葉舒開口說：「本直播間公平公正公開，絕不弄虛作假。」
細雨繞指柔遠離房門，躲到了樓梯拐角處。
覺得自己安全了些，她抽空看了眼直播間，小聲的幫葉舒解釋：「我是偶然刷到這個直播間的，之前跟主播不認識，不是請的演員。」
網友們不關心她說了什麼，只注重自己發泄，紛紛激情互懟，展開了一場文字大戰。
之前葉舒說有殺人犯的時候，直播間大部分人都不相信，秉承著看好戲的心思，把直播連結分享出去，讓好友組團來吃瓜，等著戲演砸了嘲笑主播一波。
直播間在線人數不斷上升，沒幾秒就破了三千。
這場網友對罵又引來了不少吃瓜群眾，人氣蹭蹭往上漲，在線人數很快升到五千，還在直線上升。
葉舒擔心直播被封，又勸了幾句，見說不動情緒激動的網友，只好把發言最激烈的幾個人踢出直播間，這才勉強穩下局面。
直播間裡大部分人覺得是在演戲，彈幕上都是求後續的言論。
這時，細雨繞指柔留在房間裡的手機畫面上出現了一個男人身影。
直播間眾人透過大開的門縫，清晰的看到一個表情猙獰的光頭大漢進了臥室，走到床邊，消失在了鏡頭裡。
看方向，應該是躺到了床上。
【臥槽，房間裡真的有人。】
【好恐怖，這大叔有點兒東西，隔著手機我都害怕了。】
【樓上的大哥淡定，演戲而已，這麼激動做什麼。】
【啊啊啊，救命，是真的，主播沒演戲。那個人是懸賞的通緝犯，新聞上有照片的。】
【我也記得，他就是那個通緝犯。暴力殺了十幾個人，逃亡在外，沒想到他竟然敢露面，還藏在別人家裡。】
細雨繞指柔拿手機的手一哆嗦，屏幕歪斜了下。
她往後面的樓梯間縮了縮，臉上的面膜在後退的動作中掉落，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容。
聽葉舒說房間裡有殺人犯的時候，遠沒有親眼看到殺人犯出現的衝擊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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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個人旁若無人地待在自己房間裡，躺在自己睡過的床上，她心裡就一陣惡寒。
細雨繞指柔大口吐著氣，劫後餘生地慶幸自己聽了葉舒的話，先一步出了房間。要是她繼續待在房間裡，說不定真的會被視頻里那個人殺死。
「你躲遠一些再報警，警察來之前不要回去。」葉舒出聲提醒。
細雨繞指柔連連點頭：「好，我不會回去。主播，謝謝你，我先報警了。」
細雨繞指柔斷開連線，直播眾人還在熱烈討論剛才直播內容的真假問題，葉舒也不著急，等到網友高漲的情緒緩和下去，她才開口，照例詢問是否有人連線。
【南城顧少送出紙飛機*10】
【南城顧少申請連線。】
葉舒接通連線。
南城顧少二十出頭，面色憔悴，眼裡布滿血絲，裹著被子蜷縮在牆角，一臉驚恐的盯著屏幕問：「葉舒，你能看到嗎？」
【看到什麼？】
【他好像很害怕的樣子，難道有鬼~】
【有人聽到嗎，他叫了主播名字，是認識的人吧？】
【好像是顧家顧三少，很有錢的那個顧家哎，不至於在小直播間裡打配合做戲吧。】
【誰知道呢，有錢人的想法猜不透，也許是為了好玩兒呢。】
葉舒怔了下，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認識的人，她點頭，「能看到。」
南城顧少本名顧瑾年，顧家瑾字輩排行老三。
顧家和葉家有一層聯姻的關係，顧瑾年和葉安安關係不錯，以前在學校，她被欺負的時候，顧瑾年沒少嘲諷她。
所以，她不怎麼想幫顧瑾年。
顧瑾年驚恐的眼神驀地亮了，他湊近到屏幕前，聲音里都透著激動：「你真的能看到？」
【不是，到底能看到啥呀。】
【哥，你快說呀，別打啞謎了。】
【編，接著編，繼續編，使勁編。】
葉舒看向顧瑾年身側。
那裡站著一個衣著破碎，渾身皮肉外翻，掛著大片血肉的焦黑身影。
身影面部毀壞嚴重，只依稀能看出本來模樣，左邊手臂垂直搖晃，每動一下都會發出「咔嚓」的聲音，似乎隨時要掉下來。
這是一個斷了胳膊，被大火燒死，由執念而生的陰魂。
不過這隻陰魂太弱了，弱到不足以讓除了受影響之外的人看到，也沒太大傷人的能力。
葉舒對顧瑾年說：「在你左邊，一米以內的距離。」
顧瑾年瞬間眼眶發熱，差點沒忍住哭出來。
太憋屈了。
這鬼東西跟了他三天，他快被嚇死了，偏偏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也不對他做什麼，只跟著他。他跟爸媽和朋友說的時候，總被當成神經病。
為此，他爸大手一揮，把他關在了家裡。
他跟這鬼東西待在一起整整三天，都要崩潰了。
剛好這時有網友發來一條直播連結，讓他找這個主播算算腦子，他打開就看到了葉舒。
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他申請了連線。
現在，終於遇到除了他以外能看到這東西的人了，他像是找到了知音，顧不得害怕，只想狠狠傾訴。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三天前，它莫名其妙就出現了，一直跟在我旁邊，我去哪兒它就去哪兒，就連我睡覺上廁所也跟著。」
「關鍵是，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它，其他人都看不到。我跟身邊的人說，他們都不信，以為我有病。」
「我被關在這裡，跟這東西待了一天一夜。太特麼嚇人了，我為什麼要承受這種折磨。」
「我也沒做過虧心事啊，他為什麼要跟著我，還一直咔嚓咔嚓地叫喚。」
「葉舒，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但咱們倆也沒太大過節，你能不能幫我把這東西趕走？」顧瑾年發自真心的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