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窗外的異動
張嬤嬤眼珠子亂撞，竟看到了魏薇手中的裹腳布！
她的身體抖了起來，聲音也帶著懼意：「少夫人，老夫人也是為了你好。」
「若是沒有調理好身體，以後如何替孟家傳宗接代？」
魏薇低低地笑了笑，看著這個全身上下就只有嘴最硬的人，有些不明所以地問：「嬤嬤，孟府是許了你什麼好處？竟然讓你如此賣命？」
張嬤嬤頭上的冷汗開始往下流，她虛弱的身子往後退了退，退到了牆角，聲音惶恐：「少夫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對面面容嬌美的少女眉頭挑起了：「嬤嬤怕什麼？我只是想問問，那藥，有問題嗎？」
「沒有！」張嬤嬤誓言旦旦。
魏薇歪著頭看著她，目光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眼前人雖然害怕，可是依然不願意多說，似乎根本不相信她會真的做出什麼。
她的心也徹底冷了。
「嬤嬤是個衷心的，可您的衷心是要我的命啊。」
她喃嘆息一聲：「真是可惜，明明我是想給你一個機會的。」
張嬤嬤睜著眼睛想要問什麼意思，更多的是想要大聲地呼救，把附近的人喊醒！
到了那時，不止自己能夠活下來，眼前這個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也絕對沒有好下場！
真當自己是個寶？不過是只待宰的雞而已！
只是她的身體太虛弱了。
還沒有吐出來的呼救聲被魏薇的手掌重新壓進了喉嚨，最後只剩絕望的嗚咽。
裹腳布一圈一圈纏繞在了張嬤嬤地脖子上，然後逐漸收緊。
「抱歉啊嬤嬤，你要殺我，我只好殺你了。」
「不過你放心，我讓別人替你多多燒紙，也會親自替你哭喪，算是全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張嬤嬤瘋狂地掙扎著，她聽不懂她口中很多年的感情是什麼意思，只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讓這個小丑踩在自己的頭上！
等她逃了命，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不過她這副病殃殃地樣子，所做所想都是徒勞。
身體扭動的速度，已經變得越來越無力。
魏薇嗑著眼繼續著自己的動作，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有微微抖動的眼睫毛才看得出來她內心的不平靜。
懷裡的人力道逐漸消失，魏薇喘了一口氣後，也慢慢鬆了手。
看著如爛泥一般鼓著眼睛癱在床上的張嬤嬤，魏薇心中五味雜全。
這個為虎作倀的惡人死了。
她再也沒有了機會一次一次送上毒藥讓自己喝。
原本應該是高興的，但是心中的壓抑卻沒有改善多少。
魏薇伸出手遮住了那鼓出來的眼睛，低聲喃喃道：「若是不甘，儘管變作鬼來找我罷，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也是命。」
「既然做好了謀害別人的打算，也自該受得住別人的反擊。」
說完後，也不敢再耽擱，而是把裹腳布奮力掛上了房梁。
挨著後牆的窗戶突然發出了一聲響聲，在寂靜的夜裡極為刺耳。
魏薇原本就緊繃著的心更是緊張到了極致。
她猛然朝那邊看過去，窗戶還在隨著風晃動，外面黑漆漆一片。
她的心幾乎跳出來，眼神直直看著那邊久久沒有動彈。
若說是張嬤嬤真的變成了鬼，這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要真的是鬼，她反而不怕。
她內心裡的恨意，區區鬼魂也奈她不得！
院子裡在這個時候也傳出了腳步聲，一重一緩往這邊來。
𝚜𝚝𝚘𝟻𝟻.𝚌𝚘𝚖
這是她和小月兒早就商量好了的信號。
「小姐。」
小月兒在門口低低喚了一句。
魏薇收回了目光，急促說了一句：「進來。」
小月兒推門進來，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毫無聲息的張嬤嬤。
她的臉色蒼白，看出來很害怕，但是腳步沒有動彈，而是等著魏薇的下一步。
在兩人悄悄商量好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就算是死，她也會跟著自家小姐同去。
「把人抬著，掛上去吧。」
魏薇聲音沙啞了一分，手腳麻利地繼續著原本的計劃。
小月兒閉上了嘴巴，與魏薇把事情做好之後開始整理屋子裡的所有東西。
務必要讓人覺得，張嬤嬤是自縊而亡。
直到看不出任何不妥，兩人這才重新退了出去。
周圍沒有任何異常，仿佛剛剛那窗戶，是真的被風吹開。
魏薇整個身軀一直有些抖，此時的天色已經快要亮了。
她告訴自己，什麼都不要想，現在回到自己屋子裡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才能夠應付接下來的一切。
小月兒已經被她打發去了隔壁耳房。
黑漆漆的屋子裡，魏薇呆呆坐在床邊聽著小巧兒綿長的呼吸，精神終於慢慢恢復了一些。
院子裡慢慢有了丫鬟婆子的走動聲，天亮了。
魏薇憋在心中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
她在殺張嬤嬤的時候，窗戶的那聲響在她的心中覆蓋了一層陰影。
讓她突然想起了那個晚上模模糊糊聽到腳步踏在瓦片上的聲音。
真的是幻聽嗎？真的是鬼魂嗎？
不見得。
不過要真的是被人發現了張嬤嬤是怎麼死的，那該來的麻煩也應該來了。
不會等到天亮了還沒有動靜。
看來是路過的賊，看到了不該看到的。
魏薇疲憊的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
只要不是孟致玄的人，她就不怕。
——
「啊！」
慘叫聲從外面響起。
張嬤嬤自縊的事情終於被打掃的丫鬟發現了！
魏薇神情一動，剛剛從床上站起，手臂上傳來的刺痛讓她眉頭皺了起來。
她抬起手，看到了鮮血已經染紅了白色的寢衣。
魏薇臉色一冷，翻開衣袖。
小臂上，竟然不知道何時被掐破了！鮮血已經半凝固，看著傷得不淺。
剛剛正是危急時刻，也讓她的身體自動忽略了身體的異樣，直到現在才顯露出來！
魏薇的身體在想通的這一刻變得冰涼。
她的手臂傷得深，那張嬤嬤的指甲縫裡，肯定會有她的血跡殘留。
自縊的人，看不到外傷，指甲縫裡也萬萬不會出現鮮血。
真要被有心人發現了，不難猜得出真相來。
來不及再思考什麼，扯過屏風上的外衣披在了身上就往外趕。
耳房周圍已經圍上了人，她們竊竊私語。
誰都沒有想到張嬤嬤會自縊。她的臉面有多大，這些下人最是清楚。
可是臉面再大，卻也還是下人。
少夫人的責罵、孟二夫人的羞辱，導致了有臉面的嬤嬤也想不通上吊抹了脖子。
真真是太過可憐。
此時見到魏薇上前，皆臉色一變低下頭去。
早就從隔壁耳房出來的小月兒沉聲道：「都站在這裡幹什麼？除了當值的，其餘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