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把他送回來
哦不,我沒有我媽那麼超脫,我是一個俗人,我要恨,我就要恨下去。
回到A先生的家,已經是深夜了。
我媽跟我說:「你能不能去代媽媽跟卓先生說句謝謝?」
我不但要說謝謝,我還得跟他說抱歉。
晚上我對他的態度挺不好的,該道歉得道歉,人家又不欠我的。
我問小荷A先生是不是睡了,小荷說:「A先生在花房呢!」
她指了指花園裡,我穿過花圃和小花園,終於在一座假山的後面看到了一個玻璃花房。
玻璃花房顧名思義,牆體都是透明的玻璃,裡面纏繞著彩燈,映襯著裡面的花更加美麗。
我看到了A先生正背對著我侍弄著一盆花,我走過去敲了敲玻璃牆,玻璃很厚他聽不見,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門口,推門進去,裡面很溫暖,花香和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
外面秋風蕭瑟,裡面暖意融融,一塊玻璃隔出了兩個世界。
他聽見了我的腳步聲,沒有轉身:「回來了?」
「嗯。」我應著:「謝謝你,我媽媽見到了我爸。」
「你好像也平靜下來了。」
我走過去,他正在給一盆花鬆土。
那花連花根都拔了出來,用濕潤的紙巾包著帶著泥土的根部。
「這是蘭花?」
「你竟然懂花?」
「鬼面蘭,很稀有的。」我伸出手想觸碰嬌嫩的花瓣,想了想還是作罷。
「鬼面蘭都認得出。」他對於我的剝削給予最高的肯定。
「我爸有一陣子附庸風雅喜歡過這種花,但是他種不好,我媽就替他種,以前是養在我們家的,但是我爸不想為了看花還特意跑到我們這裡來,乾脆就讓我媽去顧家侍弄花,三太太變成了花農,連園丁都算不上。」
「你的語氣里,還是飽含了對你父親的不滿啊。」他松完土,兩隻手上都是泥:「你幫我把花根上的紙巾拿走,放進這個洞裡。」
我摘下濕巾,將花根小心翼翼地放進花盆裡的坑裡,然後他用手捧著土將根部蓋住。
「那邊的水壺可以拿給我嗎?」他伸出手:「手上都是土。」
「現在不能澆水。」
他驚訝地看著我:「哦?」
「嗯,」我點頭:「它的花根本來就是濕的,再說你剛給它換了土壤和花盆,得讓它適應一陣子。」
「怪不得。」他喃喃自語:「我每次換完花盆,都覺得它好像沒有以前長得好,看來你是真的會種花。」
「這麼多年諂媚不是白諂的。」
他走到洗手池洗乾淨手,一邊用紙巾擦手一邊欣賞著爭奇鬥豔的花朵。
「我猜,是你太太生前愛種花?」
「你怎麼知道?」
「你連蘭花換了花盆不能馬上澆水都不知道。」
「觀察力真是驚人。」他笑著誇我:「是啊,我太太喜歡種花。」他在藤椅上坐下來,又指了指旁邊的一把:「坐。」
他燒功夫茶給我喝,茶盤裡還有長了一層白霜的柿餅和小核桃。
烏龍茶配柿子餅,不知道有多搭配,微微苦香的烏龍中和了柿餅的甜膩,吃完了柿餅我又吃小核桃。
我身體不行但牙口不錯,後槽牙一咬就把小核桃磕開了,然後在一堆碎殼裡找核桃仁。
花房裡頓時多了香香的小核桃的味道。
我不怎麼愛吃堅果的,今晚像個大松鼠似的磕了一個晚上的核桃仁,連A先生都跟我要了一顆磕起來。
我們也沒再說話,就靜靜地磕著核桃仁,把一小碟都吃完了,牙齒都磕的酸軟,我才從躺椅上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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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小核桃和柿餅。」
「記得刷乾淨牙齒,不然明天會牙痛。」他指了指我的嘴巴。
「你好像我媽媽。」我笑起來,他也笑起來。
今天晚上過得挺放鬆的,好像我難得有這樣心情放鬆的時候。
「今天晚上,不需要講故事了。」我和A先生一起上樓,到了二樓我繼續往上走的時候,他跟我說。
我停下來看他:「嗯?」
「今晚很放鬆,我覺得我已經困了。」
「你該不會是被我昨晚的鬼故事嚇怕了?」
「是啊,很可怕。」
A先生這個不愛跟別人爭辯的習慣,也不知道是不是優點。
反正,對我來說,是優點。
第二天晚上,我和沈時倦約了吃飯。
七點鐘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到了。
他穿的很正式,白襯衫黑西裝,煞有介事的,像是參加什麼商務活動。
我也是從公司下班直接過來的,也沒換衣服,直接一身通勤裝就過來了。
他還給我準備了花,搞得像談戀愛似的。
我正要說我花粉過敏,忽然反應過來今天他送的花竟然不是藍色的。
香檳色的鬱金香,有一種矜貴清冷的氣質。
「不是藍色的花,差評。」我說。
我是開玩笑的,他卻面色沉鬱,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
要麼今晚是個坦白局,要麼就是攻心局。
我上了一天班餓得要命,點了個海陸大餐,還點了一個甜品。
一旁的服務員提醒我:「小姐,這個甜品里是有朗姆酒的。」
「我沒有酒精過敏。」我把菜單還給服務員:「可以上菜了。」
如果沈時倦敢廢話一個字,我立刻跟他翻臉。
之前他不讓我坐飛機,我不但坐了,還轉機,飛行時間十幾個小時,我也活得挺好。
還好,沈時倦沒有說什麼。
上菜了我悶頭就吃,好像我就是來吃飯的。
這是我從丹麥回來第一次跟沈時倦單獨吃飯。
他習慣性地把他的牛排切好放進我的盤子裡,我忍耐地抬起頭看他:「沈時倦,請你不要照顧我,我沒斷手斷腳,並且耳聰目明完全可以照顧自己。」
「習慣了。」
「現在請你改掉你的習慣。」
「如果我說改不掉呢?」
「那就別改,反正我們也不會有下一次一起吃飯的機會了。」
「晚凝,從那個A先生家裡搬出來。」
「如果你就是要跟我聊這個的話,先別說話,等我吃完了再說,會影響我的好胃口。」
我胃口大的驚人,不但把我的海陸空全部吃完,竟然還沒有吃飽。
他看著我的吃相:「你的胃口比以前好了很多。」
我沒有理會他,依然大快朵頤。
甜品上來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我看了一眼立刻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我一通電話講了快二十分鐘,等我回到位置上一看,我的甜品都化了,只能讓餐廳再給我上一份。
可新的剛上來,電話又響了。
我無奈地接通,小聲跟電話里的人說:「我暫時回不去,怎麼辦?」
聽著電話里嬰兒的哭聲,我心裡格外煩亂。
我想了又想,終於下定了決心:「把他送過來吧,對,送到國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