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做自己的主
季錦初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的是醫院病房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季錦初聞不慣這種味道，蹙眉坐起身。
腹部的痛感已經消散，手背上還有打過吊針的痕跡。
她鬆了口氣，好歹是有人做了好事，將她送到了醫院。
病房門有一道微弱的縫隙，樓道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季錦初掙扎的爬起來走出去。
打開病房的門，任倩倩哭訴的聲音愈發清晰：「明邢，我現在實在不敢一個人，那群流氓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盯上了我，你幫幫我。」
「倩倩，別擔心。」
顧明邢溫柔地安撫著任倩倩，隨即拿出手機：「我這就報警。」
「不要，明邢，不要報警！」任倩倩急忙抹了兩把眼淚，拉住顧明邢的手腕。
顧明邢疑惑地看向她：「為什麼？」
任倩倩臉上染上一抹害怕，「那些流氓都是被抓進過監獄的，認識的人又廣，我不想無休無止地被騷擾……」
那萬一她運氣不好落單，後果不堪設想。
後面的話任倩倩沒說出來，但明眼人都懂。
顧明邢沒在說話，眼神變得幽深。
他注意到任倩倩的害怕，主動攬上她的肩膀安撫：「沒事倩倩，你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誰都不能欺負你，沒事……」
顧明邢的聲音溫柔有力，季錦初聽著有些恍然。
這份溫柔曾經也屬於過她。
此時，一旁默不作聲的朋友突然注意到了站在病房門口的季錦初，目光一亮。
「明邢哥，我有個主意。」
顧明邢看他一眼，聲音清冷：「說。」
「那些流氓估計也沒太看清嫂子的臉，不如找個人把他們引出來，一網打盡，送去警局不就好了嗎？」
顧明邢輕嗤：「這種缺德注意也就你想的出來。」
那人繼續遊說，隨即朝顧明邢擠眉弄眼道：「咱們現在就有合適的人選幹嘛不呢？」
他微抬下巴，看著站在病房門口的季錦初。
季錦初沒想到自己就是站在這裡還會惹火上身，她震驚的瞳孔一縮。
反應過來後有些驚慌的擺手：「不，我不去……」
她從來不欠任倩倩，沒理由為了她去涉險，誰知道那群流氓都是什麼情況，
況且現在顧明邢未必會拼命保護她。
如果有個萬一，她很難平安脫險。
顧明邢跟隨他朋友的視線看向季錦初，就這樣盯著她許久，好像在考慮。
季錦初瘋狂地搖頭，忍不住後退，心也緩緩下沉。
顧明邢的朋友又說道：「明邢哥，季錦初不是差點害死嫂子嗎？現在為她做這些事情也是理所應當，況且有我們跟著，她又不會真的受傷。」
那人說得頭頭是道，顧明邢皺起眉：「別說了，我再想想。」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季錦初心底發涼，手指變得的麻木冰冷。
雖然顧明邢沒有一口答應，但她清楚，這個男人心底的天平已經傾斜。
季錦初直直看著顧明邢，一臉堅決：「我不會去的！」
她要做什麼不做什麼，不由別人做主。
一旁的任倩倩楚楚可憐地湊近顧明邢，「明邢，算了吧，錦初之前也不是故意的，沒必要為了我冒這麼大的風險……」
「好了！」
提到季錦初推任倩倩的事情，顧明邢突然發了火：「她害你那麼多次了你還替她考慮。」
他冰涼的目光看向季錦初，語氣不容置疑，「你必須去！你要給倩倩贖罪。」
說完便起身向季錦初走去。
季錦初不是傻子，立刻往病房裡跑試圖關上門將他阻隔在外。
可終究是身體虛弱難以抵抗，被顧明邢突破防線按住胳膊。
他湊近她耳邊，聲音壓低：「季錦初，別再掙扎了，如果你這次乖乖配合我，我就當這是你真的知道錯了，從今以後想怎樣都隨你。」
季錦初聽得有些不真切，追問道：「是真的嗎？」
她一直寄人籬下，顧明邢喜歡她的時候，將她捧在心尖愛不釋手，可顧明邢討厭她的時候，天天以作弄她為樂，每次任倩倩一出事就來折磨她。
她早就過夠了這樣的日子，可偏生顧明邢不肯放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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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幫了顧明邢這一次忙，他能放手簡直再好不過。
季錦初思忖良久，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季錦初答應後顧明邢和任倩倩幾人便離開了醫院，絲毫沒有顧念身體虛弱的季錦初。
她看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眼底湧出溫熱。
興許這一次是真的可以結束這一切了。
這個認知讓她心頭鈍痛，正想回床上躺著忽的眼前一黑，身體向後仰去。
緊要關頭，一隻手穩穩支撐在她的腰間，讓她不至於摔倒。
「你沒事吧？」
季錦初穩住身形，趕忙向著幫她大忙的醫生道謝。
「太謝謝你了，我沒事。」
醫生將她扶坐在病床上，給她簡單檢查了一下身體，確定沒事之後叮囑道：懷孕期間切忌情緒激動，過度勞累。」
季錦初不可置信幾秒：「我懷孕了？」
「嗯，你不知道嗎？還好沒事，以後要多加小心才是。」
得到醫生確定的答案，季錦初怔忪片刻，隨即心底升起希望。
如果顧明邢知道她懷孕了，那會不會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讓她不用去吸引那些流氓？
抱著僥倖的心理，季錦初開始給顧明邢打電話，第一遍沒接，第二遍掛掉，但季錦初一直沒放棄，直到打到第七遍的時候才接通。
但說話的人卻是任倩倩：「錦初，明邢在洗澡，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情嗎？」
季錦初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電話那頭又傳來顧明邢的聲音：「誰的電話？」
他聲音霧蒙蒙的，伴隨著淅淅瀝瀝的水聲，人應該是在浴室里。
「是錦初。」任倩倩回應到。
顧明邢語氣瞬間不滿了起來：「直接掛掉！幫我拿一下睡衣。」
「好吧。」
任倩倩有些抱歉的壓低聲音：「錦初……」
不等她說完，季錦初便將電話掛斷，楞楞地坐在那裡，渾身僵直。
良久之後，她撫摸著肚子自嘲一笑。
顧明邢喜歡的人是任倩倩啊，她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呢？
本來也沒什麼大礙，季錦初緩了許久的情緒，獨自一人到醫院值班處辦了出院手續回到顧家。
她進門的時候，顧明邢和任倩倩已經在了。
似乎是看她剛回來，顧明邢故意重複了一遍：「反正我已經決定了，一定要和倩倩結婚！」
顧夫人也發現了季錦初，窺出了她身上的傷感，心底不悅更深，皺眉看著顧明邢：「我已經說過了，我不同意，你已經有錦初了，這樣做把錦初置於何地？」
「我和季錦初沒有關係！倩倩遭遇危險以後，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我現在只想陪在倩倩身邊，婚姻是我能永遠保護倩倩的前提！」
顧明邢的表情語氣滿是不容置喙，季錦初在心裡譏諷一笑。
他那副深情的樣子讓季錦初感到噁心。
她索性找藉口說自己不舒服，顧夫人趕忙讓她休息。
季錦初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顧明邢，直接回了房間。
興許是懷孕的原因，胃裡總是翻江倒海，她實在怕看到他們親親我我，受刺激吐出來搞得場面太難看。
「季錦初，你又在裝什麼！」
臥室的門被踹開，顧明邢眼神冰冷的的看著季錦初，「你代替倩倩的事情已經說定，你再怎麼裝也沒法逃避。」
季錦初坐在床邊，視線慢慢移到顧明邢身上。
他逆光而立，神情冰冷，此刻正居高臨下看著她。
他對她的痛苦難受視而不見，只想著警告自己明天如何給任倩倩解決麻煩。
顧明邢在她的心裡插了一刀又一刀，現在的季錦初早已被傷得遍體鱗傷，痛到麻木。
她呆呆抬頭看他，聲音輕緩：「顧明邢，你是要把我對你最後一點喜歡也耗盡。真到那時，你會開心嗎？」
顧明邢沒想到季錦初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神情明顯一愣，隨即嗤笑出聲：「你要是什麼時候可以別纏著我噁心我，那我再開心不過！」
把話說完，顧明邢就轉身離開了。
季錦初自嘲一笑。
看來他很快，就能真正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