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發個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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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佩雲聽罷像是不可思議一般望著阮流箏,泫然欲泣。

  但等了半天,沒見阮流箏來安慰自己,阮佩雲只好又為自己找補,掩著面解釋:「三妹妹,你怎可不信姐姐?你忘了咱們姐妹情深嗎?小時候三叔三嬸常年人在邊關,只帶著你哥哥出去,把你留在家裡,都是我母親看著你孤單一人,還將你養在我們院子裡幾年……這樣的情誼,你怎會不信我呢?」

  都到了這時候,她還想著挑撥自己與父母的關係!

  阮流箏冷笑,迎著她的話說:

  「姐姐,五歲那年,你從我丫鬟那裡騙走了我娘從離北給我帶回來的小弓;十歲那年,二姐又從祖母那裡騙走了我爹爹獲聖上賞賜的南珠;十五歲,你吵著鬧著要走了我大哥帶回來送我的小貓……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姐姐在騙我,如今讓我如何能夠相信姐姐的話?」

  阮佩雲按在帕子裡的眼睛有些狐疑,怎麼今日的阮流箏這般不同?

  「二嫂,你怎的這般不懂事,越扯越遠了!我看明明就是一場誤會,阮姐姐是我請來的,她不小心迷了路,二哥作為主人帶著她來後院,這很正常嘛!你這般揪著不放,是不是存心想給娘添堵?今個兒是娘的壽宴,你這安的是什麼心!」

  陸之妍早就得了阮佩雲的暗示,瞅准機會上前想要製造混亂,想要先把事情掩蓋下去。

  阮流箏倒是沒料到她竟這般無恥,來不及避開,眼看著自己就要被她推倒——

  說時遲那時快,流箏身後陡然伸出一截手臂,手臂主人不僅扶住了她,更是反掌一推,直接將陸之妍的力給卸了。

  陸之妍腳下一崴,慌亂著去抓身邊的徐氏,徐氏身子本來就虛,兩母女一前一後地跌倒在地。

  只聽「哧——」的一聲——

  徐氏與陸之妍的衣裳,從袖口到肚臍,裂出了好大一個口子,露出裡頭白花花的腩肉。

  原是這幾日嘴巴饞多吃了幾碗紅燒肉,母女兩人都吃胖了幾斤,本想換身寬鬆的衣服,又見著流箏備好的首飾衣裳用料上乘,便忍不住將自己硬塞進去。

  眾人見著她們這幅模樣,早是忍不住,哄聲大笑。

  「裴夫人!」

  人群里有人認出了扶住阮流箏的正是寧雲公主的媳婦,雲陽夫人裴氏。

  寧雲公主之子乃是朔京城頗具名望的雲龍書院山長,他廣開言路,革除世家風氣,以一己之力向寒門學子伸手,從此太學盛起。

  裴夫人自己亦是出身將門,嫁去公主府後,雖未有子嗣,但夫妻伉儷,在書院遭到世家打擊的時候,她甚至橫眉持刀立於堂前,以護夫君與眾學子安全。

  夫妻二人名望皆高,世人在稱呼她的時候,也都未冠夫姓,直接尊一句『裴夫人』。

  按理說,像陸家這樣的門檻做壽,是請不到她來的。

  可是裴夫人與阮流箏的母親是打小的手帕交,阮流箏思來想去,還是寫了請帖,讓人給裴夫人送過去。

  重生一世的她,現在暫時無能無力,想要在今日徹底斷了阮佩雲嫁入陸府的路,就必須藉由一名有威望的女性前來為她證明。

  「陸夫人,陸小姐,阿箏算是我半個女兒,當日送嫁的時候,還有我雲府的一抬嫁妝,今日她父母雖不在,但你們也別以為她娘家無人撐腰了!」

  她頓了頓,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阮佩云:「陸老夫人——眾目睽睽之下,確實瞧見了陸大人與阮二小姐在……在那說話,在事情未有決斷之前,陸大人又被你先行支開!事到如今,你要如何給我阿箏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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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龍先生愛妻,公主府後院亦從來沒有過此類腌臢事,裴夫人此番竟是在自己好友女兒的院子裡瞧見,怎能不生氣?

  她將阮流箏拉倒身後,溫柔安撫:「箏兒不用怕,你母親與我是打小的情誼,有姨母在此,自會護你。」

  徐氏又驚又怕,裴夫人來的時候十分低調,她瞥見裴夫人一身素衣,以為是哪家小門小戶的主母,便沒多留意,怎想到她竟是公主的媳婦?

  席間的眾人多多少少也聽過裴夫人的名聲,她都開了口,其他人自然不敢說話。

  阮流箏心頭一熱,如阮佩雲想的一樣,前世的她與父母的關係說不上親密,她始終覺得是父母偏心,將她一人放在朔京城裡,帶著大哥前去邊關的。

  因為這樣的原因,讓阮流箏對父母熟悉的人也都不咸不淡。

  前世里,裴夫人這樣高傲的人,也遞過幾次牌子想要前來陸府看望她,卻都被流箏找了藉口給搪塞過去。

  這一次,她也是為了找人做個見證才想到她,沒想到裴夫人心中既是這般牽掛自己。

  「多謝裴姨母,請姨母為我做主。」

  阮流箏福身道謝,但這一句多謝,便加了更多的真情在裡頭。

  「此事說大不大,但事關阮二小姐的清白,此下只有她一個小輩在此是不行的,還是請陸老夫人將阮家二房的長輩請過來吧!」

  這是要把事給鬧大了。

  「裴夫人說的對,得好好問清楚,這要是做姐姐的真的想搶妹妹的夫婿,那可就是通姦,該浸豬籠!」

  不知是哪個人脫口說了一句,阮佩雲徹底慌了,恐懼如同冰冷的蛇,纏繞著她的全身。她不想死,她懷有身孕之事還沒同邱氏說,今天也是自作主張過陸府來見情郎,怎會想到鬧出了這樣的大事?

  「不……不要!我真的是無意的……」

  看著阮佩雲此刻的狼狽模樣,阮流箏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冷笑。這樣的蠢婦,前世竟然能逼著讓自己被休,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但阮流箏深知,此時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時機。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仰起頭,語氣中透露出幾分無奈:「母親,二姐姐,不是我不相信你們,實在是方才大家都親眼所見,相公與二姐姐之間的舉止——實在是太過親昵了。」

  她的話語中雖然帶著幾分委婉,但其中的意思卻是再清楚不過。她並非不相信陸之洲與阮佩雲的清白,而是眼前的事實實在讓人無法視而不見。

  阮佩雲以為事有轉機,忙說:「好妹妹,你相信姐姐,姐姐與妹夫絕無苟且之事啊!」

  「當真?」

  「當真!」

  「妹妹還是不信——」

  「好妹妹,難不成你要姐姐我發毒誓嗎?」

  「唔,若姐姐肯發毒誓,妹妹就信……」

  「妹妹,我發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與陸……我與妹夫有什麼關係,我和他兩人是清清白白的!」

  人群中,又有人不屑地嗤笑一聲,道:「光是一味地發誓,又能頂什麼用?那雷公恐怕還在雲端打盹,哪裡知道該劈向誰!咱們得說點實際的,來點懲罰措施!倘若阮二小姐說的不是真話,那該如何是好?」

  「我……如果我說的有半句謊言,就……就讓我……」

  阮佩雲冷汗涔涔,毒誓卻半句說不出口。

  「如有謊言,那就生兒子沒屁眼唄!」

  都是鄉野村婦,說的話都是粗話,卻十分符合流箏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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