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生伺候
阮流箏回到房裡的時候，梅姨娘身邊的巧雲就送來了一盅燕窩，說是梅姨娘見夫人這幾日辛苦，特意命人送來的。
阮流箏笑著接受，寒暄幾句，便讓春丹送人出去。
前世因著徐氏的關係，自己對榮禧院的人也不怎麼搭理，沒想到著梅姨娘竟是個識時務的人，自己只不過給她搭了個道，她便主動往阮流箏這兒投名。
找機會要好好會會她。
折騰了一天，阮流箏也確實覺得有些疲乏，春丹放好了熱水，阮流箏泡了進去，闔目細想。
自己身邊真正可以信任的人，也只有春丹她們三人，但是她們始終也只是內宅的丫鬟，很多事想做起來，還是縮手縮腳。
好在如今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握之中，雖有五皇子這個意外，但也算是歪打正著，蕭澤安勢大，也許能更直接地將陸之洲的外放之路給掐死。
只是……
阮流箏想起兩人初次的見面，蕭澤安那幾句孟浪之言，臉色不由得微紅。
怎麼有種與虎謀皮的感覺呢？
因想起了蕭澤安，阮流箏的思緒被打了個岔，等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已微微放亮。
不知道是昨夜一夜無夢休息的好，還是今天要送走徐氏，阮流箏梳洗的時候，心情難得覺得鬆快，甚至同意春丹朝她頭上多簪了兩根小金釵，吊著圓潤的玉珠，顯得阮流箏精巧可人。
「不枉費春丹姐姐每日盡心盡力地盯著小姐吃藥吃飯，小姐的臉色終於見紅潤了！」
春丹呵了一聲，提醒著阮流箏說：「也是裴夫人疼小姐，送來的老參燕窩，聽說都是上貢的絕品，小姐得空，還是得回禮謝謝裴夫人。」
阮流箏點頭表示知道了。
用過了早飯，便有婆子來問是否可以出發了。
阮流箏讓人去正屋問徐氏，徐氏以為裝死不應就能躲過，不料阮流箏早就預判了她會耍賴，早早讓春丹同梅姨娘打過招呼。
梅姨娘巴不得徐氏永遠待在老家，自然配合著阮流箏在陸正豐耳邊拼命吹風，一會說徐氏的暗疾會傳染給家中眾人，一會說若是被人發現了高門大戶的老夫人有這種窯子裡帶來的毛病，豈不是讓人笑話。
陸正豐揮了揮手，喊了自己跟前的人去拖徐氏，還特意交代了不許將內宅這些腌臢事告訴陸之洲。
徐氏被塞進馬車的時候，陸之妍惡狠狠地盯著阮流箏：「你若敢讓娘吃苦，二哥一定不會放過你！」
阮流箏似笑非笑地問：「誰伺候母親都不如三妹妹這個親生的閨女伺候來著舒服，三妹妹這麼心疼母親，不如一同前往？」
陸之妍果然捏著帕子不敢說話，被阮流箏逼得急著脫口就說：「我怎麼能去！娘她有病，萬一傳染給我怎麼辦？」
徐氏在馬車裡聽著有些不是滋味，竟嗚嗚掉眼淚。
阮流箏才不管他們母女之間的虛情，將車簾一放，馬車便吱扭吱扭地駕了起來。
——
陸家村離朔京城也不算遠，三四十里的路程，一個時辰不到，他們便到了。
陸家原本也是個鄉下種田放牛的村戶，沒有什麼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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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洲考上探花，又娶了阮流箏後，才拿著她的銀子，買了周圍的幾塊田，擴了幾間屋子，如今勉強稱為陸家老宅。
此時還未到春耕，村戶們白日沒有多少活能幹，見有兩部高頭大馬駕著車回來，便紛紛嗑著瓜子出來看熱鬧。
「喲，這不是洲哥兒媳婦兒嗎？幾天不見，更水靈了，真是跟個仙女一樣！」
「洲哥兒媳婦是一個人回來的嗎？怎麼沒見老姐姐？」
阮流箏倒是下了車，朝著幾位在壽宴上見過面的婦女道了聲好。
「幾位嬸婆好，母親在後頭的車上，今日我們回來，是因為……」
「說說說，說什麼說！他們跟咱們陸家雖是一個姓，關係卻差了遠去，可別張口閉口的就叫人，讓人覺得你沒規矩！」
徐氏怕阮流箏脫口將自己被趕回老家的事說出來，急急忙忙跳下馬車，可不知道為什麼，從昨日起，徐氏就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古怪，下身比以往更加瘙癢，難以忍耐。
下車的動作太大，牽扯了一下，徐氏『哎喲』一聲，似乎沒忍住，嗤的一聲，放了個屁。
這味道熏得大家不自覺退了一大步，捂住口鼻說：「老姐姐，你回來就回來，還帶那麼一份大禮做什麼？」
徐氏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一甩袖子，不再理會其他人，徑直進了屋。
「這茶不好喝——」
「這凳子太硬了！」
「老爺讓我來養病的，我身體不爽快，你過來伺候我淨個身。」
阮流箏坐在下首，悠悠著喝著茶。
都被送回老家了，徐氏還當自己是端坐在正屋裡的富貴老太太嗎？
「你耳朵沒聽見嗎？」
「聽見了母親，可巧的是咱們今天出府出得急了，沒帶上大夫，我一會回去的時候在派人送大夫過來。」
徐氏一拍桌子，張口就罵：「你是怎麼安排的？我是回來養病的，可連個大夫都沒有？怎麼養？」
阮流箏不重不響地將茶碗『咚』地擺上了桌，「該怎麼養就怎麼養，這裡是陸家村，難不成母親還是以為是朔京城嗎？」
說罷喚來外頭候著的人，徐氏一看，都是些生面孔，原本她安排在老家看宅子的人，都被換走了？
「買你們的主家是誰，自己心裡都記得清楚些，今日我們夫人送老夫人回來養病，就是要把老夫人交給你們好生伺候。如『伺候』得好，夫人自然有賞，如果『伺候』的不順夫人的心意，你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春丹在旁對著下人揚聲道，眾人皆是低頭垂手應是。
這話有些不明的威脅在裡頭，徐氏一時被她的眼神給嚇住了，抖著手指向她：「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怎麼能用這種口氣同我說話？好啊你！平常在洲兒面前倒是會裝得孝順，現在沒人瞧見了，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等我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同洲兒告你的狀！」
「告我的狀？母親，你不會當真以為自己能輕易回府吧？想告狀，也要看看有沒有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