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獻祭
此時此刻，段月和祝聲昀正在院裡練劍，祝聲昀拿著一截樹枝與段月對招，若段月有哪一招有問題了，他便會用樹枝在段月的胳膊上抽出一道紅印。
「啪。」又是一下。
段月白皙的手腕又多了一道紅印，但她依舊把劍握的很穩，只因若她因為祝聲昀這一下稍微動一點，祝聲昀馬上就會再抽她一下，這些日子都是這麼過來的，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是手酸還是痛，握劍的手不能有絲毫不穩。
段月也在祝聲昀這種嚴厲指導下，劍術突飛猛進。
她咬了咬唇，倔強地道：「這是九天劍法第三式，我沒有做錯。」
祝聲昀道：「劍招沒錯，是你不懂變通，若是剛才用上第二式的挑字訣，你便不會沒有接住我這一招。」
看段月若有所悟，祝聲昀還有點覺得挺有成就感的。
段月確實是個好學生，善於復盤，做錯過一次便不會再錯第二次。
「再來。」段月擺起架勢，一臉認真。
祝聲昀看著她專注的模樣，一雙眼眸銳利如劍，他突然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好。」他掂了掂手裡的樹枝，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段月一劍刺出，祝聲昀閃身躲過，飛快繞到段月身側，手中樹枝輕巧的敲在段月腿上。
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段月整條腿瞬間就麻了，軟下來向後跌去。
慌忙之間，她拽住了祝聲昀的衣襟，整個人就這樣倒向來祝聲昀的懷裡。
這是祝聲昀意料之外的事，他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伸出了雙手接住段月。
小小一隻就被抱了個滿懷。
段月手裡還死死攥著祝聲昀的衣襟，慣性的原因嘴唇便輕輕地觸到了他的脖子。
溫熱的、柔軟的。
像是兩個被太陽曬得溫暖了的泡泡，輕輕的碰在了一起。
卻在祝聲昀心裡掀起滔天巨浪。
他身體一僵。
段月也很慌張，想趕緊從他身上移開，卻忘了自己手上還攥著祝聲昀的衣襟。
「撕拉」一聲，祝聲昀的衣襟終於不堪重負，撕裂開來，露出一大片皮膚。
段月退後幾步，看了看手裡頭還握著的衣服碎片，不敢置信。
祝聲昀一整個變成雕塑。
旁邊的陸汐不忍直視，捂住了眼睛。
段月心裡天雷滾滾。
不是吧？
她，段月，親了反派大魔王？
之前她就是抱了下他的手臂都被呵斥放肆，現在親了他一下。
祝聲昀不得殺了她啊？
段月已經悄悄運起功法，緊繃著一根弦，做好了見勢不妙就得跑的準備。
祝聲昀愣愣的，脖子上仿佛還殘留著剛才柔軟的觸感。
他一下子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應該惱怒然後怒斥段月放肆，或者一劍把她給砍了。
可是他內心為何生不出一絲反感？
「少主。」雲薇進入院子，出聲打破了這種僵局。
她對段月行了個禮：「少主，祭典要開始了，屬下帶您過去吧。」
天漠城的祭典是每年全城的大日子，到時城主會上祭壇布道，降下魔雨，讓全程人沐浴其中，增長修為。
因為今年段月回來了，因此段安言為了幫段月立威，打算讓段月也登上祭壇，宣告全城段月的身份，並且封段月為聖女。
段月遲疑了一下，怯怯地道：「雲薇，小苓和祝聲昀能不能和我一起去？那麼多人，我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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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耐心地道：「少主，屬下會跟著您的，定會護好您的周全。至於小苓和祝郎君，他們在別院等您回來就好，不會太久的。」
「我不要。」段月一把拽住祝聲昀，又一把抱住小苓：「他們不去，那我也不去。」
雲薇只好勸慰道：「少主，莫要鬧了，吉時快到了。」
段月不聽不動，態度十分堅決。
雲薇眼見時間要來不及，此次祭典又十分重要，只好道：「既然如此，便都跟著吧。」
段月歡呼一聲：「雲薇最好啦！」
雲薇無奈的笑了笑，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勉強。
段月四人來到祭壇下面的階梯，再下面，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魔修人海。
他們崇敬又狂熱地看著高高的祭壇上幾乎看不清身影的男主，那是他們的偉大的城主。
馬上，在這裡，城主便要降下神聖的魔雨，沐浴魔雨過後，所有人都會增長修為，就算是靈魅沐浴過魔雨後都會變得比其他靈魅厲害。
據傳，這是古魔秘法，段安言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會施展的人，且每次施展都要付出很大代價，因此天漠城上下無不對城主感恩戴德，推崇備至。
隨著段月登上台階，下面的魔修群中響起高喊：「聖女！聖女！」
陣陣高呼一浪接著一浪，段月暗自吐槽，被稱為聖女的在男頻文里不都是龍傲天的紅顏知己嗎？這爛俗的名字。
她頭戴金冠，頭上垂下珠簾是雪白的南海魔蚌珍珠串成的，個個晶瑩剔透，映襯著她精緻的面容，穿著一身由金羽絲線繡成的華麗衣裳，披著紅紗，在陽光的反射下閃耀著燦爛明媚的光，叫人移不開眼。
耀眼極了。
祝聲昀想。
他莫名想起當初他被一眾魔修圍攻時，她疾馳而來，一把長劍捲走無數魔修性命的模樣。
也很耀眼。
心臟好像跳的有些快了。
祝聲昀蹙起眉，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些灼熱。
段月一步步登上台階，最上方的段安言帶著溫柔的笑意，向她伸出了手。
段月有些發怔，不自覺地把手放到了他的手裡。
溫暖的大手。
是她的父親。
段月在他的引導下，上香，拜祭。
段安言一直都對段月很好很溫柔，有求必應，無有不依，像是要把這十幾年的虧欠全部彌補回來，可是今天他好像格外不同。
他伸出聲輕輕地撫了撫段月的臉頰，望著段月的目光里充滿了慈愛和柔和。
似乎還有不舍。
段月有些茫然：「父親？」
「月兒，莫怪為父。」他輕聲，向後推了一步。
段月瞳孔一縮，見勢不妙便想逃，可是腳下驟然亮起光芒，段月完全動彈不得。
又是陣法。
這次是一個禁錮陣。
段月已經在陣法上吃了兩次虧，她發誓，這次若能逃出去，她一定從零開始，努力學習陣法，發奮圖強。
「段月！」祝聲昀一驚，飛身上前揮起長劍。
可是段月在光柱裡面，他竟然無法打破這光柱。
有一顆珠子在段月頭上出現，圓潤光澤，泛著新月般的清輝。
祝聲昀認出了那珠子，是鮫珠。
下面的魔修歡呼聲更盛，一句句「聖女」震耳欲聾。
「是獻祭的陣法。」陸汐震驚的聲音傳來。
祭品是……段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