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蓮生與昊天
陸羽其實不喜歡打架，以前當混混的時候他總是喜歡躲在後面吶喊助威。
被地府徵召成為城管的時候，他以為只是去管管那些地攤小販有沒有違規擺攤阻礙交通，亦或是路邊小店證件不齊他去開幾張罰單。
當他被傳送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拿著將夜這本書的他也很樂觀。
他以為只要跟著劇情走，最後上天二打一群毆就好，就算他不能對昊天造成什麼傷害，但他可以給夫子當盾牌擋傷害啊。
被地府徵召成為城管的時候，他就有了以後會挨揍的覺悟，給夫子當盾牌實在是沒什麼心裡壓力。
可惜他以為的只是他以為，當他救活了李二狗那個老兵油子的時候，當他憐憫心發作借錢給渭城百姓看病的時候，當他給了寧缺「三刀流」秘籍的時候，當他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有事沒事喜歡看天的時候，許許多多的東西註定不會再按那本書發展了。
比如說被困魔宗山門廢墟的蓮生三十二逃離了樊籠，前來殺人。
既然躲不掉了，陸羽心一狠，準備先下手為強，他的身形迅速在原地消失，再一次出現已是在數里外蓮生的頭頂上空。
天魔的身體讓他全身各處皆是武器，所以它不需要武器。
他單手握拳，潔白如玉的拳頭帶著呼嘯而過的拳風自天而下，向著蓮生那顆大光頭打去。
「無距？」
自認為看穿了陸羽境界的蓮生沒有躲閃，佛宗修肉體，魔宗煉肉身，而無距作為五境之上卻以速度見長，比拼拳腳他自然不怕。
所以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想要硬挨一拳來捕捉到陸羽的位置。
轟！
「呃～啊！」
硬挨了一拳的蓮生感覺腦袋被一塊巨石砸中，他慘叫著向著後方遁去。
陸羽哪能讓他如願，無距的他在周圍劃出了一道道幻影包圍著蓮生，他們一拳一拳的擊打著蓮生，拳與肉碰撞之間捲起了漫天落葉。
躲無可躲的蓮生雙目變得通紅，一個羊身人面的猙獰怪物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怪物腋下一雙猩紅的眼睛注視著陸羽，尖利的獠牙上閃爍著寒光。
吼！
羊身人面的怪物對著陸羽的虛影怒吼著，一道道波紋隨著它的怒吼擴散開來，襲向了陸羽緊追不捨的幻影！
陸羽的幻影被擴散的波紋划過，逐漸消失不見。
天空中最終只剩下了一個陸羽，他潔白如玉的拳頭上帶著黑色的血跡。
追擊無果的陸羽眼神審視的看著蓮生，尋找著破綻！
「天魔？」
蓮生聲音沙啞的問道。
「確實是天魔。」陸羽神情不變的說了一句，眼神卻一刻不離蓮生。
「既是無距，亦是天魔，上一個像你這麼年輕卻擁有這般修為的修行者，還是那個想要伐天的柯浩然！」
蓮生好似沒有注意到陸羽的窺視，他就像長輩遇到了優秀的後輩，很是讚嘆的誇獎了一句。
他的身體被打的渾身凹陷，一道道拳印遍布在他身體之上，染著血跡的衣服粘著被錘爛了的血肉。
他的腦袋更是半個塌陷了下去，被迫眯著一隻眼的他卻嘴角勾起，好似在笑。
「為什麼要笑！」陸羽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笑你就要死了！」
蓮生話音剛落，耀眼的白光在他身上亮起，那是昊天神輝，他身上凹陷下去的拳印迅速消失，塌下去的半個腦袋又重新長了回來。
吼！
他身後面目猙獰的怪物張開了血盆大口，漆黑色的天地元氣繚繞在怪物的周圍。
附近天地元氣隨著怪物的吼叫開始劇烈的震盪了起來，天地元氣之間的縫隙開始一個個閉合，直至完全消失。
被昊天神輝阻攔的陸羽只能眼睜睜看著，全無他法。
「你不能無距了！」
周身浸滿昊天神輝的蓮生語氣淡然的說道，他身後的猙獰怪物魔氣環伺，腋下猩紅的雙目虎視眈眈的注視著陸羽。
純淨的白與極致的黑環繞在蓮生周圍，渾身散發著聖潔氣息的他看向陸羽的目光悲憫，就像一個即將要捨身飼魔的大師。
他是大師，陸羽是魔！
陸羽感受著周遭被封鎖的天地元氣，試圖尋找著遺漏的縫隙。
可惜蓮生很強，既然他這麼篤定的說陸羽不能無距了，那就是真的不能夠無距了，最後尋找無果的陸羽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確實不能無距了！」
說完之後他語氣頓了頓，然後指著蓮生身後猙獰的怪物說道：「你的饕餮也不能用了！」
「哦！你認識它？」
「你很出名，你會的功法自然也很出名！」
蓮生聞言笑了笑，陸羽的那句你很出名讓他很開心。
被困魔宗山門廢墟數十年後，這個世間還有人記得他蓮生，記得他的功法，記得他的事跡，這確實是一件讓人很是高興的事情。
因為真的很開心，蓮生笑過之後指著天對著陸羽問道：「不考慮一下投降嗎？
祂能接納我，自然也能夠接納你。」
陸羽看了一眼蓮生指天的手，語氣嘲諷的說道：「曾經的你想要通過滅世來了解這個世間的真相，想要脫離這個大無邊際的牧場，現在的你卻成了祂的走狗。」
蓮生聞言沒有生氣，他只是語氣感慨的說道：「你不知道他的強大，無知者無畏啊！
柯浩然很強，如果他一直躲在人間，昊天也拿他沒有辦法，可是他想去捅破天，卻被神國的昊天一隻手摁死了。
當初他與天戰之時我就在魔宗山門看著，我親眼看到了他的無力，也看到了眾生對於祂而言有多渺小！」
陸羽看著被昊天嚇破膽的蓮生，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如果我說當年的你真的成功滅世，確實能夠掙脫昊天的樊籠，你信嗎？」
陸羽抬頭對著天空道：「當初有個賭徒自混沌中喚醒了昊天，想要讓昊天保護這個世界。
他成功了，這個世界從此獨立於其它世界之外，不會再受到來自世界之外的侵擾。可是那個賭徒至死也不知，被他自混沌中喚醒的昊天因為他而提前甦醒，昊天的法則因此變得不完整！
既然殘缺，就需要補全。
為了補全自身缺失的規則，昊天在這個世間開始放牧，世間的人從此學會了修行。
不得不承認昊天不愧是神明，他只是傳下了修行五境，世間的人卻破五境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世間自此輪轉，每一個千年，神國的昊天就會發動永夜，在那個沒有光的世界，最終腐爛在泥土裡的眾生全部成為了昊天的養分！
五境之上的存在或許能在無盡的黑暗中生存，但是他們修行的基礎來自於昊天，如果不能完全擺脫修行五境帶給他們的影響，他們也只是昊天待宰的羔羊。
昊天就這樣一次次的發動永夜，一次次的補全自身缺失的規則。
如果沒人阻止，或許這個世界會一直這樣輪迴下去，直到昊天完全補全自身的規則。」
說到這裡陸羽頓了頓，他看了一眼蓮生語氣感慨的說道：「如果當年的你真的能夠在昊天發動永夜之前滅世，你確實有可能逃脫昊天的囚籠！
當這個世界不在能夠補全祂的規則，祂自然會放棄這裡，重新沉睡於混沌之中！」
蓮生沒有說話，他只是眼神複雜的抬頭看天。
「可惜就算沒有柯浩然阻止我，這個世界也還有夫子，還有觀主，我註定越不過他們！」
「是啊，所以可能真的只是可能而已！」
陸羽真的替蓮生感到可惜，如果蓮生有夫子這麼強，那麼當他想要滅世之時，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阻攔他。
而當蓮生滅世成功，這個世界對於昊天而言也就沒有了用處，祂會重新依靠沉睡來補全自身的規則，陸羽這個地府的城管也就不會被扔到這裡做任務。
可惜就像他剛剛說的那樣，可能只是可能，如果只是如果。
所以他只能握緊了拳頭，再次砸向了蓮生的頭顱，拳速如風。
被饕餮封鎖的他確實不能夠無距了，但是天魔境的身體仍然讓他的拳頭打出了一道道影子。
蓮生沒有躲，雖然陸羽的拳頭很硬，力量很大，速度也很快，擦到挨到的話會讓他受傷，但是他不怕。
他的底氣來源於環繞在他周圍的昊天神輝，哪怕陸羽打中他十拳，再此之間他只要打中一拳，那他就是賺到了。
這場戰鬥在廢掉了陸羽的無距之後，似乎一切已經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