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3 寵辱不驚的老父親
「喂，這麼晚還不睡，你幹什麼呢？」
「思考，我在思考。」
謝歆打了個哈欠，伸手把書房的燈按亮，連門都不進，轉身又要回臥室。
「你怎麼把燈打開了？」甘敬不滿回頭。
謝歆停住腳步，扒拉著書房的門，露出困意盎然的雙眼：「不開燈看電腦屏幕對眼睛不好，甘先生。」
「哎，你怎麼都不進來看看我在幹什麼？」甘敬說道。
謝歆無奈，走了兩步進到書房，掰著手指說道：「我問你了，你說在思考，思考什麼呢？還能有什麼呢？肯定是思思明天錄節目的事。」
天后仰頭嘆氣：「不就是錄個節目嗎？有什麼好擔心的？」
甘敬強調道：「那可是她第一次以流媒體平台製作人的身份錄節目！」
謝歆：「。」
「你難道不覺得這會對她以後的工作道路都產生很大的影響嗎？」甘敬振振有詞的問道。
謝歆認命般的坐下，攤手道：「那麼，請問大影帝，你是要給節目組打招呼來發揮您偌大的影響力是嗎？」
甘敬思考數秒，搖頭道：「不妥，不妥，她周邊的生態環境已經受我影響了，再打招呼什麼的會讓她對自己產生誤判，年輕人得多經歷多思考才行。」
「那您讓我去打招呼的意思嗎？」謝歆折中了一下。
甘敬瞪眼：「有區別嗎？」
謝歆撇撇嘴，起身去看男友開著的電腦屏幕，發現上面是節目邀請的導師、嘉賓、選手名單，她問道：「你看這些幹什麼？」
「我在思考哪些人在節目裡有話語權，他們對電影、表演又是什麼觀點，面對這些選手又能說什麼樣的話。」甘敬極其嚴肅。
謝歆笑道：「那你還能管著節目組咋剪？」
甘敬用手指敲了敲書桌：「這倒不能。」
「所以嘛，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自己做，我對思思有信心。」謝歆看了眼時間，「1點了，不行不行，你不睡，我得睡。」
「那你先睡吧，我再思考思考。」
天后無奈的看了眼不動如山的影帝，轉身進了臥室。
翌日清晨，早飯時間。
「親愛的爹爹，我今天去錄節目，你有沒有什麼囑咐我的呀？」甘學思在飯桌上笑眯眯的問道。
甘敬不屑一顧的說道：「這種小事還問我？」
甘學思嘿嘿一笑，也是，這對老爹來說有點不入眼了。
旁邊的謝歆咳了一聲。
「歆姐姐有什麼指示？」甘學思連忙作嚴肅狀。
謝歆不露聲色的瞄了一眼影帝，慢慢說道：「粥有點咸。」
「嘿呀，我還以為要指示我今天的工作呢。」甘學思抓起手機，「走啦，走啦，我錄節目去嘍。」
甘敬「嗯」了一聲，扭頭卻見天后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他抿了一口粥：「忽然有點音樂上的靈感，等會去音樂室彈彈琴。」
「好的。」謝歆親切的點頭。
……
第一期《導演說》上線播出，甘學思怒氣沖沖的從外面返回家中。
她見到老爹的第一面就抱怨道：「錄製節目一點意思都沒有，亂發S卡，簡直有毛病，一點都不專業。」
甘敬平和的坐在沙發上喝著茶。
甘學思冷靜了一點，說道：「節目組有點沒勁，為了節目效果，為了收視率，主持人還製造矛盾，能有什麼導向啊。」
甘敬抿了一口茶，說道：「這種小事，這種情緒，你自己搞定。」
……
第二期《導演說》播出，甘學思回家後絕口不提錄製的事。
第三期《導演說》播出，甘學思回到家，十分困惑，她覺得有必要向老前輩進行一場嚴肅認真的請教。
噔噔噔。
甘學思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跑到書房找老爹。
「爹爹！我不明白！」
甘敬一個後仰：「二思，你什麼不明白的就這麼大聲，你爹又不聾。」
「爹，我越是錄製節目越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電視節目到底應該怎麼來呈現表演呢？最近觀眾的爭論也很多。」甘學思滿臉困惑。
甘敬慢慢放下書。
甘學思忽然醒悟的問道：「爹爹，你有沒有看我錄的節目啊？我在裡面是行內人身份的點評嘉賓。」
「有空看了兩眼。」甘敬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您老人家給我指點指點。」甘學思湊上前挽了挽老爹的胳膊，又伸手捏他的肩膀。
甘敬平靜的說道：「那我就隨便說說吧。」
甘學思使勁的點頭。
「首先，你得清晰意識到一件事，電影、電視劇、舞台劇的區別。」
「電影是導演的藝術，各種鏡頭和光影一起構建了觀眾能看到的畫面。」
「電視劇是編劇的藝術，可以用相對多的時間和細節來塑造人物，進行故事上的起承轉合。」
「舞台劇呢，那是演員的藝術，直面觀眾，更需要從頭到尾的沉浸式表演。」
「現在，你錄的這個節目呢？你們到底用哪種標準來衡量演員的表演？所謂的影視化不倫不類，也根本不可能實現，點評時不時脫離實際，觀眾看著不對，你錄製也感覺不對。」
甘敬緩了口氣，喝茶，給女兒思考的時間。
甘學思思慮了一會，說道：「那我應該堅持一個標準嗎？」
「你是什麼身份當嘉賓？你可以給演員提供什麼資源？」甘敬拋給女兒兩個問題。
「我是流媒體平台的製作人，我這邊更多是電視劇式的資源。」甘學思沉思，「我最近所見所聞的都是電視劇的流程。」
「那你就不要以電影的標準來要求別人，不然，你自己沒底，觀眾也看著難受。」甘敬悠悠的說道，「端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飯。」
甘學思凝重的點點頭，她又想了一會，乾脆用電腦調出前面播放的節目，直接找到表演片刻向老爹請教他的想法。
書房裡許久都是父女聊天的聲音。
……
第四期《導演說》播出，主持人把點評拋給了嘉賓甘學思。
甘學思拿起話筒，笑道：「這段表演還可以，但也存在一些問題，我們常說，電影是導演的藝術，電視劇是編劇的藝術，舞台劇是演員的藝術，這一段就是強行拿舞台劇來製造電影的畫面。」
「剛剛周亮進出門的場景切換很不錯，很有電影裡運鏡的美妙，可這種形勢下包裹的……」
「還有，劉麗柔她角色的改動有什麼大的意義嗎？從這麼一小段來說純粹是……」
「最後，我想說，作為製作人，我選人是為了……」
這天晚上，甘學思興沖沖的回家，進門就對沙發上的老爹興奮喊道：「爹爹，爹爹，我新一期節目播出就很受好評呢！有兩位導演也很同意我的看法！我覺得他們這次說了真話！」
「哎，播出了嗎？哦，這種小事，你要學會適應，要多思考。等我有空再看看吧。」甘敬擺擺手，隨意的說道。
「行，我上樓換衣服去啦。」甘學思仍舊高興，她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老爹這就是氣度嘛。
等到製作人上了樓又和天后打招呼，謝歆才拿著耳機到一樓。
「節目看完了？」她向甘敬問道。
甘敬沖她眨了眨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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