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願吾女餘生,所遇皆良緣
「爾敢違逆城主令,當眾襲擊城主,你不想活了嗎!」
紹戎趴在地上,腦袋被一隻腳死死踩住,嘴角不斷流淌鮮血,怒聲喝道:「逆賊許知易,擾亂黑岩城,襲擊代理城主,黑岩城的將士們,還不速速將其捉拿!!」
嘩啦啦...
前方四通八達的街道,湧現數百名披堅執銳的衛兵,十位臻象宗師領頭,把城門口堵的水泄不通。
聽見紹戎的命令,眾將士皆面面相覷:「這...」
許知易提著染血的刀,往地上一插,睥睨四方,喝道:「我看誰敢!」
「紹戎串通五姓林家少主——林羨仙,害死池元雄,池城主,彼時林羨仙正率領數萬修士,直奔黑岩城而來!爾等倘若想活命,立刻部署守城措施!」
「否則,今日城破,必將雞犬不留!!」
眾人悚然一驚,但一時不知該相信誰的話,躊躇不前,難以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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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易基本被實錘是聲名赫赫的人屠。
以人屠的威望,應當不會說謊,可代理城主還在邊上,她都沒發話,將士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你剛才說什麼?」池莓扭頭。
許知易回眸,哂笑道:「我說你爹死了。」
「是你選的嘛,孽種!」
池莓情緒激動起來,黛眉緊蹙,道:「你爹才死了!幹嘛罵人!」
啪!
許知易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池莓臉上,目光直視前方,看也不看她:「清醒點再跟我說話。」
「你敢打我?!」池莓捂著臉,嘴角淌血。
啪!
許知易還揚在空中,未收回來的手,瞬間往回一抽,又在池莓另一張臉頰,留下鮮紅的五指印。
「來人!!」
「給我拿下他!」池莓尖聲道。
眼下,前方道路已經被堵的水泄不通,數千名將士緊急被召回,黑壓壓布滿一大片。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堅定決心,正要邁步上前,圍剿捉拿人屠。
轟!
忽然。
宗師威壓宣洩,萬鈞重量訇然壓制,使得數千名衛兵同時退後幾步。
「跨過這條線者...」
許知易握緊春秋刀,在青石磚上橫向切割一條線,道:「都將被視為叛賊同黨,殺無赦。」
輕飄飄一句話,卻讓滿城寂靜。
所有人都清醒過來,在腦海里回憶人屠的恐怖戰績:一人重創五姓楚家,鏖戰全殲百位宗師,越階逆伐數位化虹...
「你們...」池莓大怒。
心裡急躁,但又無可奈何,她的能力被許知易完美克制,否則早就該動手了。
「你爹都被林羨仙虐殺了,還滿心滿意隨他雙宿雙飛呢。」許知易嗤笑。
隨即低眸,冷冷的注視紹戎,道:「養不熟的白眼狼,該殺。」
竲!
春秋刀如水光澤,如水銀瀉地般,照亮半邊夜空。
「別...我,我錯了,求您...」紹戎驚恐大喊,瘋狂掙扎,眼裡流露出濃濃的畏懼和悔意,淚水和褲襠里黃白一起流。
噗!
刀刃順著紹戎脖頸切過。
勁動脈血液狂飆,在地面上匯聚成河,灼熱滾燙,蒸騰熱浪。
紹戎一顆頭顱,被許知易揪住頭髮提在手裡。
然後。
許知易轉身走向城門口,將紹戎頭顱扔出去,在全城人目光注視下,他雙手叩住兩扇城門。
膂力爆發。
十米高的厚重城門轟隆隆推移。
在眾人驚駭目光中,少年宗師將城門重新關閉,插上鎖門栓。
「今夜註定難眠。」
「諸位,拔刀!!」許知易轉過身,目光掃視眾人,高聲喝道。
數千名衛兵寂靜。
直到有一人率先拔刀,高聲響應:「我相信人屠!!拔刀!!死戰不休!能與人屠並肩作戰,是為將卒者的榮幸!」
瞬間,好似推翻第一張多米諾骨牌,引起連鎖反應。
一個又一個將士拔刀,慷慨激昂舉起兵戈:「拔刀!!死戰不休!!」
「死戰!!死戰!!死戰!!...」
直到數千名衛兵全部響應,形成驚天動地的狂潮,全城百姓震撼莫名,被這股氣氛感染。
池莓呆滯扭頭,難以置信望著這一幕:「你們想造反不成!我才是城主!!」
無人理會。
「現在,按照戰時部署,各歸其職,打開黑岩城防護!」
「隨時準備迎接戰爭!」許知易喝道。
沒有過多的詳細安排。
他不懂排兵布陣,專業的事,就需要交給專業的人干。
相信這些大乾將士即可。
「你們都耳聾了嗎!我要治你們死罪!!」池莓歇斯底里吶喊,急得團團轉,她還等著林羨仙來接她呢。
許知易看一眼天色,黃昏日落,太陽只剩餘邊角殘留,大半身子嬌羞藏在山背後。
還有點時間。
「想知道你爹怎麼死的嗎?」許知易冷不丁問道。
池莓怒罵:「你爹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幹嘛總是罵人!」
許知易蹙眉。
提刀一划,割落池莓的一隻耳朵。
「啊啊啊!!」池莓捂著鮮血淋漓左耳,姣好美麗的容顏變得痛苦扭曲。
「別以為我在和你說笑。」
許知易取出一枚留影石,往空中一拋。
晶瑩剔透的棱形石塊,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轉,向上方投射一幕留影畫面。
全城矚目。
投影里的景象,正是林羨仙虐殺池元雄時記錄下的。
「抬起頭,好好看著。」許知易冷聲喝道。
池莓先是一愣,甚至忘記痛苦,呆呆的道:「羨仙找我爹,是為了帶他離開,轉移去安全的地方,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安全的地方...呵,蠢貨。」許知易哂笑。
可隨著時間一秒秒流逝。
畫面里的情況,逐漸顛覆人們的想像。
全城譁然:
「那是池城主嗎,他為何被關押在山洞裡,傳言不是說池城主在閉關...」
「領路人居然是紹戎!!另一個年輕人又是誰,他到底想幹嘛。」
...
畫面里有聲音響起:
「你這是何必呢,只要肯乖乖順從...」
「呸!五姓八宗的逆賊,你們也配我賣命!」
...
全城百姓和衛兵、府衙高官,皆面色劇變:「五姓八宗的逆賊!?人屠沒說謊,逆賊真的偷偷潛入黑岩城,甚至把城主都囚禁了。」
「城主在哪,趕緊去救人啊!」
可隨著畫面不斷推進。
先是紹戎的真面目被揭露,池城主盡心盡力培養,不圖回報,把他當作親兒子養。
結果卻被紹戎背叛,夥同五姓八宗逆賊,把他囚禁起來。
頓時,整座黑岩城沸反盈天,人人都在怒罵紹戎,特別是那些江湖草莽,最注重義氣,見此情形,恨不得過去鞭撻紹戎的屍體。
...
池城主蒼涼笑聲響徹:「哈哈哈...」
「遙想我這一生,對屬下寬厚,對家人寵愛!到頭來,眾叛親離,就連親生女兒,都幫著外人,背刺自己的父親。」
「無趣,無趣啊!」
數千名衛兵瞳孔地震,如狼似虎盯著池莓。
任誰都不敢相信。
池莓居然也是幫凶!池城主的親生女兒!幫著外人,將自己老爹禁錮修為,如豬狗般圈養在山洞裡。
「臥槽尼瑪!池莓你個賤貨,你還是人嗎!」有人不禁怒罵。
池莓不以為然,回懟道:
「不知全貌,不予置評,這點道理都不懂嗎!池元雄配做父親嗎,從小就對我不聞不問,對我來說,他就是個陌生人!」
「再說,我又沒殺他,只是囚禁而已。」
池莓滿臉鄙夷,似是對這些凡夫俗子很是輕蔑。
可接下來的畫面,卻是讓池莓徹底閉嘴。
...
...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滾!」
「你們五姓八宗,不過舊時代意志的復辟...」
說著,池元雄一口血沫吐在林羨仙臉上。
林羨仙怒了。
硬生生剖開池元雄的胸膛,攥住心臟,反覆揉捏。
池元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痛苦絕望的嘶吼響徹天地。
「再狂啊,你再狂一個給我看看呢?」
林羨仙近乎扭曲變態地大笑。
直到林羨仙一把捏碎心臟。
全城失聲!
無數順著門縫偷看的百姓,不禁捂嘴驚叫,感性的人,眼眶刷的通紅。
數千名將士虎軀顫抖,淚眼濕潤。
「池城主待我等將士不薄,他是個好城主,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可恨蒼天,何其不公!」
池莓嬌軀微顫,瞳眸失去光彩,變得空洞,止不住踉蹌退後,搖晃著腦袋:
「不...」
「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
「羨仙說過,他不會殺我爹的,他還要和我成親,怎麼能幹出這等事。」
...
...
池元雄咳血,低聲道:我為朝廷盡忠,你為五姓八宗謀利,你...我,只是陣營不同,非...深仇大恨...莓兒無辜,她...以真心待...你,還請...莫要...辜負。
「...」
「...」
...
池莓忽然大笑,指著畫面里的池元雄,道:
「我就說是假的吧,池元雄從不關心我,臨死前,怎麼可能想著我!」
說到這裡,池莓冷笑著看向許知易:「堂堂人屠,只會玩這種把戲嗎。」
許知易笑道:
「好好豎起你的一隻耳聽著,聽聽林羨仙是如何評價你的。」
待到林羨仙猖狂大笑。
把池莓貶作母狗,還要將她炮製成爐鼎,供所有人玩樂。
這番話直接把池元雄氣的識海破碎,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黑岩城變得愈發死寂。
可在這死寂中,是一道道粗重的喘息,所有人都被一股怒火填滿胸腔。
「簡直不是人!!這林羨仙就是個畜生!!」
「還有池莓,這個該死的女人,號稱什麼黑岩城第一美人,勞資怎麼想的,還幻想她當我老婆!」
「可恨啊!這麼好的城主,這麼好的父親,這麼好的長官,被奸人虐殺!!」
池莓笑容牽強,底氣不足,嘴巴依舊強硬:
「呵...呵~」
「太,太假了!羨仙怎麼可能如此說我,肯定是你!許知易!是你編撰的對不對!哈哈,真狡猾啊,籍此抹黑我和羨仙。」
許知易再不言語,默默望著畫面中的池元雄。
輕輕嘆息。
在亂世中,有信仰的人,往往會淪為柴薪。
池莓僵硬的扭過頭,盯著畫面里的林羨仙,從池元雄肋骨里攝出一枚碧綠色珠子。
瞬間,池莓瞳孔收縮,驚駭的退步,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死死看著那枚碧綠色珠子:
「那...那不是羨仙斬殺敵人獲得的戰利品嗎...」
「怎,怎麼會...」
若留影石里的內容,都是許知易偽造的,為何他能提前得知林羨仙有這枚珠子?
除非...
池莓腦袋裡嗡嗡作響,仿若有無數雷霆在狂轟濫炸。
直到林羨仙取出藏在池元雄身上的紙條,對著念誦:
「吾女池莓,為父對你多有虧欠,但為父有苦衷,難以付諸於口,你幼年喪母,少時喪弟,精神崩潰下,分裂出第二人格,這些情況為父嘴上不提,心裡十分清楚。」
「故而,為父在官場上矜矜業業,從不敢半分懈怠,數十年艱辛,終於換來陛下垂青,用為父三十年功勞,得來一枚塑魂菩提。」
「能夠讓你分裂的人格,重新修復如初,為父壽命無多,沒時間再陪你了,希望吾女池莓,往後餘生,所遇皆良緣,平安喜樂一生。」
「為父在九泉下,也能瞑目了...」
嘀嗒...
一滴淚水順著池莓臉頰緩緩落下。
「爹。」池莓眼裡滿是血絲,嗚咽低喊,淚水決堤,連成珠線,不斷滑落。
最後那一句:願吾女池莓,往後餘生,所遇皆良緣,平安喜樂一生。
始終在池莓耳邊迴響。
聲音不大,卻振聾發聵!
許知易開口道:
「得知池城主被陷害的消息,我前去為他收斂屍身時,發現一些事。」
「池莓,你想聽聽嗎?」
池莓捂住耳朵,瘋狂搖頭,已經逐漸崩潰:「不!我不想知道!你不准說!」
許知易眸子冷下去,道:
「那我偏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