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我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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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是林蔭之間安靜豪華的別墅,此時卻濃煙滾滾。

  熊熊的火焰從二樓的窗戶里竄出來,幾乎快要高過了三樓屋頂的仿古瓦。

  火光之中,似乎還有隱隱的慘叫傳出。

  而遠處,警笛聲也在靠近。

  許宇澤一臉焦急。

  他徑直衝下車,急切間幾腳沒踹開簡家的房門,拉了一下發現門根本就沒關,於是立刻沖了進去。

  江一寧緊隨著許宇澤衝進去,不過他悄悄打開手機,沒有忘記錄像。

  來到二樓。

  火焰已經吞噬了二樓客廳里的沙發和家具,熾熱的火焰中,一個全身都包裹在火焰中的人形生物,在最後地掙扎著。

  空氣中,家具被燒後散發出的氣味,和蛋白質被燒後的氣味,混合在一起,令人頭腦發脹,忍不住作嘔。

  而在一邊。

  端著照相機的簡良藝,正興奮到忘乎所以地拍攝著這驚悚的一幕,似乎在簡良藝眼裡,這就是他渴望的最美的畫面。

  火焰中的人形,在最後一陣嘶啞的低吼之後,最終無力倒在地上。

  許宇澤也仿佛被抽去了靈魂般,倚著牆壁緩緩地癱坐在地板上,臉上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眼睛空洞,似乎是太過難受以至於腦海中一片空白,又像是得償所願後,心中的失落與迷茫。

  火勢被趕到的警方和消防一點點撲滅。

  江一寧看著那具被燒的面目全非、已成焦炭的屍體,面色嚴肅,眼帘微眯。

  江一寧斜了許宇澤一眼。

  他知道,許宇澤的計劃收尾完畢,接著該輪到他來收尾了。

  至於眼前燒成焦炭的女屍,…江一寧心裡毫無波動,他的正義感在這裡不會有任何愧疚。

  即便他提前知道會死人。

  ……

  警方帶走了終於拍攝出《地獄圖》的簡良藝,並在現場找到了倪可的手機,通過數據恢復,找到了倪可發送失敗的求救信息。

  消息中直指簡良藝限制了她的行動,並且準備要燒死她…

  這一次人贓俱獲,證據確鑿,再加上許宇澤提供出的簡約的錄音,簡良藝將對兩起命案負責,他必將遭到法律的嚴懲。

  至於去年冬天畫館女孩被燒死案的主謀、簡良藝的姐姐簡約…

  警方在調查之後,發現簡約在今天案發後沒多久,便搭乘航班跑去了國外,等警方查到的時候,簡約的飛機已經落地。

  後續只能依靠國際刑警繼續追捕。

  江一寧和許宇澤在案發後,也跟著來到警務局接受了例行問詢。

  由於警方怎麼也聯繫不到倪可的父母,也找不到倪可的其他親屬,結果只能依靠許宇澤給的信息來判斷那具焦屍的身份。

  許宇澤說在倪可的手指上,有兩人的訂婚戒指,而且案發前,兩人還為愛鼓掌過,沒有做防護措施。

  最終,法醫在焦屍的手指上找到了和許宇澤手上一模一樣的戒指,又在死者的體內發現了許宇澤的遺傳物質,判定死者身份就是『倪可』,兇手簡良藝!

  不過聽肖唯源說,在對簡良藝的審訊中,簡良藝雖然強調說年輕女性身體燃燒時的火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情景,但他就是沒有犯罪。

  儘管簡良藝和上一次一樣,堅稱沒有犯罪。

  但這一次卻沒有人相信他,就算他一直不承認殺了人,也不影響法律即將對他的懲罰。

  幾天來。

  許宇澤沒了前些天那種昂揚向上的神采,變的十分沉默,看像任何事務的眼睛,都是空洞與漠然的。

  似乎許宇澤怎麼也沒能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完成了對去年那起案件的解密,付出的卻是未婚妻倪可的生命!

  江一寧這幾天,一有空就跟在許宇澤身邊。

  不是怕許宇澤想不開,而是在找機會,揭曉江一寧心中最後的謎團。

  這一天的氣溫有點涼,雲層堆的很厚,見不到一絲陽光。

  江一寧陪著許宇澤去領了倪可的遺物和骨灰。

  然後就轉道許宇澤已經準備好的墓地,很偏僻荒涼的一個野山頭,上面各式各樣的墓碑亂七八糟的排列著,根本不像是被管理的竟然有序的陵園,反倒像是個亂葬崗。

  不知內情的人,或許會以為許宇澤只是沒錢,所以才會將女友的墓穴選在這種地方。

  但是心如明鏡的江一寧卻知道,許宇澤或許是故意而為。

  看這墓地周圍的環境,擠擠挨挨,蛇鼠橫行,不遠處還有一條河,嘩啦啦的水聲聽的一清二楚,整個就一凶地,埋在這種地方,死後也不得安寧啊!

  這麼一想,江一寧頓時感覺周邊涼颼颼的,趕緊叼了根煙出來,緩解一下心情。

  看著許宇澤將骨灰盒安置好,還裝模作樣地三鞠躬。

  江一寧吐了股煙圈,幽幽說道:「為了給一個無辜的女生昭雪,卻賠上倪可的一條命,值得嗎?」

  許宇澤跟江一寧要了根煙,嘬了兩口,長長舒了口氣道:「值不值得…都不能改變,也不可能改變了。」

  「其實這個案子,沒有我,你也能查清楚。」江一寧道。

  許宇澤搖了搖頭道:「或許吧,誰知道呢。」

  「你似乎很難過。」江一寧盯著墓碑上倪可的黑白照片道。

  許宇澤沉著臉道:「比最開始好一些了。」

  「但你真的很難過?」

  「你什麼意思?」許宇澤板著臉道。

  江一寧拍了拍那個貼有倪可照片的墓碑:「難道不該是大仇得報的暢快嗎?」

  許宇澤低著頭,除了遠處嘩啦啦的流水,和山林間呼嘯的風,就連蟲鳴鳥叫都沒有意思。

  空氣中的氛圍有些詭異。

  「其實也沒有那麼暢快,…反而是失落落的。」

  許宇澤低著頭,笑了起來,眼睛斜向上盯著江一寧,這表情很詭異可怕:「目標突然完成之後,沒有前進方向的那種迷茫空虛感,你懂嗎?」

  「我大概是理解的。」江一寧彈了彈菸灰。

  許宇澤拍了拍手:「江偵探不愧是偵探界冉冉上升的新星,我的這些事果然還是沒能瞞過你的眼睛。」

  「有一點我不明白,你的計劃明明進展到了最後關頭,作案之後可以堪稱完美,為什麼在最後的關頭,突然節外生枝,找到我來看這一切?」

  江一寧真正不解的就是這一點。

  許宇澤伸手一彈,快要燃燒到盡頭的菸蒂,精準地落在墓碑上倪可的照片處,然後又飛到其他地方。

  「那麼江偵探,是什麼時候察覺到我的計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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