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 【賭玉】（下）
蘇毓首先看到他，但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杜普也沒去自討沒趣，選了個和他們相反的方向。看了幾塊高價原石後，他甚至發現有的原石還沒有中低價位原石品質好。
只是賣相更好看而已。再有經驗和眼力的賭石專家，也得靠運氣。
忽然，嬈果發出驚呼，「狗狗，是你……」
杜普不禁撫額，她看的是他，喊的是狗狗。
驚呼聲中，她朝杜普小跑而來，驚喜地想去摟領主。
領主敏捷的閃躲。
「嘻嘻！真聰明。」她大讚。
王重推著推車跟在嬈果後邊，沖杜普鼓起眼睛，「你這人怎麼陰魂不散，果果好不容易忘記這狗……崽子，你又出來惹她煩。」
杜普無視，對這種人，越糾纏他越來勁，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一耳光抽Y的，但此時此刻，最好的選擇是漠視，不理睬比他打耳光還狠。
「好啦好啦！王重，繼續幫我挑石頭……這塊好看，我買了。」嬈果抓起一塊黃色的大石頭。
「這塊不行，黃沁料。」王重以專家的口吻講解道：「這樣的石頭賭輸的可能性最大，千萬別碰黃沁料，外表看著還行，切開大多是火龍果……」
「火龍果是吃的嗎？」嬈果不恥下問。
王重捂臉，「……」
「我的直覺告訴我，它是塊好玉石。」嬈果堅持。
王重在信滿滿道：「嗨！果果，你要是能把這塊毛料賭贏了，我王重就生吞了這塊石頭。」
「哦……那不要好啦。」嬈果爽快地放下手中的毛料。
杜普遂拿起嬈果放棄的這塊黃沁料，心中頓時一驚，他第一次看到如此黃潤細膩的玉肉，像一個黃油桃。
一看標價，12萬3千8。
杜普毫不猶豫放進小推車，大聲喊道：「老闆，結帳。」
店鋪老闆不緊不慢走過來，一個員工拿著計算器跟過來。
一通噼里啪啦計算。
「先生，您選購了九塊石頭，一共27萬3千5百元。抹去500零頭，算您27萬3，請問您選擇什麼支付方式？」
「手機轉帳。」
員工迅速開出發票，接收轉帳。
完了杜普問，「你們店裡提供解石服務嗎？」
「當然有。兩百一次，先生。」
店主忽然開口，「這位客人免解石費。」
杜普也不客氣，像他這樣絲毫不還價的客人，店鋪老闆應該很少遇到。
「請跟我來。」
杜普推車跟上。
身後的繞果小聲問王重，「我看到他買了那塊黃沁料？是不是死定了？」
「當然，百分百賭輸。呵呵！一看就是個新嫩，以為能一夜暴富。」王重不屑道。
嬈果眯起眼不知在想什麼，忽然道：「你們說他賭輸了，會不會賣掉狗狗啊？」
蘇毓小聲問胡卓凡，「那塊料子真沒得賭？」
胡卓凡仍然低著頭，「外行想在賭石上撿漏的可能性很小，以後會越來越小。對於外行來說，靠運氣能贏的可能性不大！真有這運氣，還不如去買彩票。」
又繼續說，「我們享受的是賭石的過程，大概率會賠點，爭取少賠。好比麻將高手，他也會輸，但同樣的牌面和運氣，生手輸一萬，高手能控制在只輸兩千三千的範圍。」
「我想去看看他們解石。」嬈果說完風風火火走出倉庫。
蘇毓無奈的聳聳肩。
王重大笑，「正好去看看那傢伙擦垮後的苦逼相！」
後院裡，解石師傅放下角磨機，拿出解石機。
其實，杜普挑選的玉石毛料都不算大，其中八塊毛料只用角磨機就夠了。
但杜普指定先解那塊黃沁料。而且要用切割的方式。
解料師傅客氣的先問一聲，「你來劃線還是我來劃？」
「我自己劃。」杜普毫不謙虛拿起劃線筆，在黃沁料上隨隨便便劃了幾道切割線。
連店主都看不下了，提醒道：「這位小兄弟，我們店的解玉師傅解了十幾年的玉石，把石頭交給他安排，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證玉石的完整。」
「謝了！」杜普甩了一支煙過去，自己點燃香菸，悠閒自得地在一旁吞雲吐霧。
店老闆見多識廣，有錢有勢的，有名有地位的，形形色色，但能在解石現場如此淡定從容的，少見。而且還如此年輕。
「哧哧……」
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響起。
解石師傅照著杜普的劃線穩穩地一刀切了下去。
石屑紛飛之間，「咔嚓」，黃沁料原石一份為二，師傅接住掉落的小半截石頭。
店老闆和解石師傅同時怔住了。
「哈哈，傻了吧，是不是解垮了，我就說千萬別碰黃沁料吧……」王重嘲諷著走近。
他身後的胡卓凡卻輕咦一聲。
店老闆和解石師傅沒開口，倒是一旁的員工驚聲叫道：「漲了漲了，大漲……恭喜老闆，恭喜發財！」
解石師傅喃喃道：「……黃沁籽料！」
店老闆撲向原石，用手摸索著原石切面一個花生米大小的『窗口』中露出的一抹油黃色。
「是黃玉嗎？」杜普問。
解石師傅和胡卓凡同時瞪了他一眼。
「不是黃玉，它比黃玉好，比一級黃玉都好，唯有羊脂白玉能和它媲美！」店老闆感概的看著杜普，「我們這條街，一年都難出一塊高品級的黃沁籽料，而這塊，幾乎達到頂級……」
「它就是頂級。」解石師傅和老闆抬槓，激動道：「這麼純正的沁色，這樣細膩的玉質，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店老闆不以為忤，揮手催促道：「解開它，看看是個多漂亮的傢伙。」
解石師傅沿著杜普給出的劃線又是切割，又是細心打磨，唯恐損壞了玉肉。
王重的臉色非常難看。
嬈果小聲請教胡卓凡，「是不是切出了什麼了不得的玉石？連店老闆和解石師傅都激動得要瘋狂？」
隨著玉肉的雛形顯現。
一向冷靜的胡卓凡都呼吸急促起來，「黃沁料就是和田白玉或青白料經過上千萬年河水沖刷，在水中三價鐵離子浸染而形成的。你說稀罕不稀罕。」
「十幾年前，和田就少見上品黃沁料出現了，別說像這種沁色純玉質又如此細膩的黃沁籽料，太稀少了，能目睹它的出世，就是一種幸事。」
嬈果大大咧咧問，「和羊脂白玉比呢？」
胡卓凡無語道：「比什麼？價格？市場1克超1000元，還買不到。物以稀為貴。黃沁料現在也是市場造假的大戶。」
七八分鐘後，一顆油光黃潤的小核桃閃亮登場。
哪怕高冷范的蘇毓亦屏住呼吸。
唯有嬈果沒心沒肺道：「王重，你說這塊石頭要能賭贏你生吞原石的。」
王重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就差找個地洞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