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罪己詔,六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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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好容易說服了蔣颯,他卻提出了這樣的一個要求。

  顧長風哪裡敢答應他,當初下令處死蔣瓛的可是當今的聖上。

  再說了,其實這事兒蔣瓛也不是就真的冤枉,蔣瓛在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沒少殘害忠良,拋開藍玉案不說,幾個敢於說真話的御使言官不都是被蔣瓛給除掉的麼?他們有什麼罪,只不過是對蔣瓛的所作所為不滿,向聖上進言惹怒了蔣瓛。

  也正是蔣瓛的事情之後,洪武皇帝看到了錦衣衛的權利過大,又缺乏限制,文武百官說到錦衣衛幾乎是談虎色變,於是他才下令焚毀了錦衣衛刑具,廢除了錦衣獄,將內外獄的審理權交還上三法司。

  顧長風就是這時接手的錦衣衛,從一個鎮撫使一下官升兩級成為了指揮使,這也是因為他為人向來正直,行事小心謹慎的緣故。

  雖說顧長風為人正直,但他並不笨,他的心裡很清楚洪武皇帝對錦衣衛十分的不滿。

  之所以沒有裁撤掉錦衣衛只是看在錦衣衛曾有功於社稷,不然的話錦衣衛早就沒了。

  蔣颯提出要為其兄正名,那等於是要讓聖上承認在處置蔣瓛這件事上他是錯誤的,這還了得?古往今來確實有皇帝下過「罪己詔」,但洪武皇帝會這麼做嗎?況且在顧長風看來洪武皇帝在處置蔣瓛的這件事情並沒有錯,如果不是當年毛驤與蔣瓛之流的胡作非為,錦衣衛也不可能走到為世人所不容的這一步。

  宋天極和劉述都看著顧長風,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知道自己是沒有發言權的。

  其實他們的心裡也很清楚,顧長風也不可能答應蔣颯的這個條件,大明皇帝的主可不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指揮使可以作得了的。

  「蔣大人,恕顧某不能答應你的第二個條件。」顧長風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蔣颯冷冷地說道:「既然談不攏那就請回吧。」

  宋天極再次站了出來:「蔣颯,我們來求你為的是錦衣衛的數萬弟兄,千百萬的黎民百姓,你可要三思啊!」

  蔣颯冷哼一聲:「不用再說了,條件就在那兒,能答應我便走這一趟,不能答應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各過各的。」

  宋天極怒了:「蔣颯,枉你還自詡俠義之道,我且問你,你真的覺得你大哥蔣瓛死得冤麼?他玩弄權術,追名逐利,羅織罪名殘害忠良,只要不屈從於他的人,他便挖空心思想盡辦法,除之而後快。是的,藍玉一案他或許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他平日的所作所為根本就讓人所不恥!」

  宋天極出了氣,心裡也舒坦了些,他對顧長風說道:「大人,這樣的人我們不求他也罷,我還就不信了,少了張屠夫就得吃帶毛的豬,咱們走!」

  就在這時,蔣颯一拍桌子,整個人就飛到了宋天極的面前,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利劍抵住了宋天極的咽喉。

  顧長風和劉述一驚,劉述喝道:「蔣颯,你這是幹什麼?想造反嗎?你別忘了,以下犯上,按謀反論處!」

  蔣颯瞪了劉述一眼,劉述閉上了嘴。

  宋天極並沒有露出怯意,反而笑了,笑容中再著不屑的神情:「蔣颯,你個是非不明,好壞不分的孬種,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就是死也還是那句話,蔣瓛他死有餘辜,死不足惜!」

  顧長風恨恨地道:「宋大人,你就少說兩句吧。」

  他又望向蔣颯:「蔣大人,雖然宋大人的話不太中聽,但他說得沒錯,就算你把劍架在我顧某人的脖子上,顧某也會這麼說。」

  蔣颯的臉色十分難看,劉述勸道:「當今聖上對蔣家已經網開一面了,倘若不是聖上宅心仁厚,蔣大人,你想過沒有,蔣家人會是怎樣的下場?」

  蔣颯臉上的表情急劇地變化著,片刻,他終於收起了利劍,重新坐回到桌旁:「明天一大早我會動身去甘南,你們讓李自然也帶著人過去,他們在明里查,但動靜不要太大,我在暗裡查,需要他們做什麼我會直接和他們聯繫。」

  蔣颯的話讓顧長風三人一下子便楞住了,半天他們才反應過來,蔣颯答應出馬了,而且不再逼著他們答應那個要命的條件。

  顧長風忙說道:「好,那就有勞蔣大人了。」

  宋天極也躬身說道:「宋某剛才無禮了,還請蔣大人見諒。」

  蔣颯沒有再說什麼,自顧地喝著他的酒。

  顧長風三人這才告辭離開。

  秦淮河畔烏衣巷,一道黑影越過牆頭落到了一個小院子裡。

  這是一個蒙面的黑衣人,他來到了東廂房的門口,輕輕地推開了門。

  屋裡有著光亮,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正在書案前捧著一本書看得入神,聽到門響立刻抬起頭來。

  當他看清面前竟是個蒙面黑衣人時,警惕地站了起來,沉著臉道:「閣下是什麼人,為何半夜闖入我的房間?」

  黑衣人的心裡很是驚訝,原本他以為這年輕人看到自己一定會驚慌惶恐,卻沒想到年輕人能夠這般的處變不驚,難怪能夠受洪武皇帝的賞識。

  「你就是去年科考的前三甲,被當今聖上賜同進士出身的陳誠?」黑衣人說話的時候不帶一點感情。

  年輕人點了點頭:「我是陳誠,你是誰?」

  黑衣人並不回答,從身上取出一個蠟丸:「這是當今聖上給你的密旨。」

  陳誠這才嚇了一跳,雖然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但他還是雙手恭敬地接過了蠟丸。

  捏碎了蠟丸,裡面是一張黃色的帛紙,陳誠先是瞟了一眼那黑衣人,見那黑衣人並沒有什麼異常這才仔細看了起來,很快他就看完了。

  他並不懷疑這份密旨的真偽,因為那上面可是蓋了洪武皇帝的印璽。

  「看完了?」黑衣人問道。

  陳誠點了點頭:「看完了。」

  「那就跟我走吧!」

  陳誠卻叫住了他:「且慢!」

  黑衣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還有什麼問題?」

  陳誠笑了:「這密旨你看過嗎?」

  黑衣人一怔,他不知道陳誠為何有此一問,他說道:「這是給你的密旨,我怎麼可能看過。」

  陳誠將那密旨遞了過去:「你最好是看看吧。」

  黑衣人接過去看了一會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陳誠說道:「聖上讓我徹查使團案,這個案子由我具體負責,在查案的過程中,你和你的人必須要完全聽從我的差遣!」

  黑衣人一腦門子的官司,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皇上沒有當面告訴他這件事情?更讓他感到疑惑的是皇上這麼做又是幾個意思?莫非皇上對自己起了疑心?

  想到這兒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陳誠靜靜地看著黑衣人的表情變化,雖然黑衣人蒙著臉,但他的那雙眼睛卻出賣了他。

  陳誠待黑衣人平靜了些才開口說道:「看完了?對於聖上的安排你有什麼意見嗎?」

  黑衣人哪敢有什麼意見,他低下了頭:「沒有。」

  陳誠很滿意地點了下頭:「那好,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啟程吧。」

  「是。」黑衣人很快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陳誠指了下對面的椅子,示意黑衣人坐下,黑衣人也不客氣,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陳誠說道:「你難道不打算介紹一下你自己嗎?」

  黑衣人似乎有些猶豫,想了想說道:「我叫燕七。」

  他並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

  陳誠微笑著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說出你的身份那就讓我來猜猜吧。」

  燕七不說話,只是看著陳誠,他不相信陳誠真能夠猜出自己的身份。

  他的身份很是隱蔽,知道他的存在的人不超過五個。

  「你不是錦衣衛的人,因為錦衣衛的人行事不會如此的低調,但你又是從聖上身邊來,看來那個傳聞是真的。」

  燕七的眼角輕輕抽搐了一下:「什麼傳聞?」

  陳誠淡淡地說道:「傳聞聖上廢除了錦衣獄之後便不再重用錦衣衛,怕錦衣衛尾大不掉。還專門成立了一個秘密部門來暗中監督、鉗制錦衣衛,這個秘密部門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六扇門,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燕七,你就是六扇門的人,說不定還是六扇門的統領,對吧?」

  燕七徹底地呆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陳誠竟然一下子就把他的來歷給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你確實很厲害,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六扇門的總領。」

  陳誠又道:「不過看來你們六扇門並不是真的那麼神秘嘛,否則在市井會有那樣的傳聞呢?」

  燕七冷笑一聲:「那是我們故意傳出的消息,既然是要對錦衣衛起到牽制與震懾作用,當然得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存在了。不過他們也只知道有六扇門這樣的存在,卻根本不知道六扇門都是由些什麼樣的人構成。」

  說罷,他望向陳誠的目光有些不善,陳誠卻仍舊淡定如初:「放心吧,我不會在外人面前揭穿你的身份的。」

  黑衣人收斂了身上的殺氣,語氣也不再那麼冰冷:「明天一早我在長亭等你。」

  說完他轉身出了房間,消失在暗夜之中。

  陳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皺起了眉頭,腦子裡想卻在想著聖上為什麼要讓他來負責調查使團案,而配合他辦案的竟然還是那個最神秘的部門——六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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