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誰在跟著我
西邊方向突然發生巨響。
丁成遲疑地回頭，河對岸的摩天輪在他身後緩緩倒塌，座艙錯落有致地依次拍進水面，激起一個個誇張的巨浪。
摩天輪塌了？
「呼～真是好險啊」。艾莉後怕地拍著胸口：「幸虧你反應的快，不然我們現在都死了。」
艾莉說到死這個字，飛快地舔了下舌頭，仿佛這個詞彙給她帶來巨大的快感。
當然，黑暗中的丁成什麼都沒有察覺，他笑了笑，從背包里拿出手電筒，清點自己的物品。
「惡靈球、電擊棒、手機……這些東西都還在，真是太好了。」
……
濕透的物件被整齊地排列在河岸上，丁成拿著手電筒依次檢查，忽然皺起眉頭。
「親愛的，有什麼問題嗎？」艾莉敏銳地察覺到了丁成的不對勁。
「我的惡靈計好像好像不見了。」丁成邊說邊把褲子口袋翻過來，惡靈計也不在那裡。
「是那個一直嗶嗶叫的手錶嗎？」艾莉若有所思地歪著頭：「可能是剛才掉進河裡了吧。」
「可能是這樣了。」丁成嘆了口氣。
「重要嗎？要不要回去撿？」
「算了吧。」丁成搖頭，他不想再接近夢幻小鎮一步。
「但是沒有惡靈計的話，就沒有辦法找佳子了吧。」艾莉試探地問。
「是的。但是奶遙之前在電話里說今晚的任務取消了，讓我們直接去『神秘沙漠』的出口就好了。」
「神秘沙漠啊……那這樣一來就必須穿過整個婚禮殿堂了。」
「對。」丁成深吸一口氣，看向不遠處那棟聳立的禮堂，手裡的手電筒握得更緊了。
……
十五分鐘後。
雨勢越來越小了，雨滴落在石面上，只能激起一圈小小的漣漪。
失去了大雨聲的掩蓋，腳步聲因此變得格外清晰。
丁成驟然停下腳步，扭過頭。
身後是被雨滴打濕的小路，小路上除了蒸騰的水汽，剩下的什麼都沒有。
「親愛的，怎麼了？」艾莉挽著丁成的手臂，順著他的目光向後看。
「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
「跟蹤？」艾莉失聲笑出來：「我沒有覺得啊。」
難道是我聽錯了？
丁成搖了搖頭，想起在傳奇城堡的時候，他也被跟蹤了一段時間。但那個時候跟蹤自己的人應該是奶遙，而且那個時候艾莉也發現了。
作為惡靈，艾莉的聽覺比自己敏銳一些。
既然艾莉都說沒有，那就是真的沒有了吧。
不知道是因為落水了還是別的什麼緣故，艾莉的行為好像正常了一些，除了『親愛的』口癖還掛在嘴上，在剛剛過去的十五分鐘，她一句騷話都沒有說。
手也擺放在正確的區域，除了拉一下手，沒有其他過從親密的舉止。
丁成欣慰地看了眼艾莉，她成長了不少。
艾莉也溫柔地注視著丁成：「我們走吧。」
「嗯嗯。」
也許是出於分散注意力的目的，走了一小段路，艾莉突然仰起頭問丁成：「親愛的，你說前面那個禮堂里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丁成腳步一滯。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有一個老頭在那裡面摔下樓梯死了，鑑定意見是意外失足，但後來有傳言說這起案件其實另有嫌疑人……」
「然後那些嫌疑人先後失蹤，後來又有人號稱晚上在月亮河公園見到鬼？」艾莉嘴角挑起意味不明的笑。
丁成一驚：「你知道？」
「我知道的也許是另外一個版本。」
艾莉神秘地低下頭：「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最奇怪的一點是，一個娛樂場所裡面，怎麼會莫名其妙地住進一大家子？」
丁成莫名其妙地感覺心驚，他豎起食指，不打算接著跟艾莉討論這個問題。
一眼望去，前方是無盡的柏油路，說來也是奇怪，他們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將近二十分鐘，好像還沒有走到盡頭。據丁成所知，婚禮殿堂是六個場景中最小的，它在地圖上連夢幻小鎮的一半都不到。
艾莉也體貼地閉口不談，安靜地走了一會兒，她輕輕地說：「其實和你在一起好像也不錯，真不想這麼快結束。」
「你說什麼？」丁成奇怪地低頭看她：「結束什麼？」
艾莉含糊地說：「沒什麼。」
丁成停下腳步：「艾莉，從摩天輪下來之後我覺得你好像變了一個人，是覺得累了嗎？要不要回球里休息一下？」
丁成把手伸進書包，掏出豪華球。
「不要拿那個東西對著我！」艾莉的語氣瞬間嚴厲。
「啊……」丁成迷惘地看著艾莉，不知道是光線還是因為別的緣故，艾莉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有一些……猙獰？
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下一秒，艾莉挑起嘴角，又恢復了如常神色。
「對不起，我是說，我只是覺得有點渴了。」
「要喝水嗎？」丁成下意識去掏背包，掏出來才發現水瓶被河水浸泡過之後變得濕漉漉的。
「不用了，我去那邊自動售貨機買一瓶就好了。」艾莉善解人意地說。
「這附近有自動售貨機嗎？」
「那不就有一個？」艾莉指向不遠處的禮堂，禮堂旁邊有一個立式販賣機，在夜晚循環閃著白光，表示『正在售賣』。
「在這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丁成還沒有來得及勸阻，艾莉已經『蹬蹬蹬』地跑遠了。
『蹬蹬蹬！』
『蹬蹬蹬！』
腳步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聽上去格外清脆。
丁成震驚地扭過頭。
這一次他確定他沒有聽錯，
這裡，出現了第三個人的腳步聲。
一道矮小的身影，像獵豹一樣飛馳而過，雖然只有一個照面，但丁成看見了影子手裡抱著的東西。
一隻棕色的布偶小熊。
那個人目標明確，直接撲向了禮堂方向。
丁成心裡升起強烈的不安，緊接著他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尖叫聲。
「啊——」
艾莉！
丁成已經顧不得那個都市傳說，向禮堂急追過去。
……
『婚禮殿堂』的主場景——中心禮堂建在一個山坡上，據說這個禮堂在建造的時候花費甚巨，細節程度堪比古堡。
也有人說，這個中心禮堂設計的很不好，因為它在夜晚看上去，特別像一隻張開的嘴吧。
艾莉和那個人都不在禮堂門口。
地面上也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風吹過，天高雲淡，細雨綿綿，仿佛剛才那聲慘叫沒有發生。
不是這樣啊。
丁成拍著狂跳的胸口彎下腰，手電筒的光束隨著他的動作低下去，照到了一件不得了的東西。
一件被撕破的，淡黃色的長裙。
丁成認得那條長裙，那就是今天艾莉身上穿的那件。
那條長裙，在禮堂豁然大開的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