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你負責努力，我負責愛你
秦明月淚流滿面的跟蔣琛哭訴：「我只是問姐姐怎麼認識你的，她就叫我對你不要有非分之想，還叫我死心，我並沒有惡意，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而已。」
要是一般男人，估計就真的會信了。畢竟她這麼柔弱委屈的樣子，而且又哭的梨花帶雨，眼淚是對男人最大的殺傷武器。
但蔣琛他並不是一般男人，他聽完之後問道：「真的麼？」
「真的，我和你認識好幾年了，而且我爸爸怎麼對你的，我怎麼對你的，你是知道的，我怎麼會騙你呢？」秦明月搬出了秦教授，企圖用過往的情義綁架蔣琛。
「那這就很嚴重了。」蔣琛說道，看了看陸明喬。
「哥哥你可要為我做主。」秦明月以為蔣琛會怪陸明喬，她眼神里不禁帶了幾分驕傲，到底還是他們認識的時間長，他一定會幫她的。
結果，蔣琛走上前攬過陸明喬，說道：「我意思是，她要是不喜歡你，的確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因為她要是不喜歡你，那就意味著我也不喜歡你，所以，你以後可以不用再來看我了。」
秦明月眼睛裡的期待化為烏有，轉變成不可置信，這太嚴重了些，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蔣琛哥哥，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對付秦明月這種裝傻典範，不能跟她硬碰硬，否則很容易被她借題發揮。
所以陸明喬學著秦明月的語氣，說道：「明月妹妹，你也不要生氣，琛琛他就是太愛我了，導致老是瞎說大實話，你以後當然可以來看他，但我就是怕他不搭理你，當然了，我覺得你不會怕，因為我看著你也不是一個臉皮薄的女孩子。」
秦明月足足愣了三分鐘，才反應過來陸明喬這是在罵她。
說她臉皮厚，說蔣琛不願意搭理她，而且還炫耀。
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在綠茶界征戰二十二年，她也算是王者級別，頭一回遇到對手。
迅速調整了一下情緒，秦明月打算裝傻裝到底，她拿起自己的包，說道：「那有姐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以後有時候我再來看哥哥。」
說完之後，挎著小包包走出了院子，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不撕破臉，以後有的是機會。
秦明月走了之後，陸明喬很想問問蔣琛，這女孩是誰？能辦六萬塊會員制餐廳的卡，想必是個有錢人家的，他們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為什麼沒考慮和她在一起？而且他還認識女孩父親？
蔣琛送完秦明月回來，就看見陸明喬一臉心事，她明艷而有氣質，眉宇間都是令人著迷的風華。
她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護著，愛著，堅定的站在她這一邊。
「姐姐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
「沒有。」陸明喬搖搖頭，管她是誰，反正蔣琛對秦明月沒意思，她要是追著問，顯得格局很小的樣子。
「那你在生氣？」
「我才沒有！」
蔣琛哂笑一下，問道：「你怎麼生氣也這麼可愛呢？」
「別撩我，你要很想說說這個女孩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聽一下子。」
「你來，我告訴你。」蔣琛招招手。
陸明喬不明所以，上前走了一步，但還是和他保持著一些距離。
蔣琛伸手把她一拉，她就撞到了他的懷裡，一股屬於他的清凜氣息，立刻包圍了她，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那會一樣。
她木然的抬起頭，剛好蔣琛就吻了下來。
陸明喬覺得自己當時什麼都聽不見了，只知道心臟狂跳，整個人好像沒有知覺了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覺得自己被鬆開。
了不起，的確是個寶藏男孩。
「我們的發展到了可以親的時候了嗎？」陸明喬問道。
蔣琛還沉浸在剛剛的感覺里，他發現陸明喬真的不禁細看，因為越看越漂亮，越看越讓人喜歡。
「到了。」蔣琛點點頭。
「這個時間規定也是馬.克思他老人家說的嗎？」
「不是，這回是我決定的。」
「好傢夥，我還以為認識時間短親親的話犯法呢。」想想之前他那副義正言辭不樂意的樣子。
說完之後，兩個人都笑了。
「姐姐，你不要有任何擔心，我喜歡的人永遠都是你，只是你不要拋棄我就行。」他的眼睛裡仿佛有深潭，誘她深入。
「秦明月是我一個導師的女兒。」
「導師？」陸明喬沒反應過來。
「你跟我來。」蔣琛拉著陸明喬進了屋子。
平時蔣琛睡覺的地方就是沙發，姥姥睡床，但是這個不大的屋子，居然還隔出來一間小小的書房。
小書房裡摞滿了書，各種經濟學類的。
「我沒有參加高考，本來要高考的那天........」
陸明喬靜靜的聽著，但遲遲沒有等來蔣琛接著往下說。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那天.......」
像是發生了什麼非常不好的經歷。
「准考證丟了嗎？」陸明喬問道。
「不是，我媽自殺了。」
「怎.......怎麼會這樣？」
這是陸明喬萬萬沒有想到的原因，所以他的性格也和這事兒有關嗎？
「蔣琛，你要是覺得回憶很痛苦，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跟我說，還有，我不討厭秦明月的，以後她想來看你，我都沒事兒。」
她以為，秦明月也許是蔣琛的同學吧，以前估計經常幫助他。
「雖然我不知道你母親為什麼會想不開，但是一直都有人愛你，比如你姥姥，比如現在你有我，就像白天有太陽照亮世界，到了晚上的時候，會有路燈亮起來繼續接替太陽的工作，母親去世確實是一件難過的事情，但不要一直沉浸在悲傷中。」
「沒事兒，她抑鬱症，我們不說她。」
蔣琛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來幾本本畢業證。
一本是A大本科畢業證，一本是碩士學位證，還有碩士研究生畢業證，以及各種優秀論文榮譽證書！
A大是十分難考的大學，而他居然是自學考試全部考過的！
自考有多難，有條件的可以報學習班去聽聽課，像蔣琛這樣的，她估計他就真的是自己看書學習上下求索，畢竟他那麼窮，想必也沒錢報班。
所以，眼前站著的這個男孩，真的是個很牛逼的人。
「秦明月是我研究生導師的女兒，秦教授對我還算照顧，但是我對他女兒並沒有什麼意思。」蔣琛解釋道。
「我相信你。」陸明喬說道。
「年後我會投簡歷找個工作，姐姐，我會努力配的上你的。」蔣琛認真的看著陸明喬。
「傻，你已經很優秀了啊。」陸明喬抱住蔣琛，不知道為什麼，他說他要努力配的上她的時候，她眼眶就一熱。
她有什麼特別出色的地方？她念的學校不如他的好，她也沒有家財萬貫，更不是千金小姐。
「你做你想做你喜歡的事就好，現在這樣的生活如果是你喜歡的，你就不要為了我做改變。」
「為你做改變，就是我喜歡的事。」
她在他有危難的時候都能挺身而出，他為什麼要躲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不能勇敢一點？
「好，那你好好努力，我負責好好愛你。」
人的心中，不長鮮花，就滿是雜草，但是他覺得自從認識陸明喬之後，心中明媚的能開出花來，原來，愛一個人，竟然是這樣美好的事。
**
把陸明喬送回去之後，蔣琛回到千禾，發現老太太居然還沒回來。
他可不會認為老人和哪個老姐妹聊天聊的忘了時間，他怕她走丟。
先是去幾家經常串門的老阿姨們那兒找了找，都沒找見。筆下文學城 .
他又去養老院後院的山坡上去找，天色漸晚，青松在沒有太陽的天光下，顏色顯得越發的濃郁，被灰藍的山一襯托，宛如一幅水墨畫。
「姥姥——」
山谷起了回聲，蔣琛邊找邊喊。
「小琛，找老太太呢？」
這時候，一個遛彎兒的人看見蔣琛。
「王阿姨，你看見我姥姥了嗎？」
「我看見她跟幾個人出門了，你快去看看吧。」
蔣琛聽了，拔腿就往門口跑，他跑到大門口，就又看到那輛熟悉的邁巴赫。
「小少爺，蔣董請您上車。」助理看見蔣琛出來，迎上來。
「我姥姥被你們帶走了？」蔣琛問道。
「小少爺，請您上車說吧。」
「你們要幹什麼？把老太太弄哪去了？」
「小琛，你上車來。」蔣知理搖下車窗，對蔣琛說道。
「你還是人嗎？你對一個老太婆下手？我要看見我姥姥，讓她回千禾來！」
「她沒事兒，我只是想請你們一起吃個飯，她現在就在飯店等我們，吃完飯之後我就把你們送回來。」
「我不想去吃什麼飯，我說了，我什麼也不會，也不會回去幫你做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肯放過我？」
「你知道我媽怎麼死的嗎？」
蔣知理看著蔣琛，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當年他都找不到他們。
「我知道你們過的不好，所以我想彌補。」
「你怎麼彌補？她自殺的！她為了你整個人瘋瘋癲癲，抑鬱，一個活人才六十多斤，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蔣知理聽了，下了車來，眼眶發紅，他很心痛，說道：「孩子，對不起，這件事我的確是錯了，你得給我個機會啊，跟我回去好嗎？」
「你現在還動我姥姥？她一個這麼大歲數的人，我就她一個親人了，連這你都不放過，拿她威脅我，這就是你說的彌補？」
助理看兩個人僵持不下，趕緊勸道：「小少爺，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年底了，蔣董只是想和你一起吃個飯，飯店已經預定好，就等著你了。」
「我要是不去，你就不放我姥姥是嗎？」
蔣知理雖然很不想用這樣的法子，但是除了這個辦法，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拜託過秦聞之教授，但是秦教授也說不動，只能出此下策。
「是！你今天不去，就別想見到你姥姥！」蔣知理也強硬起來。
「上車吧小少爺。」助理給蔣琛打開車門。
蔣琛上了車，無論怎麼說，他得找到老太太。
車子一路開進一個中式院子，在寸土寸金的燕京，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車輛川流不息的馬路，小院兒鬧中取靜的占了很大一片面積，名叫程府宴，真正的名流們，都偏愛中式飯店。
程府宴的裡面和外面，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蔣琛覺得，他更喜歡外面。
裡面花鳥蟲魚，亭台假山，小橋流水，幽幽的古韻和高雅的意境，外面是忙碌疲憊，庸庸無為的普羅大眾疲於奔命。
他們被服務人員引著來到一間很大的包廂，先是穿過會客室，然後才進了包房。
包房裡坐了大概得有十幾個人，個個都衣著昂貴氣質不凡。
蔣琛一眼看到老太太，走上前就想把人帶走。
大家都紛紛盯著蔣琛，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蔣家人，心裡都很排斥，但看他這超然的氣度，和蔣知理十分相似的外貌，又不可否認他的確實是蔣家人無疑。
「小琛，你來接我了。」老太太看見蔣琛，也趕緊站了起來。
「姥姥，我們回家。」
「小琛，說好了吃了飯再走。」蔣知理說道。
「我們不吃飯。」
「放肆。」這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是一個穿著中式唐裝的老人，他居於主位，不怒而威，看上去是一位很嚴厲的老人。
「這麼多人在你面前，都是擺設嗎？視而不見？」老人問道。
「嗯。」蔣琛應道，「還不如擺設呢，擺設還不會多嘴。」
「怎麼這麼沒禮貌？就算你沒見過我們，這也是你的親人。」
「不是我想見你們，是你們非讓我來。」
「讓我說幾句吧。」老太太制止蔣琛。
「是我教女無方，我給你們道謙了，小嫻（蔣琛母親）她愛了不該愛的人，她普普通通，但造化弄人，認識了蔣知理，你們這樣的高門大戶，接納不了她是她自己食的惡果，她也遭了報應，發瘋，抑鬱，活著的時候像鬼，死的時候，還是我這個白髮人送的喪。」
「你們不認我這閨女，現在又跑來認孩子，確實是欺人太甚了，想怎麼樣不想怎麼樣，不是單方面說了算。小琛他不想回來，你們蔣家家大業大，也不缺這麼一個人，要實在缺人，就再生幾個，放過他吧。」
老太太到底是年長一些，而且再怎麼說，雖然蔣知理沒能娶了蔣琛的母親，但其實也算是他個丈母娘了，尤其是這些年的遭遇十分悽慘，讓人不好指責什麼。
「走吧。」老太太輕輕說道，蔣琛攙著他走出了包廂。
走出院子，天已經黑了下來。
蔣琛打算叫個車，但是剛叫好車，他看見老太太在哭。
能不哭嗎？想起那些傷心事，哪個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呢？那些年她比她閨女更難熬，她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女兒走不出來，陷入黑洞，最後撒手人寰。
閨女一去，幾乎抽走了老太太所有的心神，她也想跟著去，但還有個外孫，她不能不管他啊。
「姥姥，你別難過，我們回去後就搬家。」蔣琛安慰道。
「搬到哪去，燕京有蔣家找不到的地方嗎？」
「大不了就離開燕京。」
「那你和明喬呢？」老太太問道。
這就問住了蔣琛。
他從來沒跟陸明喬說過家裡的事，他還不知道怎麼跟她說。
而他又想和她有未來。
陸明喬在燕京工作的好好的，他要讓她跟著一起離開嗎？
就算她願意跟著他走，他能保證以後的日子，就會按照他想的那樣發展嗎？
老太太搖搖頭，說道：「你和明喬好好的，不要管我，我可以一個人搬別的城市去。」要是她成了被蔣家拿來要挾的砝碼，那她就去死。
「崽子，別發愁，我有些親戚在外地，過了年我就拾掇拾掇找他們去，你在這兒和明喬.......」
「你外地沒有親戚。」蔣琛打斷老太太。
「那我要不走，你回你家去？」
「我沒家，我是孤兒！」
「老來難，老來難，牙又掉口流涎，硬物難嚼囫圇咽，卡在喉嚨噎半天........」人啊，有時候瘋著或者糊塗的時候，也挺好的。
太清楚的人，不會有好日子過。
老太太哼起了戲曲兒，正好叫的車到，司機是個上了點歲數的師傅，聽見老太太唱老來難，也跟著感慨了一番老了後的不容易，還互相切磋起了戲曲。
蔣琛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路燈，心頭滿是煩躁。
媽的，生活為什麼要這麼逼他。
就不能讓他自己做回主嗎？
就只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過過平常生活，也不行嗎？
蔣琛帶著老太太離開後，蔣知理跟助理說道：「嚴助理，盯著小少爺年後都去哪兒找工作，讓任何一家企業，都不要錄用他！」
不上點手段是不行了，哪怕蔣琛恨他他也得逼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