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一次爭吵
中聯智航的人事主管，就沒有陳隨那麼客氣了，他公事公辦的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沒有過多的解釋，反正上頭領導讓他這麼做，他只需要把自己該做的做完就可以了。
陸明喬也聽到了電話里的內容，她疑惑的看著蔣琛，然而蔣琛和她表情一樣，也很費解。
「這些大單位都怎麼回事？」陸明喬說道，到底是大單位太任性了，畢竟越是牛氣的公司，越有主動權。還是蔣琛自考的學歷不適應現在招聘的需求，還是說這人間倒霉蛋兒運氣太差了，剛好就真的趕上那個項目不做了？
蔣琛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不對勁，智美和中聯智航的問題出的太突然了，就好像突然的像是針對他一樣。
「姐姐，我去打個電話。」
蔣琛說完，就去了走廊的盡頭，給秦教授打了個電話。
秦教授接到蔣琛電話，似乎還不知道他已經離開智美了，所以還問道：「怎麼樣小琛，在智美工作的還習慣嗎？」
「教授，我想問一下您，您當時跟陳隨總監介紹我的時候，告訴他我是自考的學歷了嗎？」
「我說過了，但你的最高學歷是研究生啊，並不是本科，那個是自考還是全日制，並不影響什麼，出什麼問題了嗎？」
「我已經不在智美了，陳隨總監說我的學歷和智美不匹配。」
「你等會，我問問陳隨。」秦教授一聽，感覺事情不對，就給陳隨打電話。
陳隨的說辭和那天對蔣琛說的基本沒有差別，也是把那天的情況如實跟秦教授講了一下，而且他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上頭不讓用蔣琛，
秦教授聽完了來龍去脈之後，心中隱隱有了答案，但也不是很確定。
「小琛，我再給你介紹個別的工作，要不再試一下？」秦教授商量道。
「我昨天給中聯智航投了簡歷，今天通過了他們的面試，但是剛才就給我打電話，說我應聘的那個部門的項目停了，所以不打算招人了，教授，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秦教授沉默半分鐘，說道：「不然，你問問家裡？」
「只是我推測的，我覺得要不然你去跟家裡談談，陳隨說是突然接到上頭通知，也沒告訴他具體原因，能和智美一把手說的上話的人，除了你父親，可能沒別人了。」
秦教授這麼一說，蔣琛忽然就明白了，蔣家這是不拿老太太威脅他，就換成破壞他工作逼他就範，不出意外，接下來不管他找什麼公司，估計都不會用他。
蔣琛拳頭緊握，砸在窗戶旁邊的牆上，為什麼他就非得有個這麼複雜的出身？
他寧可就是落魄窮困，也不想跟那個家扯上一點關係。
蔣琛壓制了情緒，陸明喬還在走廊的上等他。
「姐姐，今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
「問清楚中聯智航怎麼回事了嗎？」陸明喬問道。
「問清了，我擺脫秦教授問的，確實是那樣，項目停了。」蔣琛沒告訴陸明喬真實原因。
「沒關係，可以再找找別的看。」陸明喬安慰。
「不然我聯繫我身邊認識的人，看看他們公司需不需要人。」
「不用了，讓我自己解決吧。」蔣琛說道。
「好，不用送我，我叫個車自己回去，到了給你信息，別沮喪啊，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陸明喬看出來蔣琛情緒很低落，她想給他留點自由時間，讓他好好梳理一下心情。
蔣琛把陸明喬送出醫院，兩人並排走著。
似乎過完年之後，天氣就變得暖和起來，此時的夜晚，月亮明晃晃的掛在天上，空氣里的寒冷早就不知不覺抽離了，有一點點暖和的跡象，一切都是蓄勢待發的樣子。
春天真的要來了。
明天一早，我猜陽光應該會很好。
「振作一點兒。」陸明喬在上車前，拍拍蔣琛的隔壁。
蔣琛點點頭，目送車子離開。
陸明喬離開後，蔣琛給蔣知理打了個電話。
「出來吧，我們談談，我在深水潭醫院門口等你。」
說完之後，也不管蔣知理同意不同意，他就掛了電話。
醫院門口有一排24小時營業的飯店，賣一些快餐之類的。
蔣琛就坐在一家小麵店里等著蔣知理。
過了十來分鐘，蔣知理的車子開來，停在小店外面。
「小琛，是你病了嗎？哪裡不舒服？」
蔣知理以為是蔣琛病了，所以約他在醫院門口，他趕緊火速趕來了。
「我沒病，我給你點了碗面，吃吧。」蔣琛把面推到蔣知理跟前。
「你這是？」蔣知理不明所以。
「謝謝你這些天對我的關照。」
蔣知理神情一頓，說道：「你知道了。」
「到底怎麼樣，你才能放過我呢？除了不回那個家。」蔣琛問道。
「那就是你的家，你怎麼可以不回？」
「我沒在那兒生活過，我媽也沒有。」
「所以才要回去！」
「蔣家不會因為我不回去而有什麼損失，我也遠沒有那麼優秀可以接替你在蔣家負責的那些產業。」
「可以學。」蔣知理態度很堅決。
「沒得談是嗎？」蔣琛問道。
「小琛，你不要任性，回去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像現在這樣憋憋屈屈過一輩子有什麼好呢？」
「好和不好不是以你的標準的定的。」
「那你現在找工作幹什麼？不就是因為錢不夠用？只要你回來，錢，房子，老太太，我都會妥善的安置好，你就不會再為這些奔波了。」
「那你去問問我媽，她原諒你了沒有，她要是原諒你了，我就跟你回去，你跟她的恩恩怨怨你已經沒辦法償還了，你現在還要干涉我的生活，你一點都不會感到良心不安嗎？」蔣琛面無表情的問道。
「你母親的死我很抱歉，但是人死不能復生，我註定是欠著她的了，但是我現在不是在干涉你，我是在讓你回來做你該做的事。」
縱然是欠下了終生的情債，想起來心口滿是遺憾和鈍痛，但蔣知理到底是商人，做生意的，他打拼了大半輩子的江山，不能因為大兒子白血病，就要把家產拱手想讓給別人，大兒子不行了，這不還有小兒子？總是會有辦法讓他回來的。
「那大不了以後我不找工作罷了，反正我生來就在最底層，我也不怕過窮日子。」蔣琛起身，沒再和蔣知理多談，就出了麵館。
夜幕下他的背影單薄，孤獨，卻又帶著他固有的執拗。
「蔣董，小少爺他還是不肯回來嗎？」助理看見蔣琛出來，蔣知理卻遲遲坐在店裡沒動靜。
「把面打包一下，我們回去。」蔣知理說道。
蔣知理帶著面回到家裡，跟傭人說道：「把這份面熱熱。」
妻子羅嵐身著淡紫色真絲睡袍，從二樓走下來，問道：「這麼晚出去做什麼了？」
「我做什麼需要時刻向你報備嗎？」
「你自從知道了還有蔣琛這個兒子，你就和我分房睡了，整天話也懶得跟我說一句，蔣知理，這麼多年來，我是有哪一點對不起你的嗎？」
「我跟你向來也沒什麼好溝通的，又不是一兩天了。」
「可華明好著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難道你是看化明不行了，剛好如了你的願，扶持你和那個女人的孩子好上位？」
「夠了！」蔣知理制止羅嵐，說道：「那個女人有名字，蔣琛也是我的兒子！我一直沒問你當年小雲到底是怎麼離開我的，不追究你責任，就是念在華明的份上，你不要沒點自知之明還無理取鬧！」
「先生，您的面熱好了。」傭人端著熱好的麵條放在桌子上。
「好啊，你要說當年，當年就憑我一個人，我有那麼大威力嗎？你去問問媽，她也不同意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雖然當年逼李小雲離開，她也參與了，但也不能全算她一個人頭上。
「現在說那些還有什麼用？人都死了。」
羅嵐心裡很恨，和蔣知理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一直都是貌合神離，兩個人是合適的不能再合適的商業聯姻，她以為時間長了，人總會生出感情的，誰知道，這麼些年來，蔣知理對她沒有愛，她對蔣知理生出了怨，可倘若就這麼過一輩子，也就算了，倒也落個相安無事，可如今，她的兒子又得了白血病。
在得白血病之前，蔣知理這一支，是很有希望繼承到蔣家大部分家產的，蔣知理一直很優秀，負責著燕京院子系列的開發，本來帶著華明好好培養他，將來就高枕無憂了，誰料想，老天爺不隨人願，讓華明得了這種病。
找蔣琛回來的事，羅嵐還不能攔著，這事關到將來的財產分配，她和蔣知理只有一兒一女，現在連兒子都要沒了，蔣老爺子肯定要重新分配資產了。女媧書庫 .
她知道蔣知理找蔣琛回來的目的，一部分是為了資產不旁落到兩個兄弟身上，但更大一部分，是他對李小雲的感情念念不忘，所以無論蔣琛願不願意回來，將來適不適合管理家業，他肯定都會把全部的心血傾注給蔣琛。
而她羅嵐又得到什麼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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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琛在醫院裡，看著這兩天的住院單，還倒欠著陸明喬請護工的錢，再瞅瞅銀行卡餘額，他得先出去賺點錢了。
蔣家在對他施壓，他對找工作的事兒，沒什麼信心。
「小琛，你不是找了工作了嗎？難道請假了？你不用在醫院陪著我，去上班吧，這裡有你劉大姐陪著我，你去忙你的吧。」
老太太看蔣琛一天都沒出去工作，就在醫院呆著，還以為他請假了。
「好。」蔣琛起身，批了外套，開起小貨車去名爵賣酒水。
年後酒吧人也很多，尤其是天氣漸漸暖和了，人們更愛往外跑。
沈雲飛擺弄著自己的吉他，現在酒吧還沒上人，他看見蔣琛來了。
「哥們兒，你不是要去做精英了嗎？怎麼還有時間來推酒水？這麼拼命賺錢？」
沈雲飛還以為他是下了班過來兼職了。
「沒去成。」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
「蔣家從中破壞，為了逼我回去，我去哪個公司，哪個公司就拒收我。」
沈雲飛也聽蔣琛提起過他一些家事，雖然了解不是很多，但有一點很明確，那就是蔣琛有個很有錢的爹。
「不然就回去吧，你是他親兒子，你回去了他還能虧待你嗎？沒準兒你回去後，房子車子工作都有了，那時候不就正好能娶陸明喬了嗎？」
「我要回去了，到時候娶的怎麼還可能是她？我媽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想到自己的母親，蔣琛就更不可能回去，他和陸明喬已經開始了，他絕對不能辜負她。
「他就是想控制我，好穩住他在蔣家的地位罷了，我對他來說就是個工具。」
「那陸明喬知道這些事兒嗎？」
「我還沒想好怎麼跟她說，如果我一直這麼下去，我怕她跟著我吃苦。」要是蔣家一直施壓，到了不能控制的局面，他又拿什麼護她周全。
「沒事兒兄弟，你要是和陸明喬結婚錢不夠的話，我借你。」沈雲飛保證道。
晚上七點多，陸明喬加完班之後去了深水潭醫院，蔣琛不在醫院，老太太說他上班去了。
陸明喬還納悶呢，這麼快就又找到工作了？
看看時間，陸明喬給蔣琛打了個電話。
「弟弟，你找到工作了？」
「沒有。」
「你那邊怎麼那麼吵？你在哪裡？」
「我在酒吧，賣酒。」
「你沒有找工作嗎？」
「姐姐，你先別管了，我今天回去的晚，你也早點回家。」
「我今天問了我同學，有個同學也在金融機構上班，我跟她說了你的情況，她說可以找個時間見面聊聊，你去試試？」
「不用了，姐姐，我這兒有點忙，我先掛了。」
蔣琛掛了陸明喬的電話，心裡是難受的，她越是對他好，對他用心，他就越難受。
陸明喬雖然不知道蔣琛為什麼拒絕了她的提議，但是她還是覺得他不對勁。
所以，她打算去酒吧找他。
他一般是七點那樣子去酒吧推酒，十點或者十一點，就會賣完。
陸明喬站在酒吧的門口等。
差不多快十一點的時候蔣琛出來了。
他抱著空的裝酒的籃子快步往外走。
「蔣琛。」陸明喬叫住他。
蔣琛回頭，看到她，問道：「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早點回家？」
「你為什麼拒絕我的建議？」陸明喬單刀直入的問道。
「我暫時不想找工作了。」
「原因？」
「就是不想找。」
「不可能，說實話。」
「姐姐，我送你回去吧。」蔣琛拉陸明喬的胳膊。
陸明喬閃了一下，說道：「你這是在拒絕跟我溝通。」
「我知道你念了A大，是研究生，很有能力，找的前兩個工作也很不錯，也許看不上我給你介紹的。」
「不是這樣的。」蔣琛說道，他沒有看不上她給他找的工作，只是他去了的話只會有一個結果，還是會被莫名其妙的拒絕。
「那是怎樣？是不是覺得作為男子漢，接受女人的幫助，心裡不舒服？」
「也不是。」
「既然都不是，那為什麼不去試試呢？」陸明喬問道。
「我可能不適合上班。」
這句話，仿佛像是她弟弟陸明軒說的一樣，聽上去感覺很幼稚。
「你不覺得說這種話很可笑嗎？只是去我同學的公司聊一聊，要是不合適，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如果她的公司要是不用你，我還能幫你問問真實的原因，這有什麼不好的？你怎麼這麼固執？」
「姐姐，你能不能讓我自己做做選擇？」蔣琛問道。
「你可以選啊，你可以選擇就像現在這樣生活，沒有問題，但是你必須說清為什麼不繼續找工作了。」
「我就適合做這些，我做不了別的，我是有個好學歷，但是只會理論，不會操作，大公司進不去，小公司不願意，所以，現在我就不想找了可以嗎？」
陸明喬冷笑一下：「你就繼續撒謊。」
她永遠都記得他第一天在智美跟她視頻的時候，眼睛裡的光芒，熱烈而明亮。
那一定是他喜歡的事情，所以他才能神采奕奕。
現在他說他做不了？怕是不想跟她實話罷了。
說完之後，她不再理會蔣琛，直接到路邊去打車。
「姐姐！」蔣琛去拉陸明喬，結果只抓住了她的一點衣服，還被她給掙開了。
「明喬！」
「陸明喬！」
「你不是說過，我不找工作就這樣子，你也願意的嗎？現在你是在做什麼？」
「我是說過，但前提是你喜歡這樣的生活，但你喜歡嗎？你不是很喜歡人工智慧或者做你的專業方面的事情嗎？你找了兩個工作碰了壁，然後就這樣躲起來？我幫你找你還拒絕，你讓我怎麼理解你？」
「美女，帶你去兜風啊。」這時候，一輛敞篷跑車停在陸明喬跟前，車上一個富二代模樣的人對陸明喬說道。
蔣琛直接攬過陸明喬，帶她走人。
「嘿！」富二代走下車，攔住他們的去路。
「我看你們倆半天了，大美女不願意跟你吧？別強人所難。」
「她是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我看不像，我覺得她像我女朋友，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胡說什麼！」蔣琛聽的，就打了富二代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