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次不算
陳益背誦的很快，就跟說相聲貫口一樣。
秒速5厘米，也就是10個字的長度。
沒有聲情並茂，倒像是一台只會發音的機器。
「……採用澳洲進口MG芝士，國內一流品牌上等麵粉，五穀雜糧調和擀制，口感俱佳，薄脆爽口，是您生活的必備選擇。」
背完這一句，陳益忽然看了看旁邊的小姐姐，臉上帶著姨母般的微笑：「嘿嘿，小姐姐，我背完了，多長時間？」
「啊？背完了？」
小姐姐顯然沒反應過來，一股風似的「嗖」一下過去了，貓都反應不過來。
下意識地看了下時間，她一臉驚訝地張了張嘴，並將其念了出來：「一分……一分30秒！天吶，同學，你做到了！」
「嘶！」
一句話，現場瞬間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張婷婷，懵了。
圍觀的顧客，呆了。
其他服務員也都張大了嘴。
唯有身為學霸的諸葛大力表情最為冷靜，柳眉輕挑，心裡還琢磨呢：「短期記憶的複述次數會不會像玻爾茲曼常數K一樣存在一個固定的數值？如果因個人的差異而造成記憶能力不對等的話，這個數值會不會穩定在某一個區間？」
……
「啪！」
圍觀的顧客中忽然有人帶頭鼓掌，零星的掌聲很是突兀，但在極短時間內便迅速發酵，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掌聲雷動，陳益頓時成為了全場最靚的仔！
「1分30秒？牛逼牛逼！」
「臥槽，無情！」
「這嘴皮子是咋練的？打點計時器嗎？學相聲的吧！」
「媽媽，這個小哥哥背誦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完全不符合我們老師教的背誦方法。」
「閉嘴，別聽你老師的。」
……
從成人專區開始設立的大半年裡，曾經有不少人在這裡參加過背誦，根據小姐姐的回憶，最強的那位曾用時1分50秒，這還是那位「最強王者」提前一周惡補過肯德基宣傳方面的知識和美食的製作過程才展現出來的成績。
但這個1分30秒又是什麼鬼？
過目不忘？
喝六個核桃了？
太快了吧！
「小姐姐，免單。」看到小姐姐整個人快要壞掉的表情，陳益提醒道。
「這……」小姐姐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震驚之下的情緒難以平復，說話的時候舌頭都開始打結了：「托號……額不對，桌號。」
「嗯……7號。」
「額。」
小姐姐拿出筆來開始記錄，然後交給了前台。
20秒之後，張婷婷才扭扭捏捏地走過來結帳。
「多……多少錢？」
前台那裡的收銀員禮貌地報以微笑：「您好同學，7號桌本次消費共計6元。」
「啊？6元？」
6元，多麼吉利的數字呀，也就是3杯可樂的錢。
張婷婷手裡的百元票子忽然覺得沉甸甸的，油墨畫裡的毛爺爺微笑中似乎還帶著三分的譏諷，那種感覺她說不上來，說跌份兒吧，免單倒是陳益為她爭取來的，屬於意料之外；說不跌份兒吧，請一次客才花了6塊錢，吃一碗小碗拉麵連雞蛋都加不上，也忒寒酸了。
反正收回來的94塊找零她咋裝也裝不進口袋，滿臉羞紅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陳益，張婷婷好不容易才鼓起了一絲勇氣：「陳……陳益同學，你好過分哦，說好了我請客的，你怎麼能……」
陳益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腦迴路堪稱驚奇：「你先別說這個，我渴了，給我買點喝的。」
張婷婷：「……」
我恨直男！
「額，說吧，你想喝什麼？」
「一杯可樂打包，路上喝。」
「哦。」
……
離開了肯德基店，陳益邊喝可樂邊溜達，就是不用吸管吸，你說氣人不？
尾隨在他身後的張婷婷咋想咋覺得沒面子，請人吃飯總共才花了8塊錢，這也太不符合咱中國人講究排場的氣勢了。
這就好比讓大力士去搬磚，有勁兒使不上，他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著去修長城！
於是在走到下一個路口的時候，張婷婷再也忍不了了，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前面一喊：「陳益！」
「嗯？」
陳益一回頭，嘴裡嚼著可樂里的冰塊。
張婷婷捏了捏粉拳，深吸一口氣，說話也挺莫名其妙的：「陳益，我……我覺得剛才的請客不算數！」
「哈？」陳益一愣，「怎麼不算數了？」
「都……都沒花多少錢，我……我覺得不舒服，你怎麼能讓我免單呢？」
陳益：「……」
這什麼邏輯？
合著給你省錢我還有錯了？
「喂，我的邏輯碎了一地啊！」
「我不管，陳益，我決定重新請你倆，這次不算。」
張婷婷的目光堅定了一下，抬頭往旁邊的遊樂場瞧了一眼，突然有了新的想法：「走，我再請你們去遊樂場玩一次，這次可不能給我省錢了。」
陳益：「……」
諸葛大力：「……」
張婷婷說完就往遊樂場方向走，剩下陳益和諸葛大力兩人，彼此相識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讀出了費解。
「大……大力，你勸勸她。」陳益又開始甩鍋了，這樣性格的女孩子他表示完全接不住。
諸葛大力撩著耳邊的短髮一笑：「呵呵，這次我可幫不了你，誰讓你顯擺來著。」
「喂，我為她省錢有錯嗎？」
「沒錯呀。」
「那你不去勸勸她？」
「呵呵，人家盛情難卻嘛，不花錢不舒服，你就當她花錢買個心安吧。」
陳益：「……」
人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
……
買票，進場。
能玩兒就玩兒，全當飯後消食了。
除了某些固定的娛樂設施，這家遊樂場還允許私人擺攤，對外宣揚的是——弘揚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
走到最裡面的時候，攤位逐漸變多了，類似於丟小狗，筷子夾球，套圈兒，打靶之類的娛樂項目比比皆是。
挨著陳益等人最近的是一個投球攤位，20塊錢投10個籃球，按照投中的個數給予不同的獎勵，但也有最低限制。
投中5個以上才會獲得獎勵，獎品如下：
投中5個：撲克一副。
投中6個：洗衣粉一袋。
投中7個：抱枕一個。
投中8個：鍵盤一個。
投中9個：小霸王遊戲機一台。
投中10個：大型玩具熊一隻。
投擲距離為5米，籃筐高度較低，看著不難，實則命中率不高。
「陳益，你平時不是喜歡打籃球麼，要不我們玩一下這個？」張婷婷忽然在投球攤位停了下來，朝旁邊的陳益建議道。
「嗯？」
陳益一愣，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蹲在地上正抽菸的攤位老闆立馬站了起來，深吸一口煙，上人見喜，笑呵呵地朝陳益努了努嘴：「嘿，小伙子，試試？」
「額……多少錢？」
「20塊錢10個籃球，明碼標價。」
「哦。」陳益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旁邊的張婷婷，畢竟人家請客，他總得問問「金主爸爸」的意思：「你……你確定要玩這個？」
張婷婷點了點頭：「嗯，我想看你投。」
「哦，那你喜歡什麼獎品？」
「哈？」
這話一出，其他三人皆是一愣。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老闆，並非他腦子快，而是他手裡的菸頭因驚訝而忘記彈了，菸灰燙手了。
「哎吆！」
「啪！」地一聲把菸頭扔地上，老闆抬腳使勁踩了踩，就跟發泄心中的不服似的，摩擦摩擦，在這光滑的地上，摩擦。
試問，他縱橫叱吒在這個小攤位也快十年了，自詡閱人無數，還從未見過如此狂妄的客人。
還你喜歡什麼獎品？合著你想投幾個就投幾個唄？
「咳咳！」
乾咳了一聲，老闆突然朝陳益等人伸了伸他那隻油乎乎的手：「來，掏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