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劍!
靈符紙鳶在群山之間飛度。
李閒魚盤坐在紙鳶背上,面色沉靜,看不出任何表情。
萬物心眼仿佛讓他擁有了無數雙眼睛,天空中的靈鶴飛禽,四周的群山,乃至山上的草木,石頭,溪水,靈獸,蟲子……甚至那裊裊無形的雲霧,全部都是他的眼睛。
這種感覺,奇妙無比!
李閒魚現在卻沒有心思去體會這一絲奇妙之感,他正通過這些「眼睛」尋找著蒹蒹的身影。
幸好他在前往靈植園的半路上找到了她!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山間蹣跚前進,就如和他離家出走時一樣,咬著牙從來沒有抱怨過半句。
李閒魚駕馭著紙鳶從天空中落下,出現在蒹蒹的面前。
「少爺。」小丫頭高興的叫道。
「誰讓你亂跑的。」李閒魚板著臉,生氣的說道。
蒹蒹喏喏的不知該怎麼解釋,一雙眼睛怯怯的看著他。
「行啦,不要跟我裝可憐,以後陌生人的話,不要聽。」李閒魚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說道。
「嗯嗯。」蒹蒹點著腦袋。
「走吧。」李閒魚拉著她踏上紙鳶。
「少爺,我還要去靈植園呢。」蒹蒹弱弱的說道。
「去什麼靈植園,我們直接去找那位「瞿師兄」!」李閒魚悠悠道。
「少爺,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蒹蒹小聲問道。
咚!
李閒魚一個暴栗敲在她的腦門上。
「好痛!」
……
翠華峰。
劍墟洞天的每一座山峰,半山腰之上都是首座,長老,以及親傳弟子的居所。
半山腰之下則是內門弟子的活動之地。
內門弟子可以聆聽各峰首座與長老們每月例行一次的講道,待遇比外門弟子要好很多。
瞿良俊便是翠華峰的一名內門弟子。
翠華峰的半山腰處,瞿良俊正在擂台上與另一名內門弟子對戰,下面一片呼喝聲。
「瞿師兄厲害啊,這一門扶風翠柳劍法已經練到如火純青的地步了。」
「不僅如此,看瞿師兄的樣子,似乎已經是煉血境後期了吧,起碼有一萬斤的力量。」
「瞿師兄的實力不算上游,但在中游也算是偏上了。」
……
瞿良俊在擂台上騰轉挪移,手中長劍劍光閃閃,若扶風而過,一劍抵在了對手的喉嚨之上。
戰鬥隨之結束。
「嚴師弟,承讓了。」瞿良俊笑呵呵道。
「瞿師兄好劍法,我遠遠不如,多謝師兄手下留情。」那位嚴師弟嘴角扯動了一下,搖頭道。
瞿良俊哈哈一笑,收劍入鞘,躍下了擂台。
幾個翠華峰的女弟子圍了過來,嘰嘰喳喳。
「瞿師兄,你好厲害啊,小妹對扶風翠柳劍法還有些不懂之處,瞿師兄可否指點一二。」
「瞿師兄,今晚有空麼,咱們深入交流一下劍法。」
「瞿師兄……」
瞿良俊嘴角帶著笑意,答應與那位女弟子今夜相約小樹林深入交流一下劍法。
他走到幾個男弟子身旁,問道:「那個小丫頭還沒過來麼?」
「師兄,她未曾修煉,哪能這麼快啊。」
「我聽說她是小竹峰那個親傳弟子的侍女,咱們這樣會不會得罪他?」
「得罪了又怎麼樣,小竹峰的情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也對,說是與我們這些劍峰齊名,實際上已經快要凋零了。」
……
幾人正說著,天空中一隻紙鳶落了下來。
兩道身影從紙鳶上走下,正是李閒魚和蒹蒹二人。
「哪位是瞿師兄?」李閒魚平靜的問道。
「我就是,不知李師弟找我何事?」瞿良俊目光在蒹蒹身上掃過,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明知故問。
「我這侍女哪裡冒犯了師兄?」李閒魚問道。
「身為僕人,見到我等內門弟子,未曾行禮,未曾讓路,這算不算冒犯?」瞿良俊道。
「我為親傳弟子,瞿師兄見我為何不行禮?」李閒魚問道。
瞿良俊面色一僵。
李閒魚卻不再多言,從蒹蒹手中接過青竹劍來,走到了前方的擂台之上。
「瞿師兄,我向你討教一下劍法,不會拒絕吧?」
他站在擂台上,雙目閉合,卻仿佛居高臨下一般望著瞿良俊,淡淡道。
嘩!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響起一片譁然之聲。
李閒魚竟然要挑戰瞿良俊!
他才不過入門一個月而已,居然挑戰入門已久的老弟子,瘋了不成?
何況還是一個瞎子,對戰時恐怕連對手在哪裡都不知道吧。
瞿良俊也是愕然不已。
他雖不懼這小竹峰的親傳弟子,但是卻沒想要與他動手。
結果對方反而向他提出了挑戰。
這李閒魚莫不是氣傻了?
「若是不敢,就當我沒來過。」李閒魚見他遲遲不動,又道。
瞿良俊聞言,眸中閃過一道冷光。
「既然李師弟有此雅興,我這做師兄的,怎好拒絕。」
說著腳尖輕輕一點,便已落在了擂台之上。
「李師弟,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真動了手,刀劍無眼,就不要怪我了。」瞿良俊臉上浮現一絲輕蔑,淡淡說道。
李閒魚一言不發,手中青竹劍擺出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姿勢。
「這個姿勢,不是《基礎劍法》的起手式嗎?」
「不會吧,他要用《基礎劍法》挑戰瞿師兄?」
「噗,他該不會是來搞笑的吧?」
……
下方圍觀的翠華峰弟子滿臉錯愕,忍不住噴笑。
「你就用一柄青竹劍施展《基礎劍法》挑戰我?」瞿良俊也是笑了起來,看著李閒魚,仿佛他就是一個譁眾取寵的小丑。
「瞿師兄廢話一向這麼多嗎?」李閒魚問道。
「很好,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差距,免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瞿良俊面色一冷。
唰!
話音剛落,瞿良俊化作一道殘影,手中長劍出鞘,劍光在空中閃動,宛若扶風翠柳,難以捉摸。
他體內雷音轟鳴,那是血液在滾滾流動。
煉血境後期,萬斤巨力!
有神曦自他體內涌動而出,於長劍之上匯聚。
這一劍,他明顯是動了真格,想要給李閒魚一個教訓。
下方圍觀弟子一愣,緊接著譁然聲此起彼伏。
瞿師兄竟然用了全力!
他難道就不怕收不住手,將李閒魚重傷嗎?
所有人都覺得李閒魚沒有任何勝算,向瞿良俊挑戰很不明智,不過是自取其辱。
若是最終以重傷收場,更是得不償失,追悔莫及。
瞿良俊嘴角帶著冷笑,瞬間跨越了十數米距離,出現在李閒魚面前,劍光向著他籠罩而去。
這時,李閒魚終於動了。
他陡然後撤一步,身上的氣勢猛地發生了變化,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
空氣中似乎響起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劍鳴!
瞿良俊的面色頓時就變了。
這種氣勢,怎麼可能出現在一個才入門一個月的初學者身上?
李閒魚運轉《青蓮劍經》,血液如雷聲轟鳴,神曦爆發,在青竹劍上凝聚成了劍光。
一陣風颳來,仿佛在李閒魚的氣勢中凝成了劍氣。
三十年磨一劍!
李閒魚出劍了。
這一劍,平平無奇,普普通通!
一道青色劍光在空中閃過,盪開了瞿良俊那無法捉摸的劍光。
管你什麼扶風翠柳劍法,我只一劍破之!
擂台上,劍光消散,李閒魚手握青竹劍,不算鋒利的劍尖落在瞿良俊眉心處。
瞿良俊瞳孔收縮,面色急速蒼白,一滴殷紅血液自眉心滑落。
靜!
擂台下方一片死寂,所有弟子陷入呆滯之中,鴉雀無聲。
「師兄,你敗了!」
平淡的話音飄蕩在擂台上空,紙鳶升空,李閒魚帶著蒹蒹飄然離去。
「記住我一句話。」
「做人,要謙恭有禮,若不懂,下次我再教你。」
……